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政治这个题目,我们既熟悉又陌生。自小学开始,政治课程就伴随着我们直至走出校园,而社会上我们又何能逃脱政治的身影,特别是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讲更是如此。但总体来说,我们接受的政治是一种自上而下的过程,或从束之高阁的书本上了解,或从政策文件中得到非一般人能看懂的官样信息,或从“路边社”捕风作影的野史中获得的语饭后的谈资,甚或某个自诩为“公知”在舆论上的大声疾呼,整个过程被动有余而缺乏主动。

这个被动的过程就让我想到大革命前法国民众接受政治的过程,他们学习的是文学政治,而深刻影响他们的却是现实政治,一个告诉他们社会应该是什么样,而另一个告诉他现实是什么样。当残酷的现实摆在他们面前让其被动接受时,便奋不顾身的选择那个充满理想的文学政治,选择的是如此决绝,以至于要摧毁眼前的一切现实制度。

文学与现实之间的差别是如此之大,根本毫无逻辑可言,若要长篇大论两者的关系,辩个孰是孰非绝非我的目的,我即使想这么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知今天的中国与往昔的法国千差万别,我不想比较他们之间有多少相似或不同,那不是我的主题,我只想就《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所提到的文学政治与现实政治的分离来谈谈我的想法。

托克维尔在分析法国大革命的原因时就提到时人所面临的困惑。现实政治是如此的无能和残酷,身受其害的平民阶层虽没有政治权力,却恨不能将其制度彻底摧毁;作为当权者的王权与新兴的资产阶级,在改革的时候总缺乏对平民阶层的真实情感,对历史的发展总显得预计不足,身处火山爆发的档口而身不自知;作为特权者的贵族阶层,他们虽然失去了政治权力,却保留了令人痛恨的特权,他们在同情平民阶层的时候仍不忘蔑视他们,把农民称为“无知粗野、不安分、爱闹事、性格粗鲁、不驯服的家伙”。

文学政治便在此时应运而生,为人们提供完美的理论,描绘了一幅理想的国度。让我们看看文学政治家所谈论的话题吧:“社会起源及其原始形式问题,公民原始权利以及政府原始权利问题,人与人之间的天然以及人为关系问题,风俗习惯的利弊及其合法性问题,法律原则问题。”他们理论的出发点是相同的:每个人都认为,应该用建立在自然理性法基础上的根本而简单的法则,取代规范他们所处社会的传统而复杂的习惯法。他们从抽象和文学的角度来解读政治问题,在思想上为人类留下宝贵的精财富,以至于今天仍为我们顶礼膜拜。

让我们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吧,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这些如雷贯耳的大名,时至今日仍是神坛上的人物,正是他们为当时的法国人民提供这种文学政治,成为人们的精神粮食,武装人们的思想,这些思想家们虽远离现实政治,但却成为政治上的权威,占据舆论的主导地位,他们的思想不仅为当时的人们所接受和认同,时至今日仍被我们奉为圭臬。那么作为现实政治的当权者波旁王朝又如何具体的影响人们呢?从托克维尔的结论来看:“我看到的与这一历史时期有关的所有政府文献,确实都表明当时的社会处于一种昏睡状态,政府因循守旧毫无创新,城市几乎未作出努力让居民生活得更健康更舒适,甚至也没有任何个人从事可圈可点的事业”,“境况越好的法国人,越觉得无法忍受现状”。社会已然发生了改变,从前的弊端让人变得更为敏感,而政府改革的动力明显不足,成为时代发展的束缚,刺激着人们的神经。这些就是文学政治与现实政治的差距,时代变了,人们的精神变了,而那套制度却从中作梗,那么人们的选择就可想而知了。

文学政治有两个与生俱来的特点:抽象性与普适性。他们研究的是人与人、人与社会之类的大问题,囿于环境决难做相关的实验,他们思考的是整个人类的未来,对于现实政治面临的“小问题”对他们来说既费力且不讨好,不小心便会得罪当权者。他们的政治理论不仅适用于白种人,也适用于黄种人、黑种人,不仅适用于目前,也适用于未来,总之是放之四海而皆准。这两个特征注定他是纯粹而脱离现实的,他们对政治应该是什么想的太多,而现实是什么成为思考的盲区,眼光看的太远以致忽视了脚下。

现实政治呢?若非远识之人则容患上官僚的毛病:功利性与“近视眼”。作为掌舵现实政治的领航人,他们的目的是为现实政治服务,同时为个人能继续领航服务。他们对现实社会的弊端认识深刻,囿于阻力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总体来讲是说的太多做的太少,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政绩才是他们主要考虑的目标,这种情形为现实政治染上功利性的色彩,人一旦功利就会变成“近视眼”,对脚下的问题考虑的太多而忘记前方的灯塔。

不论是研究文学政治的思想者还是掌舵现实政治的领航人,他们都值得我们尊敬,他们都在努力让社会变得更美好,而一旦思想者与领航人相分离会给社会造成什么影响呢?思想者习惯了完美的理论,对现实政治批判有余而宽容不足,领航人历经现实的风浪,对文学政治蔑视有加而学习无心,他们何不携手相融合相依靠呢?一些人将新观念引入实践,另一些人通过实践而修正理论,他们既可以在一些时候是思想者,另一些时候是领航人;也可以是思想者不时向领航人讨教,领航人不时向思想者取经;还可以同时集思想者和领航人于一身。这样才能有效将文学政治与现实政治想融合,从而阻止他们的分离,如此带给人们的才不会是幻想的理想文学,也不是缺乏参与被动接受的现实。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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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读书有感四读《旧制度与大革命》有感——谈文学政治与现实政治发布于2021-07-13 10:3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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