蜷川实花《NINADIGI》,2013年

提到日本艺术,人们最先想到的往往是一位身穿和服的女子,庄重地跪坐在榻榻米上插花的场景。而在当代艺术家手中,这种传统艺术形式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日剧《高岭之花》讲述了花道世家小姐和自行车店主的爱情故事,为观众展现了当下花道艺术的发展,也让人们再次关注这种传统艺术形式。而在当代艺术中,它不仅保留着古典文化,更诞生出了全新内涵。

 

日剧《高岭之花》剧照

 

与众不同的插花

 

日本花道最早源于中国隋唐时期的堂供花。它往往给人以静谧的意,让人不禁思考生命的内涵。日本目前有上百个花道流派,艺术家从各个流派中学习与自己作品理念相近的部分,并融入创作中。

 

东信康仁《Other Ideas》,装置艺术,300×300×300cm,2017年

 

与传统花道艺术中错落雅致的布局不同,艺术家东信康仁(Azuma Makoto)经常把大量鲜花封存在巨大的冰立方或玻璃容器中。整个作品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改变形态,或融化或腐烂坍塌。在他看来,花朵的衰败、变形都是其生命的体现,冰块融化的水渍是时间的见证。

 

东信康仁《Iced Flowers》,装置艺术,2015年

东信康仁《Iced Flowers》,装置艺术,2015年

 

他还尝试将作品放置在不同的生活场景中,让植物在被艺术手法处理后,以全新的姿态融入自然。而在2014年,他更是大胆地将巨大的花团送入了高空,让花瓣在外太空飘散,与星光为伴。

 

对东信康仁来说,植物不仅仅是花道艺术中传递生命理念的道具。它们和人类一样,有生命、有感觉。这位艺术家在创作时经常和植物沟通,他说:“我能听到花匠用力捆绑时它们的尖叫。”

 

东信康仁《In Bloom #1 EXOBIOTANICA -BOTANICAL SPACE FLIGHT-》,装置艺术,2014年

 

如果说东信康仁在作品中展现的是花草轻盈而华丽的一面,那么艺术家大坪光泉表达的则是一份厚重的力量感。作为一位前卫艺术家,大坪光泉同时还是日本花道生派掌门人的顾问。对他来说,花道不仅仅是严肃而优雅的,它也可以很叛逆。

 

大坪光泉《植物的复仇》

 

在作品《植物的复仇》中,他展现了一个正喜欢就分享书、抽烟的男子被身后的荆棘缠绕、偷袭的场景。而在以萝卜为题材的作品中,他又通过不同的排列手法展现主题。

 

“摇滚”的萝卜就要随性一些,“合唱”的萝卜就要整齐划一。早期学习建筑的经历让他对空间构建格外敏感,其作品在传统花道与当代艺术之间取得了微妙的平衡。

 

大坪光泉《摇滚的萝卜》,装置艺术,尺寸可变

大坪光泉《合唱的萝卜》,装置艺术,尺寸可变

 

 

将瞬间变为永恒

 

不论如何精心呵护,花艺作品最后都会随着时间变迁而消失。但对摄影师来说,镜头能让它们的生命无限延长。就像艺术家荒木经惟所说,那些枯萎的花朵在摄影中得到了重生。

 

蜷川实花《Flowers》,2013年

 

在日本,以花道为摄影题材的作品屡见不鲜。这些经过艺术加工的花草会被创作者赋予全新内涵,而摄影技术的运用也让它们停留在最佳状态。

 

中川幸夫《Sacred Book》,装置艺术,1994年

 

艺术家中川幸夫(Yukio Nakagawa)的作品往往看起来很残酷,甚至还有些诡异。由于他往往会在创作时改变植物的原有形态,这导致其作品极变质。摄影手段的运用让其作品能长久地保留下来。

 

中川幸夫《Eyelashes》,装置艺术,1976年

 

近千朵康乃馨被装进玻璃容器后倒立在纸上,花汁像是血液一样在纸上流淌;一颗白菜被铁叉固定,动弹不得却又好像随时会倒下……在中川幸夫的作品中,花草不再柔软纤细,它们像战士一样不断反抗着命运

 

中川幸夫《康乃馨》,装置艺术,1973年

中川幸夫《白菜》,装置艺术,1993年

 

与中川幸夫的作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艺术家Takashi Tomo-oka的创作。其作品往往让人感觉平静而安宁。他选择用手工印刷的形式将照片印在卷轴上,配合淡雅的画面及留白的设定,往往能给人以古典而空灵的感觉。

 

Takashi Tomo-oka《Mokuren 4》,日本和纸印刷,58.8×30cm,2013年

Takashi Tomo-oka《Camelia》,日本和纸印刷,58.8×30cm,2012年

 

这位艺术家在创作时的另一大特点就其拍摄过程。他从不在插花完成时就立刻拍摄,而是在其生长过程中不断观察其变化后再进行摄影。就像花道创作一样,整个过程磨炼的是艺术家的心性,而这份毅力也透过作品,以一种厚重的平和感传递给了观众。

 

Takashi Tomo-oka《Wisteria 5》,日本和纸印刷,2013年

 

没有花的花道

 

如果花道艺术不再用植物表现,它还能被称为花道吗?日本艺术家森顺子(Junko Mori)在英国留学期间对金属产生了兴趣,用无生命的物质表现“自然”、“生命”这类主题成为了她所研究的课题。

 

森顺子《Moss Cactus》,雕塑,30×95cm,2013年

 

故乡的花道艺术让森顺子灵机一动,她用银铸造花草,并用它们进行创作。这些冰冷的金属在新造型下意外拥有了“生命”。

 

那些仿佛是生命脉络的形状让人看到了金属与众不同的一面。即使抛开植物形态,花道中对生命的探索依旧可以由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

 

森顺子《Ring of Small Petals》,雕塑,57×58×30cm,2014年

森顺子《Windy Leaf》,雕塑,2012年

 

森顺子的作品可以透过形态了解到她在其中隐藏的花道精神,但艺术家安藤宫(Miya Ando)的作品却很难让人捕捉到花道的影子。她以极简主义的绘画和雕塑闻名,但看到其作品后,观众最初的想法往往是:“这些‘铁盘子’怎么会和花道有联系?”

 

安藤宫《Kasumi(Mist)4.4 Pale Purple Blue》,铝板、聚氨酯、染料、树脂,122×122cm

 

对这位当代艺术家来说,影响她最深的不是出国学习艺术的经历,而是儿时母亲带她学习花道的乐趣。安藤宫从小在日本长大,母亲常带她到草月流(花道流派)学习花道。一个小孩子可能不能理解其中的内涵,但这段经历仍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安藤宫《Kasumi(Mist)72.72.1》,铝板、聚氨酯、染料、树脂,182.9×182.9cm

安藤宫《Kumo(Cloud)72.72.1》,不锈钢、墨水,121.9×121.9cm,2015年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安藤宫深入地了解到了花道艺术的内涵。她说:“即使是钢铁,也能表现出流云的意境。”

 

在其作品中,冰冷的钢铁能让人联想到雾气弥漫的森林或海面。对这位艺术家来说,创作就是冥想的过程,这也是她在花道艺术中学到的精髓之一。

 

安藤宫《Pink 72.54》,铝板、聚氨酯、染料、树脂,182.9×137cm,2018年

 

好的艺术从不会因时光流逝而消失。传统艺术并非永远老旧而死板,在当代艺术家的手中,它们也能焕发出全新的生命力。或许从外表上它们已经不再具有传统花道作品的形态,但其内在却始终为花道精神保留着一席之地。

防采集机制启动,欢迎访问mlbaikew.com

版权声明:本站部分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文章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拨打网站电话或发送邮件至1330763388@qq.com 反馈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

文章标题:为何日本花道是一种艺术?发布于2021-04-17 20:3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