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回顾：壁上之墨与诗中之墨—唐代山水画诗与墓葬山水图像的互证

    

唐代题画诗或咏画诗的山水画诗是一宗有待全面整理、发掘和利用的文本资料，对于唐代山水画研究具有重要意义，阐释唐代山水画作为史料的特殊价值，对“山水画诗”定义加以解释。此次讲座李星明教授从史学角度出发，拓宽画史的范围，讲述壁上之墨与诗中之墨——唐代山水画诗与墓葬山水图像的互证。

 追溯20世纪40年代至今，学者们探讨唐代山水画所使用的文献主要是  由正仓院所藏山水图像、敦煌石窟壁画山水图像、传世摹本、画史文  献、墓葬壁画山水图像所构成的基本材料，并且取得一些重要的研究成果。在唐代墓葬山水画实物材料不断丰富的同时，也应该扩大对文献材料的发掘和利用，以便提高对唐代山水画的认识和阐释能力传世的唐代和五代题画诗中的山水画诗是一宗有待进一步开发的文献料，特别是Michael Sullivan和徐复观二人，更是较为重视山水画诗的作用。但是，从整体上来看，唐五代的山水画诗并未被看作是一宗完整的文献材料，多层面地用于唐五代山水画研究中。

李老师讲述在全面检索和整理唐五代山水画诗的基础上，评估山水画诗文献材料的性质和在山水画研究中有着特殊意义，举例当代学者对古代题画诗的整理、注释和研究较多，例如：洪丕谟《历代题画诗选注》、 王伯敏《李白杜甫论画诗散记》、 孔寿山的《唐朝题画诗注》、 于风《古代题画诗分类选编》、 张晨《中国题画诗分类鉴赏辞典》、 吴企明、金学智、姜光斗《历代题山水画诗鉴赏大观》、 任世杰《题画诗类编》、 胡文虎《中国历代名画题跋集》 等。这些著述或对题画诗辑录注释，或释读赏析，或讨论研究，有些涉及到题山水画诗和山水画之间的某些关系。

他将唐五代山水画诗的统计数量增至168首， 其中多数诗的题目明言是题咏山水画的诗。也有一些诗本身并未明言题咏山水画，但是诗中涉及到了山水画，另有一些诗歌言他物而联想或取譬山水画，这两种诗也很重要，它们常常会透露出重要的信息。拓展研究范围，为学者研究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从检索到的唐代山水画诗所表现的内容来看，大致可以分为六类：第一类，评述画技、画理、风格和师承等的诗，与画史画论相仿佛，这些诗可以直接像画史画论文献那样利用。第二类，描述画中内容，诸如山峦峰嶂、平野坡岸、溪流河水、湖泊池塘、云雾风雨、日月星辰、屋舍舟船、人物活动等，某些流行母题可以归纳出若干主题类型。第三类，描述画家的创作过程和状态，或是观者的欣赏过程。第四类，描述壁画、屏障画、卷轴、挂图、手卷、团扇的物质形态、使用方式和所处的环境。第五类，表现画家的思想、画作的意境。第六类，以画作为引子抒发和表现诗人自己的情感和思想，亦即托画寄意。李教授解释到除了第一类和第四类与画史画论类似之外，其均是画史画论中较少见或者不见的。这六类在许多情况下，往往同时存在于同一首诗中。因此，唐代山水画诗不仅可以为山水画研究提供物质层面的多种证据，更在思想精神层面提供多种证据。

此次讲座的论述中，大量的资料出自唐代诗文，李老师考虑到内容清晰，仍然以传统的唐诗分期——即初唐、盛唐、中唐和晚唐——为时间坐标。而山水画的分期则在参照唐诗分期的前提下，根据自己的历史演变进行相应的调整。这样可以兼顾诗文使用的有序性和文学与绘画之间复杂微妙的互动关系。

李老师根据近几十年发现的一些有明确纪年的唐代墓葬山水画图像，提供了珍贵的考古学证据，列举咸亨二年（671）燕妃墓、神龙二年（706）懿德太子李重润墓、神龙二年（706）章怀太子李贤墓等。然后又以这两种材料为依据，同历史文献和画史文献进行分析，首先是对唐代山水画诗与墓葬山水画在构图技法上的比照，将山水空间构图分为：主峰式、峡谷式、山谷式”和“平湖远山式”等构图样式，它们可以对应于北宋郭熙、郭思《林泉高致》的“三远法”：“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其次以水墨运用问题进行分析，说明壁画墓中的山水画和山水图像研究为唐代山水画的技法提供了实物本，讨论山水画最基本的技法——山石树木的勾勒、敷色和皴染。然后对风格演变等显层形态问题进行讨论。

在接下的讲述中，他对墓葬山水画中的水墨运用与画史和山水画诗中对水墨运用的描述加以比照，讨论中晚唐水墨山水画的演进情形。这种变化具体现在墨线勾勒、水墨皴染和色彩晕染三个技法层面上。李教授阐述到唐宋论者论述盛唐时期到中唐前期的画家和山水画时，往往着眼于对墨的使用及其效果，可见水墨的表现力愈来愈被画家重视。例如朱景玄《唐朝名画记》说韦偃画山水“山以墨斡，水以手擦，曲尽其妙，宛然如真”。 元代夏文彦《图绘宝鉴》谓郑虔所画山水“山饶墨，树枝老硬”。 “山以墨斡”和“山饶墨”均表示画山以水墨为主。两者结合的研究，对研究唐代山水画诗与山水画具有深远的意义与影响。

最后，此次讲座进行了交流环节，张长虹老师对讲座进行了点评，李星明老师与在场师生进行愉快的学术交流，解答大家的疑惑，参加讲座的研究生收获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