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与日本江户文学（五）

日本江户时代，以工、商、贸为业的町人阶层壮大，一方面为《山海经》通过商业途径进入日本提供了便利，另一方面，《山海经》受到嗜好外国之物的町人阶层的喜爱，对《山海经》相关元素的运用也成为町人文化的表现形式之一。再加上日本由来已久的妖怪文化的流行，可以说，日本江户时代的社会文化背景为《山海经》透入日本社会文化内部提供了合适的土壤。从日本江户时代的文学作品中，可以找到诸多《山海经》的影响痕迹。

据日本学者松田稔在《日本文学主要作品中的〈山海经〉》一文中统计，岩波书店所出版的《日本古典文学大系》所收江户时代的文学作品中，至少有９部含有与《山海经》相关的内容，这其中就包括上述平贺源内的滑稽本小说《风流志道轩传》和曲亭马琴的读本小说《椿说弓张月》和《根无草后编》。另外６部分别是井原西鹤（１６４２－１６９３）的浮世草子《日本永代藏》、山本北山（１７５２－１８１２）的诗学理论著作《作诗志壳》、广濑淡窗（１７８２－１８５６）的汉诗理论著作《淡窗诗话》、清田儋叟（１７１９－１７８５）的随笔《孔雀楼笔记》、田能村竹田（１７７７－１８３５）的画论《山中人饶舌》、十返舍一九（１７６５－１８３１）的滑稽本小说《东海道中膝栗毛》，这６部作品中各有１处与《山海经》有关的内容。此外，《芭蕉句集》《芭蕉文集》《江户汉诗集》和《近世俳文集》等经后人整理出版的江户时代的作品中也含有与《山海经》相关的内容。

除以上这些文学作品以外，笔者还发现江户时代中后期的大名松浦静山（１７６０－１８４１）的随笔集

《甲子夜话》（１８２１－１８４１）中也有“长脚人”“人鱼”等异人异兽的出现。松浦静山的随笔中出现的异人异兽，如同平贺源内作品中的远国异人一样，既有可能是受到《山海经》的直接影响，也有可能是受到含《山海经》内容的《和汉三才图会》等类书和妖怪绘画的间接影响。

综上所述，江户时代的日本文学作品中，受《山海经》影响的作品主要有三种情况：一是从作品的内容中可以看到《山海经》的影响痕迹；二是从书名到内容都模仿《山海经》，如《万国山海经》；三是仅仅模仿《山海经》的书名，例如《拟山海经》。现藏于日本东洋大学附属图书馆“哲学堂文库”的五卷本小说《拟山海经》成书于１７０２年，著者为江户时代前期的僧侣独庵玄光（１６０３－１６９８），书名虽然借用了《山海经》之名，书中内容却少见《山海经》的影响痕迹。无论哪种情况，都表明《山海经》对江户文学的影响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山海经》对日本江户文学的影响虽然没有《水浒传》对江户文学的影响那么大，但也不容忽视。正是由于《山海经》对日本的江户文学、绘画等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山海经》才被江户时代以后的文学家所接受，从明治时期、大正时期、昭和时期乃至日本当代文学作品中仍能寻觅到《山海经》的诸多踪迹。作为中日古代文化交流的载体之一，《山海经》自传入日本后，不论在文学上还是文化上，日本都是接受恩惠的一方，与“影响”相比，更多的是“接受”。不仅如此，《山海经》以不同的形态在融入日本文学、文化的过程中被选择性地接受，诸多《山海经》元素在被接受的过程中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成为日本文学、日本文化的一部分。

文字来源：《山海经》与日本江户文学，张西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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