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墓兽”
考
“镇墓兽”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有名的异兽,记录于《山海经》。“镇墓兽”、“虎座飞鸟”与“虎座鸟架鼓”的问题,是一个久悬未决的问题,自1958年起,有些人断断续续作了一些研究,但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们象征着什么?应该如何定名?迄今仍未解决。近来在考古工作中一再遇到这类问题,有提出讨论的必要。
据《礼记·檀弓》:古代,拜神信鬼,人死后,制作“芻灵”以护持亡灵,"束矛为人马,谓之芻灵,神之类”。除草扎芻灵之外,送葬、安葬必不可少的是“方相”。“方相氏,黄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循,立乘四马先驱。”到墓地后,方相入圹,以戈击四隅,驱方良。这与《周礼》的记载是一致的:“方相氏入墟殴魉象,魍象好食死人肝脑,人家不能当,令方相氏立于墓侧以禁御之。”《风俗通》云:“俗说亡人魂气浮扬,故作魃头以存之,言头体魃魃然盛大也。或谓魃头为触圹,殊方语也。”这里所讲的魃头、触圹,即指方相。在古代人们迷信色彩极为浓厚的幻想里,方相不仅可为亡灵服务,而且能为活人免灾避疫。干宝《搜神记》:武陵流行瘟疫,只有一家幸免于难,原因是“此方相临也”。《说文引经证例》卷二四指出:木石之怪,山川之精物有夔与魍魁。有的书上认为魍魎无定字,把《左传》,上所说的网两,《史记》上所说的网闐,《周礼》. 上 所说的方相,当成一物而异名。这就抹煞了迷信世界里善与恶、鬼怪与神灵的界限。方良、网两是一物,与网象同属“疫鬼”之类。芻灵、方相与夔则属于所谓驱邪镇恶之神。这些驱邪镇恶之神,演变到春秋战国时而有“镇葛兽”、“虎座飞鸟”与“虎座鸟架鼓”。
所谓“镇墓兽”,由鹿角、头面、立座三部分组成。有的头面是兽面,有的头面似人面;有的面目是描绘的,有的面目是雕刻的;有的颈直,有的颈曲,有的无颈:有的舌伸口外,有的不见舌的踪影。这一类物件的重要部分鹿角,是真正的鹿角。古代传说中的神异之物多假借鹿形,如名叫“飞遽”的“天上神兽”,就是鹿头而龙身。还有一种似鹿的“桃拔”,一角者称天鹿,两角者叫“辟邪”。“镇墓兽” 的鹿角,都是成对的,“镇墓兽”带有“辟邪”的某些形态,更酷似“夔神”,“木石之怪日夔,夔神如龙,有角,人面”。可见“镇墓兽”是古代山神的造象。
《抱朴子·登涉》云:“山无大小, 皆有神灵。山大则神大,山小即小也。”对于大小山神,《山海经》 上有简要的写照,如《南山经》云,柜山至漆吴山共十七山之神,“共神状, 皆龙身而鸟首”;天處山至南禺山共十四山之神,“其神, 皆龙身而人面”。《中山经》云,首山至丙山共九山之神,“皆龙身而人面” 。这类记载,记录了先秦人们的幻想、传说和迷信观念。《山海经图》描绘了山神,其中描绘成“龙身”的山神图象,都有鹿角形的东西。“镇墓 兽”头上都有鹿角,正是《山海经图》描绘成龙身的山神的主要特征。
《楚辞》王逸注:“山鬼无形, 其情状难知”。本来山神是子虚乌有的,它们的形态,也是人们凭空捏造的。此一山神与彼-一山神有别,各霸一方的山神各有其面目,这是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分裂割据在思想意识形态上的反映。《山海经图》描绘的山神,有龙首、牛头、人面等等,有九头、八头、三头或二头的。《山海经·中山经》所记名叫“骄虫神”的山神,“其状如人而二首”;《山海经·海内经》云:“有神人首蛇身”名“延维神”的山神,也是双首。已出土的“镇墓兽”不少是双头相连的,有兽面、人面之分,各种形态的“镇墓兽”皆系山神。
所谓“虎座飞鸟”,其结构是:伏虎昂首前视,上立展翅飞鸟,鸟的腰部插有双鹿角。把“龙身”的山神所具有的鹿角移植到鸟身,这是鸟身的山神。有许多山神是鸟身的。《山海经·中山经》云:“凡荆屹首,自景山至琴鼓之山,凡二十三山,二千八百九十里,其神状,皆鸟身而人面。”又云:“凡洞庭山之首, 自篇遇之山至于荣余之山,凡十五山,其神状,皆鸟身而龙首。”《山海经·南山经》:“凡鹊山之首,自招摇之山以至箕尾之山,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其神状,皆鸟身而龙首。”古代人们对某些飞鸟奉若神明,古代的商族,以鸟作为图腾。《诗·玄鸟》、《楚辞·天问》都说明商族祖先契是其母吞玄鸟卵所生。凤凰则是商族之瑞。
所谓“虎座鸟架鼓”。两虎昂首相背踞伏,尾不相连;鸟立其背, 鸟头与虎头同向,鸟尾相连;木鼓悬挂双鸟之间,鼓绳扣鸟冠上。鼓是“虎座鸟架鼓”的主要组成部分,鼓也是山神。《山海经·西山经》记:“钟山,其子日鼓,其状如人面而龙身。”《博物志》云:“山有夔, 其形如鼓,一足。”《抱朴子·登涉》也有类似记载:“又有山精,如鼓,赤色,一足,其名日晖。”这里所说的“赤色”,在出土的实物鼓形山神象上有一定的反映:鼓边黑地漆,上用朱漆,黄彩绘云纹。从此可说明“虎座鸟梁鼓”的“鼓”象征山神。《太平御览》 卷八八六《妖异部·精》引《白泽图》云:“山之精,名夔,状如鼓,一足而行。以其名呼之,可使取虎豹。”这不仅说明鼓表示“山精”,而且也说明了“虎座”的来由。由于这种山精有"取虎豹”之力,故设虎座以喻其"神”。屈原笔下的山鬼,是“乘赤豹兮从文狸”。毛赤而文黑,谓之赤豹;狸有虎斑文者,有猫斑者。赤豹、文狸皆奇兽。用“乘豹从狸”来显示山鬼的威风。“虎座”之设,可以说与“乘豹从狸”的意义相同,是一回事。
虎座鸟架鼓”还带有鼓捶,是否可据此断定其为乐器呢?凡作为随葬品,任何有实用价值的东西也失去了实用价值。但鼓捶是有意义的,其意义在:供幽灵呼唤那个名叫“鼓”的山神之用,这不过是活人体贴死人的一种设想而已。是当时人们好鬼的一种表现。
楚人好鬼,这是那个时代在楚人身上打下的烙印。从屈原《九歌.山鬼》,可知楚人敬山鬼的虔诚程度:
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罗
即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
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遗所思
按第一句的“若有人”指山鬼;第四句的“子慕予”的“子”,也是指山鬼。屈原借写山鬼以抒发自己的思想情操。以“含睇宜笑”喻其婷美;以“辛夷车兮结桂旗”言其香絮。借山鬼的衣饰形象以衬托自己不同凡俗、出类拔萃。“被石兰兮 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此两句据王逸注:“言山鬼修饰众香以崇其营,屈原履行清洁以厉其身,神人同好,故折芳馨相遗以同其志也。”充分反映了山鬼在楚人思想意识中的一定地位。山鬼即山神
近二十年来,楚墓中先后出土的"虎座.鸟架鼓”、"虎座飞鸟”与“镇墓兽”,应是同一性质的东西,均应名之为山神象。这种山神象,当时人们对它寄托着什么幻想或希望呢?《博物志》 引《孝经·援神契》云:“五岳之神,圣。四瀆之精,仁。太山,天帝孙也,主召人魂。”楚人对招魂非常重视,屈原就写有《招魂》篇,以招怀王之魂。“主招人魂” 的山神象,只在随葬有礼器的墓中才有发现。1976年初, 在湖北江陵雨台山发掘楚墓五百五十余座,发现“镇蒈兽”一百五十五件,“虎座飞鸟”八件,“虎座鸟架鼓”十五件。有的楚墓有“镇墓兽”与"虎座鸟架鼓”同出的现象。这种现象,在长沙马王堆二、三号汉墓中也存在,如二号墓墓坑北面的斜坡墓道中,有东西对峙的两个偶人,偶人跪坐,头插鹿角,保留了“镇墓兽”的特点;偶人用木块和草绳制作,外敷草泥土,反映了芻灵的形制。实物的形制虽有所不同,从“头插鹿角”等共同点看,都属于方相、芻灵、夔、镇墓兽、虎座鸟架鼓等同一范畴的神或鬼。这说明靠剥削压迫劳动人民过日子的统治阶级,活着的时候,在阶级斗争的惊涛骇浪里,惶惶不安,死后乃乞灵于山神,以期得到安息。一种山神象还不能使他们有安全感,还得再增加一些。到汉代,皇帝死后,明器中规定有“芻灵三十六匹。”幻想以此为死者在地下虚张声势。这是阶级斗争对剥削阶级的压力越来越大的反映。各种各样的山神象的大量出土,成为古代剥削阶级荒唐、愚昧、空虚的实物见证。
文字来源:“镇墓兽”考,王瑞明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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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镇墓兽"考发布于2023-06-29 10:3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