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2020\04\29

1漠漠：迷蒙的样子，形容浓郁。轻寒：薄寒，微寒。

2晓阴：清早的阴云。穷秋：晚秋，深秋。因晚秋多阴雨天气，故曰春阴似穷秋。

3画屏：有画饰的屏风。

4宝帘：缀着珠宝的帘子。泛指华丽的帘幕。银钩：指卷帘所用的钩子。

这首词被誉为秦观词中小令的压卷之作。词写一位女子的淡淡春愁、淡淡寂寞，题材并不算新颖，但小词以轻淡娴雅之笔，勾画了一种十分美妙的意境，并把具体可感的自然景物化为虚拟无形的梦和愁，尤为人称道。

词的上片写女主人公晨起上楼所见所感。“漠漠轻寒上小楼”句，突出春日天气的特点并带出女子内心纤细敏锐的感受。“轻寒”本是一种感觉，但作者却以“漠漠”来形容，这样就把触觉转化为视觉，带有“通感”的味道。此外，女主人公对“轻寒”极其敏感，表明她情绪不佳，正像朱淑真所说“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

次句“晓阴无赖似穷秋”在首句的基础上又为全词蒙上了一层暗淡的色彩。“轻寒”已是“漠漠”，又加上浓浓的“晓阴”，令人愈加孤寒、压抑，因此女主人公没好气地称春阴“无赖”，惹人生厌。

“淡烟流水画屏幽”句，是对室内摆设的刻画。画屏上有淡淡轻烟、悠悠流水，在料峭的春寒中、在漫漫的春阴中显得十分清幽淡远，凝神间不免让她恍惚迷离。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两句，把春梦和愁绪的美丽柔婉之质写到了极致。她倚窗望去，只见：飞花袅袅，飘忽不定，如梦似幻；细雨如丝，朦朦胧胧，迷漫人间。那飘缈的飞花极其轻盈，好似无所凭籍的春梦；那弥漫的春雨纤细如丝，像极了她心中漫无边际的愁绪。

词人本写春梦之无凭与愁绪之无际，却着笔于远处的飞花细雨，将情感距离故意推远，生发出一种飘缈朦胧、若即若离之美。此外，词人将“梦”、“愁”这种抽象的情感形诸“飞花”、“丝雨”等具体可感的景物，比喻并不新奇，它的奇巧之处在于：一般的比喻，都是以具体的事物去形容抽象的事物，或将愁与梦比作流水、烟草，或将其比作柳絮、细雨等；但秦观并不说梦似飞花、愁如丝雨，而说飞花似梦、丝雨如愁，境界自高一层。

末句“宝帘闲挂小银钩”是女子万般无奈之下的一个举动：回转身，将珠帘卷起，挂在小银钩上。宝帘挂起之后呢？作者没有点出，而我们大致能猜想出，她应该斜倚在窗前，凝望着飞花细雨，任缕缕清愁在心迹盘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