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分离到融合共生的演变过程
纵观《山海经》文图演变的时间轴,由原始古图时期图像产生在先、描述性文字产生在后,到汉代经文定本形成,图像却依旧经历变异,汉代至清代不断有人根据经文内容补绘、重绘或摹绘山海图,呈现出的整体趋势是由文图分离到文图互仿再到文图颤合共生,具体而言,先是文、图分别呈现,到合页连式的右页图像、左页文字(见图3-1),到图像穿插于经文中(见图3-2),再到图像与文字共同呈现于一幅画面(见图3-3、图3-4)。
《山海经》的文图由分离到融合共生的发展趋势有其必然性,首先是因为文图的互仿。
我们可以看到各时代不同的"互仿"关系,即经文和山海图通过"语象"和"物像"的相互唤起、模仿。古图时期基本是文对图的演绎,即"依图而文",之后则主要是图对文的模仿,即"据文绘图"——汉画像对伏義、女姻、西王母、刑天、夸父、精卫等神话人物的刻画W及明清诸图本就是其中的典型。此外,也可W看到文图的互相影响与作用一一文或是图的素材、基础,或是图的阐释、说明;图是文的直观呈现,有时还能増删甚至改变文的形态与内涵;同时两者在互仿、共生中还能补足对方叙事的薄弱与缺失。
其次是由于文与图的分离造成了各自阅读困难,而文图共生能带来最大化的统觉共享与叙事效果。
《山海经》经文就其含义解读来说,是比较困难的,寥寥数字的经文难让人充分理解所记事物的具体样貌、特征与象征意义等,而图像能通过线条的勾勒使人产生直观的感知,与此同时,《山海经》图多数只能勾勒神兽的基本外形,绘不出其特点与功能,加之诸多神兽的原始性、多样性、复杂性,读图者在没有文字解释的情况下很难解读其具体意文,混淆也经常发生。例如图3-5,就图而言,它是人面牛身马足的兽,读图者无法在只看到图的情况下说出它是什么,有何特性,有何故事,甚至看它"面带笑容",认为它无害。事实上,它是神话中被武负之臣所杀的宾麻,在《山海经》经文中多次出现,集多种兽形于一身,形象发生了多次变化,总体是食人的兽,画家分别为其配图展示了其演变的全过程。所仅看图像却想要完整解读可谓举步维艰,必须同时读经文、读神话资料、读其他配图才能获得较为完整的意义。
先秦到两汉时期,图像占据了强势地位,《山海经》图地位突出,起着传承与教化的功能,而后来文字比例增加,由少数几个辅助性文字到占据画面一半的神名、经文,由"图主文辅"到"图文相当",文字的"说图"功能越来越突出。
张彦远《历代名画记》曰:"记传所叙其事,不能载其容,赋颂有咏其美,不能备其象,图画之制所兼之也。"与文本相比,图像绝不是辅助性的、附属性的叙事艺术,它叙事的真实性、还原性、生动性甚至大大高于文字本身,而当两者结合起来,文图互释、共生,往往能获得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
文学色彩、感情色彩淡薄,
情节、意境弱
如同汉赋与汉画像石同样呈现出恢弘瑰丽的风格与奇鹏的想象空间,凸显汉代的文化气度与品质,《山海经》经文与图像也时常相伴呈现出洪荒拙稚、诡语奇幻的上古文明的特征。
《山海经》虽然存有大量远古神话,但文学性、情节性、艺术性并不突出,感情色彩也淡薄,与之相配合,《山海经》图也有同样特点。在经文的只言片语及图像对形形色色山神、动物、神话人物、远国异民的描绘中很难看到主流文学与绘画作品中常见的情节、意境、抒情性、"托物言志"或形媚道"。
在图文叙事中,《诗经》图、《楚辞》图、《浴神赋》图等的文学图像是多景并置的,有人、物、风景和故事情节,而明清《山海经》图的图像叙事多是单景式的,一神一图,且故事性相对较弱。蒋本与成或因绘图本有着较好的情节性、场景性和完整性,因此并不是说《山海经》没有故事性和场景性,而是由于人们长久来把这本书看成瑞兽书和神异书,而不是主流文化中的文学书,绘图与读图的时候并不太注重其文学性,只有某些与神话相关的图像才会有突出的故事性。
举例来说,屈原的《化歌?山鬼》是著名的篇目,学界对"山鬼"这一形象的来源与意文形成了不同的说法:瑶姬、精怪、山神、人鬼等,其中最为普適接受的是"山神——巫山神女说",因此与《山海经》的山神可乍一些对比。
屈原《九歌》中的"山鬼",呈现在了许多画家笔下,明清时期此为题材的绘画作品有明陈洪缓、清萧云从、罗聘、任熊等人绘的《山鬼图》(见图3-6至图3-8)。
图3-6是《九歌图》木版画集的《山鬼图》,陈洪缓绘,黄建中刻,初刊于崇被十一年,重刊于康熙H十年。陈洪绞笔下的山鬼是男性形象,披头散发,衣衫滥搂,像是一个流浪汉。而画家萧云从笔下的山鬼是女性山神出行的形象,他忠实于原文"乘赤約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雷填填"、"猿嗽嗽"的场景描写,描绘了豹车、花狸、辛夷、桂花饰旗、雷神、猿猴等。罗聘画的山鬼则是一位柔美的女性,身上有薛窺,身边有猛虎。
再来看看《山海经》中的山神们,蒋本和成或因绘图本为例,见图3-9、图3-10:
蒋本中山神形象众多,在造型设计和构图方式上非常相似,且画家用简约的笔触勾勒了山神所处的环境,主要是山体、岩石、植被等,有时会在山神身后绘上云雾。成或因绘图本中山神的头部后方通常带有圆光,说明他在绘图时融入了民间的想象、宗教的元素。
对比发现,同为山神,明清画家笔下的"山鬼"与《山海经》中的山神们有着很大的区别:明清的《山鬼图》呈现出了较强的文学性、故事性,情感色彩浓郁,场景设置丰富,而明清的《山海经》图文学性、故事性较弱,注重神、兽外形的呈现,而不注重描绘出经文内容。
究其原因,屈原作品的文学性、抒情性很强,且具有独特的绘画美,例如《九歌?山鬼》是一首祭歌,描述的是女山鬼的容貌与她的故事,画家在图像中便会展示与突出其华美的文字与动人的情节。相比之下,《山海经》经文的文学性、故事性相对较弱,在漫长的传承与流播过程中《山海经》并不被看作主流文学书,因此明清《山海经》图更多是与民间、世俗融合。因此,明清《山海经》图突出的是宗教性、民间性,而非文学性、故事性。
文字:周恬逸,《山海经》文图关系研究
图片:周恬逸,《山海经》文图关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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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一同回到洪荒时代,观志异,品荒诞,一起打开波澜壮阔的山海经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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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山海经》的文图关系发布于2023-06-29 10:4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