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

曰:“俯以察以地理。”察,则详于观视,谓非目力乎?彼眼、法眼之称,都从察中生出耳。地理者,条理也,即文理脉络之理也。山脉细分缕析,莫不各有条理之可察。自罗盘之制成,方位之说立,以地理之理混为方位阴阳之理,故有格、格穴之语。使龙穴果用格而不用察,则真龙正穴,人皆易得而知之,又何古云“三年寻龙,十年定穴”哉!倘格龙须三季,格穴须十年,则是罗盘必一怪物,而用罗盘者必一憨人矣!山灵有知,自当为之耻笑。愚故谓方位阴阳之理,则用格而不用察,非格则方位之分辨,选择之趋避,莫由知矣。观卜氏云:“立向辨方,的以子午针为正。”其用格而不用察也。可知地理之理,则用察而不用格。非察则脉络之贯穿,龙穴之真情,无由见矣。观卜氏云:“留心四顾,相山也似相人。”其用察而不用格也可知。噫,倘觉此辩者,犹昧而弗觉,乌得谓之高明也哉!

地书正邪辨

地理经书,有可读者,有不可读者。可读者,惟青乌经、葬书、雪心赋、倒杖篇、疑龙经撼龙经、发微论、穴情赋、九星篇、八式歌、堪舆宝镜、趋庭经、堪舆管见,此皆地理正宗,不可不读也。不可读者,如天机,金催官,玉尺,海角,青囊,天玉,玄珠等书。一系假名伪造,一系以伪传伪,此皆地理之邪说,断断不可读也。推而论之,凡言形势性情者,皆可读。凡言天星列(按:卦列有待商榷)者,皆不可读也。此读书又其次者也。欲习斯道者,先要明师登山,指点龙穴砂水,口传脉理真诀。次要熟识峦头,多看仙跡。稍有确見,然后读书,方为有益。否则是亦屋里先生,开卷了了,登山茫茫,焉能识山川之妙哉!所以,徒读地书,自作聪明,而反受假地之害者,举世皆然,曷可胜叹!昔人谓读书不如按图,按图不如登山,洵确论也。

峦头天星理气

峦头者,山形也。形者,气之著。气者,形之微。气隐而难知,形显而易见。葬书云“地有气,土随而起”,此形之著于外者也。盖气吉则形必秀丽,端庄圆净;气凶则形必粗顽,欹斜破碎。以此验气,气何能逃?以此推理,理自可测,奚必泥方位之理气以为吉凶也!今术家咸谓“峦头为体,天星理气为用”,总由惑于方位之天心与方位阴阳五行之理气,故以体用分之耳。殊不知阴阳五行之理气,即寓于峦头之中,非峦头之外又有理气之说也。谢双湖云:“阴阳五行之理气,不可见而见于峦头之形,形即理气之著也。”故观峦头而理气可知。

至于天星者,盖谓阴阳五行之气,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星之所临,地之所钟,上下相感而应。如下有将相之地,则上必有将相之星应之,非若方位家以亥为天皇,艮为天市之类也。使天星地理果如方位之说,则天文可以不仰观而知,地理可以不俯察而晓,虽今三尺之童,记纸上之陈言,据盘中之遗迹,亦可按图而索骥。呜呼,天文地理,岂若其易识哉!后之君子,当惕然猛醒,专心致志熟审峦头,毋惑乎方位之天星理气,执定罗经,非份追求,反失真地之吉,而受假地之凶也!王鹤泉云:“尝覆人家旧坟,见有亥龙入首扦丙向,艮龙入首扦丁向,天星理气却合而子孙大败者,只因峦头不好也。”朱文公:“第一要紧看峦头,有了峦头穴可求,若是峦头不齐整,纵合天星也是浮”,诚有鉴于斯也。

形势辩

观龙以势,察穴以形。势者,之显也。形者,情之著也。非势无以见龙之神,非形无以察穴之情。故祖宗要有耸拔之势,落脉要有降下之势,出身要有屏障之势,过峡要有顿跌之势,行度要有起伏曲折之势,转身要有后撑前趋之势。或踊跃奔腾,若马之驰;或层级平铺,若水之波;有此势则为真龙,无此势则为假龙,虽有山脉行来,不过死梗荒岗,纵有穴形,必是花假,此一定之理也。审势之法,先要登高望之,次从龙身步之,再从左右观之,对面相之,则其真神显露之处,与其奔来止聚之所,自可得而知之矣。

至于察形之法,当辨其圆、扁、曲、直、方、凹之六体,究其窝、钳、乳、突之四格,再以乘金、相水、穴土、印木之法证之,则穴情自难逃矣。何为“乘金”?盖五行中以圆为金,以曲为水,以直为木,凡有真穴,必有圆动处。窝钳之圆在顶,乳之圆在下,突之圆在中。若窝钳之中,更有乳突,乳突之上,复有窝靥,名曰“罗纹土宿”,即少阴少阳之穴也。乘若坐乘于圆晕动气之中也。何谓“相水”?盖有圆动可乘,左右必有微茫曲抱之水交揖于穴前小名堂内,即虾须蟹眼是也。相者,相定二水交合处而向之也。何谓“印水”?盖微茫水外,必有微微两股真沙直夹过穴前,方逼得微茫水合于小名堂水内,即蝉翼牛角是也。印者,有此水必印证于此沙,方为气止水交。若无此沙,则水泄气散,非真穴也。何谓“穴土”?盖有此三者,又须有五土四备裁脂切玉之土,方有生气。否则,外形与内气不相符合,亦非真穴也。穴者,如人身针灸之穴,一定于此而不可以易也。苟四征既具,中间必有暖气,即火也。此察穴之要法也。故地理之要,不外乎形势而已矣。今业此术者,多以方位星卦之虚谈视为精义,而于形势之实理反目为浅说,以致地理混淆,真伪莫辨,欲不误人而不可得,故辨明形势之理,以裨后学者得以趋向于正而无邪路之惑也。

龙脉方位辩

《海角经》以艮巽兑为三吉,乾坤坎离震为五凶。《催官篇》以亥为天皇第一,艮丙巽辛兑丁为六秀。《玉尺经》以乾坤为二老,辰戌丑未四库贵人不临之乡,且为四暗金煞,来龙不可犯。然则,三吉六秀,至贵龙也;二老四库,五凶至贱龙也。诚以阴龙为贵,而阳龙为贱也。又何以丑未震属阴,而亦见弃,互相矛盾耶。

今贵龙无论已,姑以贱龙言之。如广西吕氏茅潭山祖地,乾龙辰向,后出宰相,二子登用;钱塘茅氏三台山祖地,坤龙癸向,后出状元福建林氏狮头山祖地,辰龙戌向,后出五尚书,科第连绵;铅山费氏祖地,辰龙戌向,后出状元;余姚谢氏祖地,戌龙辰向,后出宰相;歙县黄氏祖地,戌龙辰向,后出副宪世科;会稽陶氏篙尖祖地,丑龙丁向,后出会元;余姚谢氏祖地,未龙巽向,后出宰相、探花、会元。他如壬龙、子癸龙、乙龙、寅甲龙、午龙、申龙,具有名地可考,难以尽述。只如乾坤为二老,辰戌丑未为四库,而何以反出大贵耶?又查青田元勋刘氏祖地,庚酉龙入首,作辛山乙向;丰城世科李氏祖地,艮龙入首,作戌山辰向;兰溪世宦章氏祖地,坤申龙入首,作坤山艮向;吾乡廉宪徐氏祖地,戌龙入首,作乾山巽向,此乃阴龙阳向,阳龙阴向,是谓阴阳驳杂,又何以反出大贵耶?

由此观之,可见二十四龙皆可葬,二十四向皆可向,不可以二十四方位阴阳分为龙脉之贵贱也。盖贵贱出于祖宗来龙,非出于方位阴阳也。且龙脉不过从亥方入首,即以亥名之,从乾方入手,即以乾名之,非因有二十四方位之名分,定有二十四方位龙脉也。故只可以二十四方位分辨龙脉之阴阳五行,以便于选择趋避,断不可以二十四方位分为龙脉之贵贱也。司马头陀云:“以方向别外气之符应则可,以方向定龙穴之真的则不可。盖龙穴既定,方向随之,非由方向以定龙穴也。”斯言诚足征已。

穴情方位辩

《催官篇》、《玉尺经》皆言:阴龙为真气,阳龙为伪气。后人遵用二说,点穴只以罗经格之。是亥是艮,便谓气真为贵;是乾是寅,便谓气伪为贱。如来脉是亥艮,临结穴亥兼乾三分,艮兼寅三分,则扶起亥艮之阴,而放倒乾寅之阳。挨左挨右,以乘其气。或亥变为乾,壬艮变为丑寅,即乘亥艮真气扦之,截去乾壬丑寅之伪气;或亥脉到头铺阔,杂以乾壬;或艮脉到头铺阔,杂以丑寅,即提高就亥艮扦之,而弃其杂气。

又有变通其说者,如亥艮之真气多,而乾壬丑寅之伪气少,则宜留真去伪,依亥艮扦之。若乾壬艮寅之伪气多,而艮亥之真气少,又宜从阳合阴,就乾壬丑寅扦之,不可贪亥艮之真,反致取祸也。

又有不遵其说者,谓来脉阴多为真,入首阳少为伪,来脉阳多为真,入首阴少为伪,此真来伪落,穴其真者,初退久吉,穴其伪者,初发久凶。

又谓来脉阴少为伪,入首阳多为真,来脉阳少为伪,入首阴多为真,此伪来真落,立穴唯乘入首之真甚吉。

是皆以多少分真伪,不以阴阳分真伪。总之,皆谬说也!盖天地间,一阴一阳之谓道,故孤阳不生,独阴不成,生物必要合阴阳。果如前说,以阴为真,以阳为伪,只用真弃伪,则是阴可有而阳可无,纵天地合而复开,亦断断无是理矣!

即以其说推之,如冈龙来脉,尚有形迹之可格,分其阴阳多寡,若茫茫迥野,一片铺毡展席,淼淼平湖,一望无形无影,将何处格起,以分其阴阳多寡,以辨其穴之真伪贵贱耶?毋乃执而不通,是术之穷乎?且脉气止聚之处,自有一定穴情而不可易,岂可依方位阴阳多寡而挪移变迁者乎?愚故谓穴之真伪贵贱,在于来龙。龙之真伪贵贱,在于祖山。以祖宗证龙,以龙证穴,万无一失。断不可以方位阴阳多寡辨其穴之真伪贵贱也!郭景纯云:“葬者,乘生气也。”其生气者何在?正朱子所谓阴阳五行之气化生万物者是也。由此观之,则阴真阳伪之谬,昭然可见矣。

沙形方位辩

《催官篇》、《玉尺经》及沙法诸书,谓文笔宜居巽辛,为天乙太乙,当出大魁。若在坤申,则为讼笔,主出讼师。天马宜居乾离,为不易之正马,定皆公侯。若在东方,则为木马,主出木匠。印星不宜居坎离,非瞽目则.堕胎。游鱼不宜居丑艮,非打网则僧道

今查南城张状元祖地,文笔在坤。苏州申状元祖地,文笔在申。则文笔在坤申,而反出大魁者多矣。何必拘于巽辛也。

又查福建马尚书祖地,天马在甲。福建王总督祖地,天马在乙,则天马在东方而反出八座者矣。何必拘于乾离也。

又查德兴张氏张水南祖地,穴前石印正当于午丁方,出四神童、翰林。吾乡高吏部祖地,印亦在午丁方,并无瞽目之辈。则石印之方圆端庄,生在堂內,谓之印浮水面,世出魁元。即坎离又何嫌也。

又查玉融商氏阳基阴地,水口游鱼都在丑艮方,出兄弟三进士。吾乡蔡布政祖地,游鱼亦在艮方,并无僧道之流。则游鱼之逆流向上,填塞水口,名曰禽星守土,代产英豪。即丑艮又何妨也。

大要沙形以尖圆方正相向有情为吉,以欹斜破碎反背无情为凶,而方位不必拘也。杨公云:“山水不问吉凶方,吉在凶方亦富强。急流斜侧山尖射,虽居吉位亦衰亡。”此以沙水而合言之也。又云:“沙如美女,贵贱从夫。”故术家论沙,先当以龙法推求,次宜察其形状之美恶,性情之向背,不可泥于方位而断为吉凶之应也。

水法方位辩

诸书论水法者,有谓来水宜生旺方,去水宜死绝方。其生旺死绝之说,或从来龙起,或从坐山起,或从向上起。为三合水者,有谓寅午戌申子辰六向,武曲星管局;癸艮甲辛四向,廉贞星管局;巽丁坤庚壬五向,破军星管局,俱宜右水倒左,吉;巳酉丑亥卯未六向,巨门星管局;乾丙二向,贪狼星管局;乙向,存星管局,俱宜左水倒右,吉,反此为凶者。

有谓贪武水宜来不宜去,文廉禄水宜去不宜来,巨辅弼水来去皆可,破军水来去皆不可者。有谓乾坤艮水可去不可来,巽水可去可来,寅申巳亥四生水宜来不宜去,辰戌丑未四库水宜蓄不宜流者。

有谓乙丙交而趋戌,辛壬会而聚辰,斗牛纳庚丁之气,金羊收癸甲之灵,为辰戌丑未四墓水者。有谓子寅辰乾丙乙属金,为阳为公;午申戌坤壬辛属木,为阴为母。卯巳丑庚艮丁属水,为阳为子;酉亥未巽甲癸属火,为阴为孙,为四经水者。

有谓来水去水,生入克入向吉;向生出来水去水,克出来水去水凶,为玄空水者。有谓生入克出为进神水,生出克入为退神水者。

有谓艮震巽兑为阴,催官水者;丙丁庚辛为阳,催官水者。有谓亥天建,艮地建,丁人建,卯财建,巽禄建,丙马建,为六建水者;有谓艮贪狼水主官禄,巽巨门水主财帛,兑武曲水主人丁,为三吉水者。

有谓巽丙丁为三阳水者,有谓艮丙丁兑为长寿水者,有谓丙丁为赦文水者,有谓卯宝仓水,巽文笔水,丙金堂水,丁玉门水,辛学堂水,为五吉水者。有谓艮丙巽辛兑丁为六秀水者,有谓庚酉辛为金阶水者,有谓乾坤艮巽流去为御街水者,有谓卯龙见艮水之类为纳甲归元水者。

有谓乾坤艮巽为大神水,甲艮丙壬为中神水,乙辛丁癸为小神水,小神宜流入中神,中神宜流入大神,而大神不可流入中神小神者。有谓大神小神俱要合禄马贵人,而先用支神,次用干维,或三折内不可用支神,而三折外弗拘;或专用干维,而全不用支神者。

有谓子午卯酉为桃花水者,有谓寅申巳亥为劫杀水者,有谓辰戌丑未为黄泉水者,有谓庚丁向见坤水,乙丙向见巽水,甲癸向见艮水,辛壬向见乾水,为黄泉水者。有谓乾龙忌午水,坎龙忌辰水,艮龙忌寅水,震龙忌申水,巽龙忌酉水,离龙忌亥水,坤龙忌卯水,兑龙忌巳水,为八曜水者。

其法多端,难以尽述。然究其诸说之谬,一始于卦例之徒,再杂于星学之辈,如长生桃花之说是也。故议论纷纷,互相矛盾,虽欲用之,将何为确据而适从之。无怪乎刘公渊云“一切置之勿论可矣”。

盖地理四用,龙穴为主,沙水为辅。龙真穴正,沙水自然合法。设或有小节之疵,则有剪裁之法在,岂可就星卦方位而论其吉凶耶?杨公曰“水似精兵,进退由将”,诚哉是言也!

至于水法之妙,郭景纯《葬书》言之详矣。书云“朱雀源于生气”者,谓水居穴前,故名朱雀。气者,水之母。水者,气之子。溯其水流之源,实生气之所溢也。故曰“源于生气”。“派于未盛”者,谓水源初分,流既未长,势犹未盛也。“朝于大旺”,名堂其气太旺也。“泽于将衰”者,谓水将流出,必先汇为泽,其势藏蓄而将衰也。“流于囚谢”者,谓水流出处,两边沙头交插关锁,犹如囚物而不令去也。“以返不绝”者,谓气溢而为水,水又囚而不去,反渍以养气,气水循生无有断绝也。至法每一折潴而后泄者,谓欲其曲折停蓄,不欲其直流速去也。“洋洋悠悠,顾我欲留”者,谓水于穴留恋有情也。“其来无源,其去无流”者,谓来远莫知其源,去曲不见其流也。此书通篇只论水之形势性情,何尝有方位之说也!

再观卜氏赋中论水,亦只论其形势性情,并无一字言及方位也。今术家就星卦方位而论水者,则比比矣。舍星卦方位而以情势论水者,则百无一二焉。究其弊端,大约有二:一为父师相传已久,非有上智,焉能破俗?失在不明;一为以情势论水,吉凶易辨,莫可饰伪,利葬家不利书者,故执其说而不变,弊在挟诈。以故往往为人寻地,遂使吉者不葬,葬者不吉。惑世诬民,莫此为甚,诚可慨也!

余尝覆旧坟水法,情势合而不合方位,发者甚多;方位合而不合情势,发者绝少。以故愈信水法之妙,不外于形势性情而已矣。今以水之情势宜忌,具详于左。凡水来要之玄,去要屈曲,横要弯抱,逆要遮阔,流要平缓,潴要澄清,抱不欲畏,朝不欲冲,远不欲小,近不欲割,大不欲荡,对不欲斜,高不欲扑,低不欲领,静不欲动,众不欲分,有味可尝,有声可听,合此者吉,反此者凶。明乎此,则水之利害昭昭矣。奚必拘于方位哉!

落脉辩

真龙落脉,必顿成星体,开面展肩,挺胸突背,有大势降下。如妇人生产,努力向前推送。但对面正看,不见其形。左右睨视,方见其势。此阴体阳落之大地也。至于行龙身上落脉,或起顶分落,或肩旁落,或硬腰落,或尾后落,或侧面落,或纽丝落,或偏闪落,虽无大势降下,亦要龙身磨转,成其背而稍有停留落下之势,其脉方真。否则恐为枝脚沙体,非真落也。

故术家审龙,先要看其落脉,辨其真伪,不可只看到头一节,便误为真也。所谓“山之结地不结地,且看落脉便知”。故落脉一节,为龙穴之根本,不可不留心细察也。

龙身孤单

龙身行度,两旁无外山护送,则谓之孤单。然起顶有枝脚护从,转身有尾撑托送,则本身自卫有力,到头亦有结作。但力量稍轻耳。若龙身行度,两旁有外山护送,而本身反无枝节尾撑,则谓之真孤单,到头定无结作。

故术家审龙,先要看其本身孤与不孤,不可因其有外护,而遂认其为真,无外护而遂认其为假也。至于芦鞭、串珠贵格,又不可以此概论。大要龙身真假之辨,先在落脉处讨其消息,此又不可不知也。

生气辨

生气之说,赋中葬乘生气,本注虽已详载,而尚有未及言者。生气固当以认脉为先,其次当辨穴星。如金之生气聚于窝泡,木之生气聚于芽节。水之生气聚于湧苗,土之生气聚于口角,火之生气聚于水窟,谓之水火既济也。

其次,又当相穴形。如孩儿动在囟门,侧掌动在合谷,仰掌动在转皮,腕臂动在鼠肉之类。动乃生气之机也。故当以动为生。

其次,又当察穴晕。晕如上尖下园,则其在下;上园下尖,则其在上。园乃生气之表也,故当以园为生。

其次,又当分阴阳。造化一不能生,生则必两。如龙之雄者,结穴必略生窝;龙之雌者,结穴必略生堆突,是龙穴相交,有阴阳也。穴之中心有上阴下阳,上阳下阴,有边阴边阳,有阳多阴少,阴多阳少,有阴交阴半,阳交阳半,是穴中相交有阴阳也。交乃生气之情也,固当以交为生。

其次,又当看四应。内四应者,生气之证也。上面微起圆球为后应,下面合水尖檐为前应,两边虾须蟹眼水、蝉翼牛角沙为左右应也。外四应者,生气之辅也。后头盖乐山为后应,前面朝案山为前应,两边夹耳山为左右应。若前应有情,则气在前;后应有情,则气在后;左应有情,则气在左;右应有情,则气在右;四应具有情,则气在中。此以四应验生气之法也。

其次,又当详龙虎。龙虎者,生气之用也。左右沙高,则气在高处;左右沙低,则气在低处;左直右抱,则气偏在右;右直左弯,则气偏在左,此以龙虎验生气之法也。

其次,又当观朝山。朝山者,生气之配也。朝山若高,则气在高处;朝山若低,则气在低处。此以朝山验生气之法也。

其次,又当审名堂。堂水者,生气之食也。堂水聚中,则气在中堂;水聚左,则气在左堂;水聚右,则气在右堂,此以名堂验生气之法也。

今术家不知验生气之法,只凭罗经格之,是亥是艮,便谓阴气为真;是乾是寅,便谓阳气为伪;若亥兼乾三分,艮兼寅三分,便谓放倒乾寅之伪气,扶起亥艮之真气,偏左偏右以乘之,以故往往为葬,反失生气,而受死气,贻祸于人,莫可救也!

故乘气之法,先当随龙认脉,因脉察气,次当以上诸法详之,庶不失生气之所在,得以乘之而无差也。

浅深辨

浅深之说多端,有以来脉定浅深者,如来脉入首强,作穴凹,出口尖,此乃脉浮而属阳,法当浅葬。来脉入首弱,作穴凸,出口园,此乃脉沉而属阴,法当深葬。然概而言之,阳脉当浅,阴脉当深。若详而言之,阴脉中有浅深,阳脉中亦有浅深,又当变而通之也。

有以到头峡脉定浅深者,如峡脉高则宜浅,峡脉低则宜深。然此法或可施之于平冈平支,至于高垅之穴,则又非此论也。

有以从佐定浅深者,如四山高,则气浮而宜浅;四山低,则气沉而宜深。然亦当看其宽紧如何,如四山高而宽缓,则气或有浮而反沉;四山低而紧夹,则气或有沉而反浮,不可以此为拘也。

有以名堂定浅深者,如名堂水低,则宜深葬;名堂水平,则宜浅葬。然此法只可用之于平支。至于冈垅之穴,又岂可以此为法哉!

有以阴腮二合水定深浅者,然高山与平地不同,亦不可以此概论也。

有谓藏于涸燥者,宜浅;藏于坦夷者,宜深。然坦夷指窝言,涸燥指突言,如突在平地则宜浅,若在高山又宜深也。窝在高山则宜深,若在平地又宜浅也。亦不宜执一而不通也。

至以地母卦尺数与紫白寸数定穴之深浅者,皆为谬说,断断不可用也。

大约浅深之法,在冈垅则察其来脉之浮沉,以四山从佐证之;在平支则相其界水之浅深,以水土厚薄度之,再辨其窝钳乳突之四穴,以支垅地势较之。总而言之,莫妙于临时斟酌,辨其土色以准之。盖坚细而不松,油润而不燥,鲜明而不暗,此生气之上也。验其质,观其色,察其气,以求其中,则浅深之法,不外是矣。

若详而推之,开井除浮土外,遇此生气之土,土薄则开下一尺三四寸;土厚则一尺七八寸,只要包过棺内骸骨,不必论其棺之高低也。大要多留气土,以垫棺底,使其运蒸悠久。断断不可掘深,发尽气土,更不可掘过金银底土,打破穴底,以致受冷犯湿,不可复救也。杨公云:浅深之法,亦难定矣,然失之于深,宁失之于浅。浅如架甑,气犹可运蒸而上;深犹泼尽锅水,焉有气蒸?盖脉从后来,气从下升,土为气体,土尽则气尽,故不能上蒸也。至于平洋之穴,惟堆土成坟,不必验其土色,只有水局之大小,以堆塚高低配之,而浅深非所论也。

水不上堂休点穴辨

此言水不上堂,谓其真水不上小名堂也。盖结穴之处,必有两路隐隐真水交聚于小名堂内,而外有两股微微真沙交收小名堂真水,方是气止水交,而为真穴也。否则,水浅气散,焉有结作?故云“休点”,非谓外来界水必欲上堂,方可点穴也。且外水不但不能入小名堂,并不可径入内堂。凡水将到内之处,须要一股上沙遮阔,使其屈曲环绕而来,不见有穿割冲激之势,斯内堂气聚,元辰水静,而为真名堂也。卜氏云:“逆水来朝,不许内堂之泄气。”正此之谓也。

若错认外水不上堂,便休点穴,不惟有失点穴之旨,并昧堂局之势。曷以言之?盖穴前小名堂,外水固不能入,即以内堂言之,平地之内堂,堂与外水相平,犹可使之上堂。至高山之内堂,堂与外水悬绝,必不能使之上堂,此一定之势也。若执定外水不上堂,方可点穴,则只有平地之穴可点,而高山无穴可点矣。若不必外水上堂,亦可点穴,则先贤又何为立此一言,以教后人者耶?由此详之,则堂指小堂,水指真水,也明矣。

盖穴前小名堂合襟水,无论高山平地皆有之,故卜氏云:“登穴看名堂。”正谓此也。然此理亦微矣。杨公云:“有人识得名堂法,五百季中一间生。”诚叹其难也。

穴形正变巧拙辨

上起顶,下垂乳,龙虎均停者,悬乳穴也;重龙重虎者,双劈穴也;龙虎一长一短者,弓脚穴也;或有龙无虎,有虎无龙,单股穴也;坦夷仰掌者,平面穴也。此五者,穴之正体也。

开口穴者,下无乳也;本体穴者,无龙虎也;侧脑穴者,顶不正也;没骨穴者,无顶也。此四者,穴之变体也。

何谓巧?以其穴形完美,地势异常,使人惊也。何谓拙?以其穴形丑陋,出于非常,使人疑也。此巧拙之穴,谓之怪穴也。

怪穴篇云:“或然高在万山巅,天巧穴堪扦。或然低在深田里,没泥穴可取。或然结在水中央,四畔水汪洋。或然结在顽石里,凿逢土脉取。”此皆穴之巧者也。

“也有穴前生尖嘴,枫叶叉三体。也有穴后是空槽,玉筋夹馒头。也有丑穴如鹤爪,突露无人晓。也有丑穴似牛皮,懒坦使人疑。”此皆穴之拙者也。

又有骑龙之穴,如顺骑、倒骑、横骑、正骑、左顺侧骑、右顺侧骑、左倒侧骑、右倒侧骑,此数穴也皆在怪穴之中也。

然穴虽有正变巧拙之异,大要不外于认龙。认得龙真,自知穴的,又何虑于怪哉。故先贤穴多怪异,非好怪也。良由认得龙真穴的,常亦扦,怪亦扦。初不知常之为常,怪之为怪也。自后人罕见之,以为怪耳。吕东莱云:“怪生于罕而止于习,先贤不以为怪穴为怪者,亦习之而已。”今术家不但不知怪,并不知常,总由误于《催官篇》、《玉尺经》及诸般怪异之说,审龙审穴只以罗经格之,而不知用目力之巧以察其真伪之情也。真伪尚且不能辨,又何况于怪哉!噫,亦难言矣!真正吉穴,反多隐藏不起;人眼虚花,假穴反多显露,易于动人,非传授真识见广者,鲜不为其所惑也。

龙虎辨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乃古人借四兽以别四方者也。盖青龙属木,故列于东方;白虎属金,故列于西方;朱雀属火,故列于南方;玄武属水,故列于北方。术家以前为朱雀,后为玄武,左为青龙,右为白虎者,因建都皆坐北朝南,左东右西,故借四兽以称之也。后人错认龙虎为真,不论水之来去,凡是青龙便谓宜高,凡是白虎便谓宜低。殊不知东西南北之方位,一定而不可易。非若前后左右之宫位,可随身而转之者也。若向北之地,则四兽皆易位,前玄武,后朱雀,左白虎,右青龙矣。故论墓宅左右之沙,只宜究其上下之义,不必泥于龙虎之名。如水从左来,则左为上沙,右为下沙;水从右来,则右为上沙,左为下沙。上沙宜低弱,低弱则天门开,得见水来;下沙宜高强,高强则地户闭,不见水去。此正理也。卜氏云:“坛庙必居水口。”正为下沙关水而言,而龙虎无论矣。

今之庸术,专以白虎骇人,何也?管公明辨之颇详,惟高明者自究之可耳。

迎水立向辨

水本动,妙在静。静者何?潴则静,平则静,湾则静。立向之法,贵迎平、湾、聚、潴,及堂局正中,相对有情之处,方能承受外气而获福也。

今术家不知迎水之诀,只看水从某边来,便立向抢之。以致上沙逼,来水短;下沙宽,去水长,外失堂气,内失坐下,反福为祸,可胜叹哉!

今以立向趋避之法具述于左:一避沙之顺而趋逆;一避水之动而趋静;一避沙之散而趋聚。盖上沙为顺,下沙为逆,来水为动,到堂为静。沙抱水湾为聚,沙反水走为散。学者明此,思过半矣。

净阴净阳辨

《易》曰:一阴一阳之为道。盖孤阳不生,独阴不成。阴阳相配,乃成造化。故以形势论之,山属阴,水属阳,是山水相配有阴阳。山静阴而动阳,水动阳而静阴。是山川各有阴阳。阳来阴受,阴来阳受,是龙穴相配有阴阳。阳山取阳为对,阴山取阴为对,是主客相配有阴阳。至于沙之边强边弱,水之股明股暗,莫非阴阳相配也。卜氏云“一不能生,生物必两,要合阴阳”,正谓此也。

今术家不察此理,误信净阴净阳之说,登山步龙,不辨龙之真伪,只以罗经格之,节节属阴,便谓纯阴为贵;节节属阳,便谓纯阳为贱。若阴中间一阳,阳中间一阴,便谓阴阳驳杂为凶。殊不知真龙行度,变幻莫测,逶迤东西,或为南北,二十四方,无位不到,岂可以方位阴阳定其贵贱吉凶耶?若使可以定之,又岂得谓之龙耶?果使贵龙系净阴,贱龙系净阳,是为单阴单阳,又岂是造化之理耶?

即以方位阴阳论之,针盘之制,始于黄帝周公,至汉张子房,只用十二支。至唐一行师,因十二支年神方位不甚利,难以择日,故除戊己二干居中,只用八干,添乾坤艮巽四卦列于十二支隔界之间,以为太岁所不建之方,便于择日也。至于阴阳之分,不过按先天纳甲之说,分为十二阴十二阳之理,如此术家用此为其利于辩方识向,选择趋避而已。而龙穴沙水,贵贱吉凶原不在此中论。且二十四位,始于唐时,若执此可以寻地,则唐以前如周秦、如汉晋、如六朝,许多富贵大地,将何所凭据而寻之乎?如龙只要净阴净阳,不宜驳杂,则方位配对亦只宜以阴对阴,以阳对阳,又何以阳对阴如壬山丙之类,阴对阳如艮向坤之类耶?由此观之,则净阴净阳之谬,亦了然可见矣。

催官辨

经云:气感而应,福及人。诗云:惟嶽降神,生甫及申。盖谓先体得气,所生受荫,川嶽降神,故产英杰。若其人已生,则所禀非此山川之灵气,安愚为智,化贱为贵耶。或原有好祖坟,荫出贵人,后葬吉地即登科及第者,此乃人事偶合,术家因神其说,谓之曰:催官地。其实发福非由此也。又由此也。又有贫寒之士,原无好祖坟,或禀阳宅之气,而或感造化之气而生,生而后葬吉地,即登科及第者,此乃祖宗积德已厚,而为天之所笃生,千万中一遇耳。

今术家为人寻地,动言催官荫人,至究其催官之说,便籍口于赖公《催官篇》。殊不知赖公既著有《披肝露胆篇》,内云“切不可听信诈伪之徒,妄言星卦,自取其祸”。何又有天星之说?即既有天星之说,则《披肝露胆》之内又何以斥诈伪之徒而自相矛盾耶?昔称杨、曾、廖、赖为四明师,杨、曾、廖三公并无星卦之说,岂赖公故著此《催官篇》而与三公相反耶?况阅《催官篇》辨龙、评穴、评沙、评水,不过以方位二十四字反复言之,究竟于理,一无可取。且内多文理舛错,不可为训。即以“天皇气从右耳接,右耳乘气无冲脑”二句推之,其谬可知。何也?盖脉如树之枝梗,聚成一线,故云“接脉气”。如枝之果实,结成一块,故云“乘气”。虽气由脉来,然脉止而气结,则脉自脉而气自气,非谓脉即气也。卜氏云“葬乘生气,脉认来龙”,古人所以葬气而不葬脉也。如云“气从右耳接”,则以来脉为气,一不通也。右耳乘气则以坐乘为承,二不通也。接脉乘气,乃点穴于紧要之义,如此混然无别,岂不大有所误哉!

予想赖公既为明师,断断无此不通之说。但不知此篇处于何人所作,冒名赖公,欺世诬民,为害不浅。惟高明之士留心详之,再以先哲之言,莫不了然明白,知其必为大谬也。

大小地辨

大地有势而无形,其病在穴。非病也,言其穴之丑也。小地有形而无势,其病在龙,亦非病也,言其龙之弱也。如出局观之,祖山尊贵,龙身特起达,远山远水,无不照应,罗城水口,无不重关,及至内则堂局宽阔,本身不生龙虎,穴情隐拙,最难察识。此势有余而形不足者也。若出局观之,祖山不贵,龙身不显,四顾少情,门户少闭,及至内则堂局精密,龙虎齐抱,穴情明白,一目了然。此形有余而势不足者也。倘形势两美,此又地之更大者。

今术家只知形穴之美,而不识龙势之妙,未免以小为大,以大为小,甚至以大为假而弃之者有之。岂不深可惜哉。

真行伪落伪行真落辨

真行伪落,是谓真龙行来,顿起星辰,转身开面落脉,或当胸正落,隐隐微微,不见其迹,或纽落偏斜,躲闪隐藏,莫辨其踪,犹如无脉落下一般,故曰“伪落”。伪行真落,是谓伪龙落脉,或贯顶抽下,或硬肩挂下,形迹显然,令人易见,反有似脉落下一般,故曰“真落”。此二句乃辨落脉真伪之要诀也。

窃怪乎术家好逞臆见,托名先贤,改换其说,以来龙节节属阴为真,入首一节属阳为伪,谓之真行伪落。以来龙节节属阳为伪,入首一节属阴为真,谓之伪行真落。后人罔察,以伪传伪,遂致落脉弗晓,真伪莫辨,误人不浅。

余受师口诀,不忍自私,故发明之。以俾今之学者,得知落脉之真诀而不为邪所误也。

束气辨

龙将到头,跌断束气,再起星体,落脉结穴。此正理也。然有一等疑龙,竟不过峡束气,反结大地者,如含出太湖吴进士祖地是也。观其龙之形势,自离地出身以来,不跌断过峡,起伏转折,只一片蛮铺,径直奔来,至将入首处闪归一边,横开钳口,抽出一线微脉结穴。甚是隐藏,难以察识。人因其无束气,多有疑之者。殊不知龙将到头,抽细过峡,起顶结穴,则谓之来龙束气。临穴化开钳口,抽脉结穴,则谓之穴上束气。然穴上束气之理,先贤俱未发明,故特表之,以广学者之见耳。

裁剪辨

裁剪者,作用之法也。龙真穴的而沙水有余不足,则用裁剪之法。今术家不论龙穴之有无,动言裁剪取用。殊不知有龙穴而后可用裁剪,未有无龙穴而裁剪成地者也。或有来龙的真而穴形变异,则用法葬者有之。如开金取水,堆土成坟之类是也。又谓小地裁剪,大地生成。岂知裁剪之说无论地之大小,有沙水不足,皆用此法。

观《葬书》云,目力之巧,工力之具,趋全避缺,增高益下,是即论作用之法,而未尝有大小之分也。或以节取作穴,如斩关截气之类,谓之小地则可,不可谓小地全是裁剪取用也。学者思之,可以自悟矣。

作用辨

蔡牧堂云:“山川之融结在天,而山川之裁成在人。”故裁长补短,损高益下,莫不各有当然之理。其始也,不惟目力之巧,土力之具。其终也,夺神功,改天命,而人与天无间矣。由此观之,则作用之法不可不知也。

窃怪乎今之术家各逞臆见,妄肆培补,或筑罗围以填没界水,或作兜金以阻塞小堂,或培礅以壅盖倒影,或凿月池以伤残唇气,或专用规车大开圆堂损其缺暈,或先开金斗砌成空圹泄其生气,更有欲饰观瞻,多加石器镇填于前,或为杀气,此又人事之不善而天损于人者也。

故作用之法,必要认定龙穴,相其形势,当培则培,当开则开,再三斟酌,始无差也,岂可漫为哉!

朝案辨

来龙结穴,贵有朝案,此常论也。然亦有有朝无案者,有有案无朝者,又有朝案俱无者,将何所取用哉?惟欲诸水聚于名堂之中耳。杨公云“也有真形无朝山,只要诸水聚其间”是也。然亦总论无朝案耳,未曾有向东向西向南向北之辨。盖南与东西无朝案犹可,向北之地无朝案则不可。乃朔风最严,使无朝案遮拦,未免飘散生气,焉有融结?杨公云“也有大地去朝北,惟要面山高过额”,正谓此也。

殊不知有不尽然者,余覆敝乡东冲胡氏祖地,玉屏土星挂角,入首微起金星开窝,丁山癸向,正朝北方,堂局宽阔,无近案遮拦,左右无龙虎护卫,只有大罗城水口而已。以俗眼观之,宜乎风寒气弱,不甚发福,而何以反出巨富,人丁数千,发福悠久,而成大地也哉?盖有妙理存焉。一来龙系大干尽结,气旺不畏风寒。一石山土穴,体刚不畏风削。一高山跌落,平地开窝作穴,隈聚不为风吹。故发福大而且久。此亦穴之最怪者,非目睹不能知之。卜氏云“看格尤胜看书”,斯言诚是也。

故术家寻地,全要认龙。龙真穴正而沙水不足,不过小节之疵,焉能灭其厚福?所以,有朝案固妙,如无朝案亦可。不可拘拘于此,而反弃龙穴之真也。卜氏云“外貌不足,内相有余;大象可观,小言可略”,斯言足味。

攒基辩

葬基,诸书言之甚详矣,未有言及攒基者。以其暂攒故也。殊不知攒非其地,则坏棺朽骨,难以移葬,而人子之心何以克安?可不慎乎?今以安攒之法言之,一要藏风,藏风则气暖;一要得水,得水则气聚。然得水在于审局,注水为上,逆水次之,横水又次之。总要下沙逆关为妙。若顺水局要有近案兜收,不见水去方可。否则,未可以言得矣。一要坐下尊严,虽无真龙结作,亦要顶气靠托,朝对有情,堂局圆净,砂水环抱,方有风象可观。一要地上干燥,虽无真气熏蒸,亦要土质坚实,方无湿气之患。一要高筑罗围,使棺偎藏,如人居之有围墙。一要背北向南,或向东向西亦可。切不可向北,盖朔风最严,易于坏棺,不可误向,受其损伤。一要面前洁净,不可有旧塚别物阻塞胸前,拦截堂气。如此斟酌,庶几先灵暂安,而仁人孝子之心亦稍慰矣。切勿听术者之妄谈,或夺龙气,置高岗而受风寒;或就水局,置低洼而沾湿气;或单就向利,而失堂气;或半藏地下,而被水浸。凡此者不可不慎也。

宫位辩

宫位之分,谓青龙管一四七,名堂管二五八,白虎管三六九,以是断验祸福,此常论也。然亦不可泥于此也。余每见有虎无龙而发长,少虎而发幼,名堂不正而偏发中房。更有此盛而彼衰,彼盛而此衰,祸福无凭,吉凶难定者,其故何也?盖心者气之主,气者德之符,人心积德,天必降之以福,而地亦以吉气应之。人心丧德,天必降之以祸,而地亦以凶气应之。是祸福之来,吉凶之应,为人自招,岂尽关龙穴之偏枯,沙水之不齐哉!

故人子求吉地,只宜择吉穴以藏先人之遗骸,弗使风水蚁三害侵之,其义备矣。至房分之不均,惟尽人事听之而已,若欲其全美,或赔补此地以助之,或别求吉地以衬之,亦可免其不均之患也。杨公云“岂可一坟分宫位,必取众坟参互议”,此说可推也。大抵宫位之说,只可置之勿论,切勿听术者之妄断,狃于发福之偏枯,停止不葬,暴露无休,而自陷于不孝也。河南程氏曰:“不以奉亲为计,而专以利后为谋,非孝子安厝之用心。”诚为至论。

阳宅门向辩

阳宅首重大门者,以大门为气口也。张宗道云:“大门者,气口也。气口如人之口,人之口正,便于呼吸饮食;人之门正,便于顺纳堂气,人物出入。”博山篇云:“门中正,家道成。”此正论也。

今术家不知气口之义,误以游年星轮数入宅方向,如遇贪狼、巨门、武曲,便谓三吉方,宜开大门,如乾宅坤门,坤宅乾门,艮宅兑门,兑宅艮门,坎宅巽门,巽宅坎门,震宅离门,离宅震门,俱在中腰及左右两角,并无正门。以致气口不顺,反福为祸,诚可慨也!

尤可笑者,谈论不一,相互舛谬。如所谓市居则论宅法,乡居则论堂局,既乡居论堂局,则宜中正开门,向对堂局,于理为是,如何又用入宅游星数定门向,或左或右,而又失堂局耶?既市居论宅法,则大门宜在中腰及左右两角,如何又因邻屋阻碍,势不可得而反开正门,不以宅法论耶?

再以东西二宅辩之。兑宅开艮门,在宅左角,犹可得也。如震宅开离门,在宅中腰,定有邻宅相阻,不可得也,势必正中开门。然以游星数之,正中为绝命方,左角为祸害方,右角为五鬼方,三方俱不宜开门,又何为而开正门耶?震宅可以开正门,则兑宅亦可以开正门。若云兑宅正门是为绝命方,则震宅正门亦为绝命方,又何为此可开而彼不可开耶?

今见市中兑宅则多开艮门,震宅则多看正门,一用宅法,一背宅法,岂不大相舛谬哉!所以,不论市居乡居,俱宜正中开门,以顺通气。至于便门者,随宅主之便而开也。而入宅游星,系伪造邪说,断断不可用也!廖公云:“市居必要傍冲衢,向首理难拘。村居必要龙神落,向首随龙作。”此正理也。设或有恶煞当前,如巷冲路射、井拦坊压等类,则又宜达权通变,趋吉避凶,或左或右开门可也。切不可抢水作向,歪斜开门,如人口邪,不成相貌,为可嫌也。

此特举其一端,尚有竹节贯井,抽爻换象,谬论纷纷,难以尽述。惟智者详之,毋滋惑可耳。

改葬辩

先葬固当慎重,改葬更不可轻易。苟葬非其地,有风、水、蚁三害相侵,不得已而迁起,须要速求吉地葬之。否则,骸骨易朽,棺木易烂,暴露无归,罪莫大焉。若葬得其地,荫出富贵之人,切勿听射利之徒妄言此地只出小富小贵,若葬某地当出大富大贵,轻易改葬,反招大祸。盖其人既受此地之气而生,今忽改迁别处,则气不相续,焉能获福?即彼地胜于此地,迁而葬之,然未受彼地之气,先泄此地之气,亦必先致其祸。改葬者可不慎乎?

故人丁繁衍者不可迁,家道平康者不可迁,无五不祥者不可迁。五不祥者:一、冢无故自陷;二、冢上草木枯死;三、家有少亡孤寡;四、男女忤逆,癫狂劫害,刑伤瘟火;五、人丁将绝,家业耗尽,官讼不息也。有三祥瑞者不可迁。三祥瑞者:一见龟蛇生气之物;二见紫藤绕棺木;三有水珠泡如乳温暖,或有气如雾,穴中干燥也。年代深远者不可迁。当速访明师,别求吉地,接福于后,此为正理。奚必轻易改葬为哉!

求地辩

仁人孝子苟竭诚求地以安亲,天岂肯阻人行孝而不假以吉者哉!切勿执可遇而不可求之一言,遂置亲骸于度外也。但求地,只在一真,不在图大。图大恐犯造物所忌。故地之大小则听所遇耳。

至求地之要,有二:一在积德,盖积德为求地之本。卜氏云:“吉地乃神之所司,善人必天之克相。”由此观之,则知积德善人未有不得吉地者也。一在择师,得师则得地矣。盖山川不言,其情自见,苟遇明师,安能遁其情哉!但择师之法,当审其宗主,则知其传授;验其往作,则知其目力;访其素行,则知其心术;察其议论,则知其学问。苟传授真,目力巧,心术正,学问通,洞识山川之情,弗循时俗之论,超乎常格,认人之所不能认者,始可以言师矣。断不可听八门断、八坟断、鬼灵经、江湖串谋断克应、八法神针之类,若以安厝大事托之,致陷亲骸于水蚁之中,而受莫大之罪也。吾愿天下之求地者,当以积德为本,择师为要,则庶乎安亲可望矣。

选择辩

杨救贫云:“年月要妙少人知,年月无如造命法。”吴景鸾云:“选择之法,莫如造命。体用之法,可夺神功。”盖造命者,选成四柱八字干支纯粹,或格或局,内藏补龙扶山相主之义,此造命之体也。再取日月金水三奇,尊帝紫白三德及禄马贵人,此数者乃真正吉星,得二三个到山到向到宫,自然吉利。又查岁破戊己三煞阴符箭刃月建等煞,尽行退避,不相干犯,乃为全吉。此造命之用也。

至于年方空利,诸事吉日,俱要与钦天监年方历日相合为妙。万一不能相合,再依造命通书,选成吉日用之可也。

今选家不知造命之法,多宗斗首奇门之说,殊不知斗首之说,一背正五行纳音五行,二不能补龙扶山相主,三则生克舛错,吉凶无凭,大不利于造葬之家,深可恨也。究其弊端,始于唐时一行铜函经。夫是经作之一行,不过因有指示,故意谬撰,以愚海外者耳。其间倒装生旺,反用休囚,原不可用,嗣后好奇者窃取起义,改头换尾,记名杨公斗首,以神其说,遂致真伪难分,庸愚易惑,反以斗首为精妙,咸相遵从,误人不浅。此非一行之咎,乃误传一行者之咎也。至于奇门之说,原为出兵择吉之用,非为造葬而设也。一概混用,殊为可笑。此略举其二说以明之,尚有谬论甚多,难以尽述,惟在高明者细阅杨公造命千金歌、造命宗旨全书与杨公宝鉴通书,及耶律楚材、刘伯温,则邪正之说不待辨而自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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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风水范文——钦天监地理醒世切要辨论发布于2024-04-08 10:5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