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教授：以“佛说的原则”对待“佛说”

你会发光 你就是太阳?

          ——对仙佛的最简诠释 放生仪轨放生功德放生的好处

 佛陀虽然自信并多次声言他“知如实，见如真”，但并不要人们因为尊敬他、信任他而对他随便盲信盲从，而要人们以自己的智慧去思考、理解，并通过修行实践，证明他所说佛法确实是真理，才宜“信受奉行”。南传《中部》卷一载，佛教导弟子优婆离：“对真理要认真地检验。” 《相应部》卷一佛言：

    信是人的助缘，事实上，理解才应正确地左右人。

 承认信仰的正面作用，而更强调信仰应该建立在对所信真理理解的基础之上。虽然由深信佛或师父也可能证得道果，但这种“随信行”人为钝根，不如依靠自己智慧证得道果的利根“随法行”人。《大般涅槃经》卷三六佛说信有二种，纯出信仰而不进行思考推求的人尽管有信仰，而名为“信不具足”。又说：

    若人信心，无有智慧，是人则能增长无明；若有智慧，无有信心，是人则能增长邪见。

《增支部·迦摩罗经》载：憍萨罗国迦摩罗镇的人们，因见各宗教的修行者都说唯有自家为正道、排斥其它，怀疑迷惘，就此请教佛陀：究竟谁说为真理？佛陀告言：你们对可疑的事怀疑，是正当的，不要轻信流言、传说，不要轻信历代相传的传统，不要盲目遵从宗教教典，不要轻信猜测，不可仅凭逻辑推论，不可只看事物的表象，不可溺好由揣测而得的臆见，不要轻信事物的表面，不要轻信与先入为主之见一致的观点，不要轻信好像应该被接受的似是而非之事，也不可因为是尊长、耆旧、名流大德乃至佛陀所说，便予信受，应该以自己的智慧和实践，去鉴别一种说法是邪是正。如果经过这样鉴别，明白某种说法是不善、错误的，将导致毁灭和痛苦，便要坚决拒绝它们。若确认为是善、不谬的真理，依之而行将导致利益和幸福，就应该坚决信受奉行。大乘《大宝积经》卷五七佛对堂弟难陀的教诫，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汝莫信我，莫随我欲，莫依我语，莫观我相；莫随沙门所有见解，莫于沙门而作恭敬，莫作是语：“沙门乔答摩是我师。”然而但可于我自证所得之法，独在静处思量观察，常多修习，随于用心所观之法，即于彼法观想成就，正念而住。

    在《大般涅槃经》、《大集经》等大乘经中，佛提出对待佛法的四条原则，称“法四依”，又称“四依四不依”，这些原则，都是佛在《阿含经》中所多次提到的。四依为：

1、  依法不依人。

亦译“随法不随人”、“归于法而不取人”。只依从真理，而不管是什么人所说，即便是权威者乃至佛所说，也要检验其言是否为真，不能因为出于佛菩萨或德高望重的祖师大德之口，便盲目信受，更不能轻易相信自称所说绝对为真正佛法及自称为圣人者之言。《增一阿含经·声闻品》佛教导众比丘：如果有人自称“我能诵经、持法，奉行禁戒，博学多闻”，“不应承受，不足笃信”，应该“取彼案法共论”（共同讨论其所说），若与佛所说的经、律一致，才可以受持；若不与经律论一致，应当明言：“此非如来所说！”

2、  依义不义语。

亦作“随义不随字”、“取义不取语”，义，指语言所表达的实义、义理，语或字，指表述实义的语言，只是工具。学习经论的目的，是通达其中所表述的实义，不可拘执语言文字。要看语言所表述的理是否正确，而不能因为词藻华丽、有文采、有诗意，便认其说为真理，也不能因为文词质朴无华或口才不佳而轻视其言，认为其所说一定非真。《楞伽经》卷三佛说学习佛法应“以语入义，如灯照色”。

3、  依智不依识。

亦作“随智不随识”、“归慧不取所识”。智，指依法修证所得如实知见的智慧，识，谓依感知经验建立的知识、常识。按《楞伽经》卷三、《大宝积经》卷三七等，修得的“智”，与不离感知符号因而着相、有碍、生灭不住，不能了知不生不灭之真如、涅槃的“识”相比较，有超一切相、无碍、不生不灭、无取无执，及如实了知生灭与不生不灭等特点。佛法智慧所了达的究竟真实，不是用一般以感知符号、语言概念为工具，主客二元化的认识方式，及由这种方式所得的“识”所能了知，只有依法修证，得到超越寻常“识”的“智”，方堪作为能渡人超出生死苦恼的可靠舟航。

  4、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

 即便是亲出佛口的经教，也未必句句都能作真理的标准。佛经有开示佛法究竟义的“了义经”，及应机方便而说，未显示佛法究竟义的“不了义经”。关于哪些是了义经，后世诸宗派的看法有别，大体而言，一般以只讲人天乘善法的经为不了义，以讲出世间、得涅槃，开示三法印、实相、佛性等高深义理的经为了义经。

    佛陀所示佛法之心要——也是他全部教法的立足点和出发点，是禅宗所谓的佛心、涅槃妙心，源出他修证的体验，而这体验终归是不可言说的，说出来的并不是他自内证的体验，也非全部的佛法，他只是针对不同根基的听众，指出各自如何证得涅槃妙心的道路。我们在阅读佛陀的言教时，应依他所说“四依”的合理原则，结合他的身教，对照自他的心理现象和社会人生的样相，对照现代科学知识，多少做依法修证的实验验证，透过其言教的字里行间，去体味佛陀言说所指之“月”和他在言说时的用心，用禅宗人的话来说，即“朝释迦老子未开口之前看”，这样才能真正读懂佛陀，准确理解佛语经言，从中发现对自身、对人类社会有积极效益的精华。这大概也是佛陀对他身后的读者所寄的深望吧。

选自陈兵著《佛陀的智慧》

声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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