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宗慧

岁暮天寒,冰雪初凝,与天柱峰诸师相约朝圣印度。广州至加尔各答、加尔各答至菩提迦耶,古人跋涉三年的历程我们用七小时就到达了,不能不感叹现代科技的速。然而很难说是便捷好还是艰辛跋涉好,太便捷了,人生没有经历苦难,很难有反思,生命也就很难成长。现代人就算去一千次印度,也写不出《大唐西域记》吧。

初至加尔各答,这个原英国殖民时代的首府,有着浓郁的文化混血的风格。无论在建筑、语言、教育、政体、经济……都留下了鲜明的英国基因。难怪有人把现时的印度,称为“盎格鲁印度”。这里出过许多名人,如泰戈尔和特雷莎修女等等。曾经在学院,教我们中观的能进法师常爱引用泰戈尔的一句诗形容中

“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飞鸟集》)

在印度的街头,能看见包着大头巾的锡克教徒、浑身塗白灰的耆那教徒、白帽白衫的伊斯兰教徒、头点丹砂身佩圣线的婆罗门教徒、戴着十字架的修女和牧师……每一宗教下又衍生出无数的教派,真可谓“世界宗教的博物馆”。不仅如此,它更是世界人种的博物馆。就拿菩提迦耶的佛徒来说,有蓝眼高鼻的白人、有瘦小黝黑的达罗毗荼人、有棕肤黑发的南美人、有黄肤平鼻的蒙古人……走在中国的大街,一眼望去,人都差不多,感觉不到人种的差异。而这里,时刻见证着人种的丰富性和差异性。从负面讲,这为种姓制度提供了理论联想的生物基础,加剧社会的分化和冲突;从正面讲,在强烈的参照中,你会更加寻求自我的身份认同,并试图追求卓越和超越现实。

在菩提树下静坐的时候,一队南亚的信徒在绕塔,他们每个人一只手搭在前人的肩上,缓缓念诵和经行……走近了,才发现除了领队之外他们都是盲人。他们深陷的眼眶,象征了世间的苦难;他们详和的面容,见证了佛法的伟大。在他们念诵佛陀的心里,早已放下命运的怨忿,宛如无风无雨的晴空,只是无惊无宠、无悲无苦的宁静和安详。唯有佛法的伟大、佛陀的慈悲可以启世安宁。在这动荡混乱的世间,且让我们这颗漂摇无助的心,栖息在菩提树叶下吧。

在大觉塔下静坐的时候,一支翅毛从天上飘落,拂过脸庞,轻轻地落在膝盖上……是天人萎落的花冠?还是迦陵频伽鸟的羽毛?望向天空,才发现塔上栖息着许多鸽子,有的盘旋于天际,有的正互相梳理羽毛,有的好奇地望着塔下的人群……真是自由安祥之地。千佛于此悟道,释迦于此正觉。此时此地,忽然想起了古人一句诗: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 2019-12-10 天台宗慧于bodhg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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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印度朝圣记(一)发布于2021-10-11 21: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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