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是尊前客，月白风清

之前解释过，“尊前”是“酒樽之前”的意思，也即酒筵上，喝酒行乐之地。“喝酒行乐”在中国古代一直不被正统观念所接受，直到今天很多人也觉得，整天喝得醉醺醺成什么样子，太消极了！但在诗词文学中，喝酒行乐却成了被诗人歌颂的对象，这酒不是一人独饮，而是与志同道合之人同醉；这乐也不是单纯的精神愉悦，而常带有一股让人怀念却又找不回的少年豪情。欧阳修所留恋的便是这种酒、这种乐。

“十年前是尊前客”，“尊前客”是作者的自称，体现出一种悠然自得的生活状态。十年前，欧阳修大概28岁，刚通过了学士院的考试，但任“馆阁校勘”，事业出于上升期；那年他还娶了谏议大夫之女，婚姻也比较美满。在此之前，他在洛阳充任西京留守推官，得到上司钱惟演的欣赏，工作轻松不说，还能肆无忌惮地吃喝玩乐。这一段生活，用四个字概括，就是“月白风清”。可十年之后的人生正好相反。他不但要承受眼疾、消渴疾（糖尿病）等身体病痛的折磨，还要承受仕途坎坷的心灵“忧患”。此外，他的好友贬的贬，死是死，可谓知交“凋零”。而他也在光阴飞速中老去——“老去光阴速可惊”。

过片承“老去”，写人虽老而心如旧。欧阳修嗜酒如命，内心愁苦时一定会借酒消愁。“鬓华虽改心无改”，鬓发变白是外在的改变，但是那种纵酒寻欢的心情却一如既往。所以，他“试把金觥，旧曲重听”，拿着酒杯，重听旧曲，似乎还沉浸在当年曾为“尊前客”的欢娱里。“犹似”，似，终究不是，如此一转则“忧患凋零”之悲，年华老去之“惊”，似乎更赠一层了。但无论如何，“鬓华虽改心无改”的豪迈与旷达也值得我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