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鬼影（破）

前情回顾《山上鬼影（序）》

看到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九人当中，必然有一个是阴灵了，要推断出谁是阴灵，也并不难。

凭借风水师的直觉，我立刻回头去找阿牧，要说最有可能谁是阴灵，一定非阿牧莫属。为什么我会迅速判断阿牧最可能是阴灵？

一来九个人当中，只有阿牧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在做自我介绍时，他是用笔写的名字，所以我第一印象就把他当成了聋哑人，实际恐怕未必如此；二来阿牧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后，没有跟队伍中任何人有过明显的互动，现在回想起来，除了我似乎的确没有人注意过他，也没有任何人提起过他；三来前面雨中上山，阿牧曾经做出过极其诡异的行为，莫名其妙地吓我，还同时出现了两个阿牧，令人汗毛竖立；四来我很仔细地观察了大家的眼神，如果说另外四个陌生人有可能假装骗我，老杨、小林、小清他们不可能骗我，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出是真的在困惑。

“什么……”

当我回头定睛寻找阿牧的时候，阿牧居然不见了！

我顿时有些吃惊，但也加深了我对自己判断的自信。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不是八个人吗？”小林走到我身旁，担心地问我道。

我凝视着小林的眼睛，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话。

老杨和小清也纷纷走了过来，问了我同样的话。

“黑米，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不要一个人疑神疑鬼的，把气氛弄得神神秘秘的！”孔武俯视着我，声音在空旷的山里格外嘹亮。

我对现场的人环视一圈，深深吸了口气。

“我之前看到的，我们队伍一直是九个人。”

刘子涛错愕地看着我道：“九个人？还有个人是谁？”

安星和梦瑶听了我的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两人抱在一起，在那边像听了鬼故事般喃喃自语。

“我现在想跟大家互相确认下，我们报下彼此能看到的人的名字。”我镇定地跟大伙说道，我觉得这是最能确定阴灵是谁的方法。

“你的话真的可信么？好好地爬山，为什么要弄得神神叨叨？”出人意料的，孔武非常反感地站出来反对我的提议。

“可是…”我顿了顿，心里第一感觉很奇怪，于是立刻改变策略，赶紧把我怀疑的人说出来：“你们，有知道阿牧的吗？他一直是跟在队伍的最后，身穿一件白色的衣服。”

“阿牧？”听到这个名字，孔武嘴角短暂地抽搐了一下，被我看在眼里。“你以为你是谁，前面差点闹跳崖的是你，现在把人员气氛弄紧张的也是你，还莫名其妙说多出来一个人。你到底什么目的？”孔武咄咄逼人地质问我。

这时小林第一个站出来替我说话：“孔大哥，请你不要这样怀疑黑米。黑米是名风水师，他会如此敏感，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孔武见是女孩子出面说话，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蔑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嘴巴还是撸了一句：“女孩子还是不要被迷信的好。”

小林耳尖，听到了就想反驳。我伸手拦住了小林，转而跟孔武说道：“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孔武听了我的话，脸色先是一愣，马上就变了脸：“你说什么！我孔武天不怕地不怕，荒山野岭也独自探险过多次，你一个新人居然说我害怕？我看你这风水师就是个冒牌货，跟那些地摊算命的有什么区别！”孔武的眼神像要喷出火来似地，继而又对小林说：“小姑娘，你年纪还轻，最是容易被骗的年纪，劝你离这种跳大神的人远一点好，不骗你。”

眼看我们就这么吵起来了，梦瑶害怕地快要哭了出来，安星一边劝我们，一边哄敏感害怕的梦瑶。刘子涛和老杨连忙跳到我们中间，把孔武和我隔开。

“有话好好说，孔大哥也别激动，大家说话都留点余地嘛。”老杨好心劝道。刘子涛也跟着说好话，当和事佬。

我其实本无意跟孔武争吵，我只想把事情搞清楚。但从刚才孔武的表现来看，似乎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孔武为何对阿牧这个名字如此敏感，而且后面他嗓门越大，我越能感受他是有意在躲避这个名字。我不打算继续刺激他，而是选择和谈的方式。

“孔大哥，我们如此争论没有意义，如果你不信我说的也无妨，我也不希望大家开开心心的徒步弄得这样神秘紧张。你不是说要带我们继续上山嘛，我们尽快出发吧，也别耽误了行程。”

孔武见我摆低了姿态，也明显避开了那个敏感的话题，只是没好意思马上换表情，仍旧粗声粗气地对我说：“行了，不跟你扯犊子了。你说的也对，我们赶紧出发吧。要是耽误了时间，都是你小子的事。”虽然孔武依旧有些得理不饶人，但我已经不打算计较，同时拉住小林的手，希望她不要过多参与进来。

说完，孔武头也不回地从地上拔起开山刀，气势十足的走在最前面带路。虽然大家都心怀不安，但还是跟着孔武上路了。小林拉着我的手，陪我一起，老杨也带着小清走在我们身边。

老杨小声地问我：“黑米，你说的那个阿牧，是真的吗？”

“我几时骗过你？而且骗你们这个，没有意义吧。”我心平气和地说。

老杨点点头：“确实，我肯定相信你。不过你说的那个阿牧，我的确没有看到，小清和小林也没有。”

“嗯，从你们的表情我就能看出。那个阿牧穿着白色的衣服，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用笔把名字写在了纸上，我当时一直以为他是聋哑人。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点确实很蹊跷。”我正说着，眼前到了一块小型的峭壁，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不过刚下过雨，石头比较滑。我从小林的包里拿出两块毛巾手帕，绑在手掌上增加摩擦力，轻松地攀了上去。我上去后把手帕递还给小林，小林、老杨、小清依次爬了上来。

我喘了口气，继续对老杨说：“我仔细回想，你们的确跟阿牧从来没有过交流，连眼神交流都不曾有过，他从一开始在你们中间就是不存在的。至于为什么只有我看得到他，我也很难用科学的逻辑去解释。但我是名风水师，可能我的体质比你们更敏感，毕竟平时接触这类阴暗物实在太多了。”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未来我会遇到更多这样的阴暗存在。

“其实，我前面走散，或许跟阿牧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杨倒吸一口气，又惊讶又好奇地问我缘由。

随后我便跟老杨讲了我迷失在雨林中，同时遇到两个阿牧、刘子涛叫我却变成阿牧的险象环生，最后讲到我在山林中看到孔武、刘子涛、安星和梦瑶他们在山洞烤火，却唯独没有看到老杨他们的情节。

老杨脸上写满了惊讶：“我们那时应该正在小亭子休息呢，怎么会在山洞呢？”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那时的我早就没那么多理性思考的能力，他们看到了我，就招呼我过去取暖休息，虽然我满腹狐疑，但还是准备走了过去。结果，就在这一瞬间，我在山洞孔武的脸上看到一丝邪恶的表情。我立马想收脚，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要失去平衡了。这时忽然有一股力量把我拉了回来。”

“这次是真正的孔武？”老杨揣测道。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正是孔武。等他拉了我，我再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正在悬崖边上，眼前的什么山洞早就消失了。如果不是孔武及时找到我，恐怕你们就要在山底找我的尸体了。”

听我把一切说完，老杨也脸色凝重，其中的疑点实在很难想通。阴灵般的阿牧，出现又消失的山洞，似乎都在步步引诱我走入什么。

“你觉得，那个只有你看得到的阿牧，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我晃晃脑袋说：“完全没有思路。”继而深思起来。

思考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什么：“老杨，刚跟你说的时候，我又仔细回忆了那个场景，似乎有些奇怪的地方。”

“有什么新的疑点？”老杨认真地问我。

“似乎他们几个在山洞里，是按某种座次坐着的。”

“你觉得这是因为？”

我摇摇头：“现在还猜不出来，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也许他们只是随便坐，但我总有不好的感觉。”

“那只能继续观察了。”老杨拍拍我的肩说道。

当我和老杨絮叨前面的境遇时，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跟着孔武走到了一片山间的开阔地带。这时孔武回过头来，依旧声音粗犷地跟大家说道：“大家听着，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扎营休息。”

刘子涛第一个不解地问道：“孔哥，为何我们这么早就要准备扎营？这时间不是还早吗？”的确如刘子涛所言，现在也只是下午三四点而已。

孔武难得耐心解释道：“大家不要小瞧山里，山里和城里的时间概念完全不同。在这野山，天一但黑起来是非常快的，这里可没有路灯，全靠阳光罢了，只要太阳下山，山里就是黢黑黢黑的。”顿了顿，孔武又说：“前面下过一阵大雨，我刚才看天，觉得不是太妙，所以尽快安营扎寨是比较理智的做法。况且大家都不算是熟手，扎营也需要花更多的时间。”

听了孔武的话，大家深以为然，立刻动身准备起来。

确实如孔武所言，这次驴友团以新人居多，除了领队，也只有刘子涛有些徒步和运动经验，他和孔武就担负起扎营布置的教练工作。

刘子涛先是帮我们选最后扎营的地势，帐篷口一定要对着地处，睡人的一角在地势高处，这样可以避免一旦雨势磅礴，发生雨水的倒灌。随后又教我们怎么按步骤支帐篷，打钉卯，还把我们多带来的金属铝杆和地钉放到远处的树林上面。

我们好奇地问他这是为何，刘子涛不无神气地解释说：“这是防雷用的，我们这地方虽然开阔平整易于休息，但在打雷天气时就容易成活靶子。所以我把这些金属物品都放到树林里，那么打雷也是先打在这树林上，不至于直接霹到帐篷上。而且你们仔细看，你们买的帐篷，支架都是用玻璃做的，就是为了避免打雷用的。不过我们这里不算地势非常高的地方，一般不用担心这个，只是以备万一。”

我们不由得佩服起刘子涛来。说着，刘子涛便继续去帮梦瑶她们了。

在刘子涛和孔武的帮助下，支帐篷的进度比原来快了很多，所以时间还比较早。这时有人提议要生个火，在山上开个篝火晚宴，多浪漫呀。几个女孩子听了，都很心动，连小林都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孔武看了看天，自言自语了几句，随即低头对我说：“你，跟我一起去弄点柴火。”

我不无吃惊指了指自己：“我么？”

孔武点点头，就拿起插在地上的开山刀，上路了。

我虽然在心底嘀咕，但还是跟了上去。其实相比于我，显然刘子涛是更合适的人选，难道孔武考虑到刘子涛比较有经验，留在营地更能保护大家嘛。胡思乱想着，我很快赶上了孔武的脚步。

和孔武一前一后走在去拾柴火的路上，孔武背对着我，突然声音低沉地问我：“你，真的看到了阿牧？”

我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是的，看来你不是不相信我。”

“他是穿着一身白衣服嘛？”

“嗯，没错。孔哥，你认识阿牧？”我试探性地问道，但我确信他俩过去肯定有着不浅的关系。

孔武沉吟许久，才郑重地点点头。

我没有马上追问他，沉默地跟着孔武又走了一段路。

还是孔武主动开口道：“阿牧是我朋友。我们以前是一起搭档的驴友。他总是一身白衣，我则是一身黑衣，所以在那个小圈子里，都叫我们白阿牧黑孔武。”

当孔武开始回忆的时候，我可以看见他的肩头在微微颤动。

“阿牧和我不同，我比较大老粗，而阿牧则比较温和细心，对大家特别照顾，尤其是对新人。我朋友并不多，但阿牧可以算一个。”孔武说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我：“我只想确认，你看到的人，真的是阿牧吗？”

“我唯一确定的，是他自我介绍时写的‘阿牧’，还有他瘦瘦的身材穿了一身的白衣。你有他的照片吗？”

孔武听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来，看得出孔武并不热衷于电子产品。他手机一直关着，开机用了几分钟。当他从相册中找到一张照片，打开给我看：“是他吗？”孔武凝视着我的双眼确认道。

照片中，是一名帅气的年轻人歪着头笑，而照片里的阿牧则一张臭脸，看样子像是他们登上某座山顶的团队合照。

我点了点头。没错，这人和我看到的“阿牧”，的确长得很像。

孔武深深吸了口气，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我希望你没有撒谎。”

“我没有理由撒谎。”

孔武点点头，继续带路。

“当我听到阿牧的名字时，我很吃惊，特别是听到阿牧跟在我们后面，而且还是这座山。”孔武半是怀念半是担忧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认真地看着孔武的背影，没有作答，我知道孔武并没真的在等我的答案。

答案是注定了的。

“阿牧，他已经死了。”

我并不吃惊，因为我知道如果人还在阳间，并不会出现阴灵，只有人死不冥，才有可能变成阴灵游荡在这山林之间。只是，真的听到阿牧死了，总是有点忧伤的情愫在荡漾。

“阿牧他，死得很惨，死得很冤，在这里。”孔武说起阿牧的话题，总是痛苦地回忆。“他那么好的人，却是这样的结局，这样的世界太不公平。”说着，孔武的眼里迸出伤感和愤怒的泪水。

“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是我们第一次来这座山里徒步旅行，本来每次都是我和阿牧搭档领队的，但那次我生病了，发了四十度的高烧，实在没法坚持，只能去医院挂盐水。当时人已经聚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阿牧本身也是很有经验的驴友，于是他就独自带团出发了，只是让我好好休息。”

“没想到那竟是我和阿牧最后的联系。阿牧的死因，我也是拼命找到了他们同行归来的驴友，还有调查这事的警察，是他们给我还原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那次徒步登山，因为地形比较陌生，虽然阿牧照顾有加叮嘱再三，但还是有一个跟在队伍后面姑娘不小心摔了，腿扭了，就落在了后面。阿牧在前面带队，走到半程的时候，他发现队里少了人，这时才有人说有个姑娘不见了，前面有听到她的叫声。因为那姑娘性格比较咋呼，脾气很臭，在扭脚前还跟大家发生过不愉快，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想搭理她，也没把她的叫声当回事，以为她又在装。”

“但阿牧不这么想，他身为领队，无论队友是怎么样的人，安全带回家是他最重要的责任。于是阿牧安排人在原地休整，自己一个人沿路返回去找她。阿牧边找边叫，大概找了不少时间，终于是找了那个姑娘。阿牧好不容易找到她时，那姑娘还埋怨阿牧身为领队，却把她一个女孩子家扔在了山里。”

“我想好心的阿牧肯定还会感到自责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后来阿牧就背着那姑娘赶路，想要尽快赶上大部队。可是呢，这时却发生了意外。”

我们俩并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听孔武回忆。

“阿牧很聪明，也很有经验，而且徒步的身姿矫捷，但作为徒步人来说，阿牧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他太瘦弱了，他缺乏很强的力量。他一个人行动并没有问题，但背负一个人前行，他的缺点就被放大了。在跨过一条山涧小溪的时候，他不小心脚下打滑了，顺着小溪摔到了边上山涧的山底，受了很重的伤。”

“阿牧在摔下去之前，最后托了背上姑娘一把，因而姑娘还在山上，并没有受多重的伤。看到阿牧受了重伤，只要是个人，都会想尽办法把阿牧拉上来，或者赶紧去叫同伴回来帮忙，可是、可是！”

讲到这里，孔武的眼睛简直要喷出血来。

“那个母猪居然一个人跑了！完全没有救阿牧的意思！阿牧原本肯定以为这头母猪是为了去叫同伴才走的，谁知她根本没有这打算，她只打算自己一个人跑。

当她赶上前面的大部队时，大家都很奇怪阿牧怎么没有回来。这头母猪居然说阿牧已经摔下深山，摔死了。明明那时阿牧还活着！”

我蹙眉问道：“那当时大家有回去搜索阿牧吗？即便是尸体，大家也应该去搜索的吧？”

“去了。但那性格差劲的母猪，竟然为了逃避责任，指了错误的地方，大部队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后来天快黑了，他们只能先下山，叫到救援队再上来一起搜寻。但是，那已经太晚了。”孔武顿了顿，“当救援队找到阿牧的时候，他已经、他已经断了气。”

讲完阿牧的惨况，孔武这样的铁血汉子，也忍不住泫然而泣。但他很快吸了吸鼻子，控制住自己失去挚友的悲伤情绪。

一阵短暂的沉默。“那个性格差劲姑娘呢？阿牧的死，她难辞其咎。”

孔武忿忿恨道：“警察把事情调查出来了，但那姑娘家里有人，把事情摆平了，对她并没有追责。”

我忍不住骂了句娘。

“不过，听说那姑娘失踪了。”

“失踪了？”我疑惑地反问。

孔武点点头，“听说有一天晚上忽然像发疯一样抓狂，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后就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姑娘的失踪，多半和阿牧的阴灵有关。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只能这么解释。有时，同步律比因果律更能解释事件的为什么。阿牧阴灵在山上重现，也加剧了我心中的不安。孔武还沉浸在悲伤的记忆之中，还未发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或许他只是借着我的说法，想要再倾诉和回忆阿牧的往事，并未真的相信我所见的，便是阿牧的阴灵。

听完阿牧的故事，我其实很想回营地了，但我俩手中空空如也，就这么回去肯定不妥。孔武也发现耽误拾柴火了，连忙起身，带我到丛林的门口捡木头。

不多会，我们就捡了不少木头，也够晚上篝火用度了，不过我倒是担心这些木头有点湿，到底能不能生起火来。但孔武看上去并不担心这个问题，我也就不杞人忧天了。

正当我们加紧拾木头的时候，天空忽然变了脸。孔武见状大叫不好，叫我一起赶紧往回走。孔武对我暗暗叫苦：“前面光顾着跟你说阿牧的事了，忘记了下雨的大事，这是我的问题。”

然而眼下并非论是谁责任的时候，这山雨完全不等人，很快就倾盆而下，把我们俩淋了个落汤鸡。往回走的路上，我看到孔武脸上闪烁惊慌的眼神，我很少看到孔武会这样，急忙问他：“怎么了？”

“不见了！”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我一张口问话，雨水就顺着嘴唇流进我的嘴里。

“我做的记号都不见了！”

坏了。

我知道孔武一路都很谨慎小心，但凡独自或小队行动的时候，他都会一路做记号，以免在山林里迷路。山林树木高大，没有明显的标志物，如果对来路不做记号，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

现在记号都不见了，意味着我们就要迷失在大雨的树林之中。经验丰富的孔武，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失误，我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孔武很快镇定下来，他示意我紧紧跟着他，这时候无论如何两个人不能再相互走丢，否则危险会再加一倍。

孔武在大雨中努力地辨认我们一路走来的足迹，乘着大雨还未完全冲刷掉的时候。但我们完全看不到来时的足迹，这时天色也有渐渐暗下来的趋势，不禁让我们两个心急起来。我不断深呼吸，上前拍拍孔武的肩膀，孔武点点头，我们站在原地给自己打气，然后继续我们的寻路作业。

孔武凭借自己的记忆，尽可能去寻找熟悉的树木。孔武跟我说他来过这里好几次，有些有特点的树木，他还能辨认。这一段路他曾经走过，因为我们休息的地方，是这座山比较良好的休憩地。

雨依然猛烈地倒灌下来，雨水打在脸生疼。

孔武还在不断地寻找可能的足迹，或者自己用开山刀做的记号。而我则跟着孔武，不断搜寻四方，因为直觉告诉我，似乎有不太妙的东西靠近我们。

“找到了！”只听孔武兴奋地大声叫道，我顺势看去，见到孔武正用手指着一条人为划出的泥痕，那泥痕很明显是新划出来的。

于是我们迅速沿着泥痕的方向往回走。山路下过雨后变得特别泥泞，我们抱着柴火深一脚浅一脚，裤脚里灌满了泥浆。

雨天泥巴把山路上很多小石头都包裹起来，雨水又遮挡了我的视线，我们急着赶路，我没仔细注意脚下。我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脚，一个趔趄向前冲，双臂环抱的柴木扔了出去，自己在山路上跌了个跟头。我痛苦地呻吟，孔武连忙回过头来把我扶了起来。

“没事吧你？”

我确认了下自己的双手双脚，好在没出大事，要是现在出点意外，后果不堪设想。但我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孔武急忙拿了些泥巴，敷在我的伤口上止血。

“暂时将就下，我包里有止血膏，等回了营地再作处理。”

我点点头，跟着孔武继续上路。

可是走着走着，我们越走越迷糊，似乎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按理我们离营地应该没有那么远才对。

我不禁对我们的行迹心怀质疑时，我想对孔武确认我们走的是否真的正确。我抬起头，想要去拍拍走在我右前方的孔武的肩膀。恰在这时，我的动作在瞬间凝滞了。

孔武似乎感觉到我的动作异常，回过头来奇怪地看我。

“跑。”我使出吃奶地力气，才从嘴里迸出一个字来。

“跑？跑什么？”不明真相的孔武狐疑地问我。

“他来了。”

（未完待续）

本文属于半虚构，文中部分素材、图片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PS:

如有线报，故事请联系疯掉局黑米。

我，只有一支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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