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然间的自我：新年的自说自话

2020，一年难尽，刻骨铭心，人们与口罩厮守，与不安相伴。当新年的钟声敲响，大家彼此祝福，相互安慰，如同刑满释放的犯人一般，迅速挣脱2020年的枷锁，迫不及待地翻开新年的日历，试图忘却一年来的焦虑和憋屈。或许，这种状态仍将继续，但是无论如何，在时间意义上，我们已然站在新的起点，一切终将向前。

中年男人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尘埃，却是家庭的一座大山，理应行色匆匆低头赶路，任由岁月宰割，却把心事掩埋。然而，回看一年来身后浅浅的脚印，还是想留下些琐碎与渺小。或许，这于我，已是新年伊始时的一种仪式和习惯。

 作为当今社会生活节奏快、压力大的一个生理表征，男人中年秃顶似乎已是常态。面对这份挑战，身边的朋友，讲究一点的欲说还休，遮遮掩掩，挖东墙补西墙般的梳理补救；自信心足够，不以头发论英雄、完全凭气质的索性留成光头，既节约时间，又省水源。受惠于家族遗传，我的头发乌黑茂盛，没有这份苦恼，它也是我一点点自信的源泉，看着身边绝大多数早已丢盔弃甲，聪明绝顶的同龄人，我甚至有点阿Q一般孤芳自赏，自鸣得意。然而十月份一个平凡的周末，妻突然指着我头顶右侧，淡淡的说，“咦，你秃了哦。”

 “怎么可能？”我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接下来，照镜子，让老妈看，让丫头寻，经过一番侦察研究，不得不接受的一个现实：我，终于秃了！

我心里极为清楚，发稀齿疏乃正常生理现象，自然规律不可违抗，何况上天对我还算客气，这份秃然而来的礼物来的还不算早。但是，眼看着仅有的一点优势变得岌岌可危，我不免焦虑不安。我让女儿给我拍好照片，再三叮嘱妻，一定要发给他们单位的专家看看，询问如何应对，止住秃势。所幸得到的答复是，只是斑秃，只要不熬夜，辅以每三天一次的针刺放血刺激疗法，旧山河收拾有望。可我终究是个俗人和懦夫，坚持一周针刺后，难以忍受疼痛，只好放弃。

退而求次的迅速网购了一瓶价格不菲的生姜洗发水，洗头的频率由一周两次提高到一周三次，连搓揉的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新兵未到又伤旧将。随后每天反复让女儿看看头发长起来没有。有一天，她忽然告诉我，爸爸，你秃的地方长了些小毛毛。我既激动，又担心女儿不堪其扰或是动了恻隐之心安慰我，于是拿着手机反复调试角度，来了张高难度的自拍，最终确认慢慢长了些许，不免一阵狂喜。

想想自己如此这般的滑稽举动，心里不免发笑。这也许是一个中年男人最后的倔强和尴尬的自嘲罢。

 琐琐碎碎，絮絮叨叨，真的难称献词。于是今年首篇文字就叫自说自话吧！新的一年里继续多戴口罩，少赶热闹，但愿每一个朋友都能接受既成事实，勇于改变现状，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