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党课十三】讲好湖州人的爱国故事丨传统中国画捍卫者金城

旅欧著名画家,美术理论家，与张大千、溥儒、陈少梅并称“民国四家”。金城是民国初年北京画坛的领袖，也是中国画传统派的领军人物。在中国传统绘画受到西方绘画思想冲击的情况下，他坚守中国绘画传统，肯定我国古代绘画艺术成就。金城的画学理论及其艺术见解，对民国初期乃至其后中国画的发展都产生一定影响。

金城（1878—1926），名绍城，一字拱北，号北楼，又号藕湖等，浙江归安（今湖州）人，生于开明的官宦富商家庭。祖父早年在上海做丝行生意，是会讲“洋泾浜”英语的“丝事通”，父亲金焘继承家族经商事业，十分喜爱西洋文化和科学。

1920年中国画学研究会成立合影（前排左三为金城）

正是在这样的文化氛围熏陶下，金城“幼即嗜丹青，课余握管，辄迥异常人。其乡里士绅富收藏，偶假古人卷册临摹，颇有乱真之慨”。金城所接受最早也是最重要的教育，还是来自传统方面的，他 18 岁时曾参加童子试。1902 年，金城赴英留学，留学英国三年期间，正值印象派绘画发展至鼎盛时期，本来就热爱丹青的金城，更为欧洲丰富灿烂的西方艺术资源所感染，他曾途经美国、法国，考察法制兼及美术，深入各大美术馆、博物馆观摩，不仅开阔了视野，还为他打下了西方美术、博物馆学的基础。无论是在社会理想还是文化艺术上，金城都不是一位激进的革命者，而是一个覃研精思于中国文化并希望改进的传统主义者。

归国后，金城曾任民国政府众议院议员、国务院秘书等职。民国初年多变的政局，让本就淡泊名利的金城更加疏远政坛，潜心艺术。1913 年，金城向时任内务部总长朱启钤提议设立“古物陈列所”，将沈阳故宫、承德行宫所藏金石书画于武英殿陈列，供大众参观，1914年10月，“古物陈列所”对外开放。1920年，金城发起创办中国画学研究会，并组织参与举办四次中日绘画联展。令人惋惜的是，1926年9月，在参加第四次中日绘画联展归来后，金城积劳成疾， 病逝于上海，年仅 49 岁。

金城既是著名画家，也是著名的美术理论家，著有《藕庐诗草》《北楼论画》《画学讲义》等，内容包括他对历代绘画艺术特色的评述与研究，以及本人所著诗文等。1920 年中华画学研究会成立之初，他提出的十六字理 “提倡风雅，保存国粹 ；精研古法，博采新知”集中体现了他的画学思想，最初为中国画学研究会的宗旨，此后也为湖社画会所奉行。

这十六字理论，前两句提出了一个不可动摇的原则，其要义就是弘扬中国绘画的传统，保存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中国画的精髓。由此可见金城对中国文化和中国画的基本态度和坚定立场。很显然，他是针对当时西方美术思潮东渐而言的。在此基础上，后两句则是他提出的具体方法和步骤，也就是说，首先要对中国画的具体技法进行深入研究，取其精华，同时广泛借鉴学习世界上其他国家地区和民族的美术之长，体现出一种开放和包容的文化心理。

《湖社月刊》百期纪念书影

作为一个传统派画家，金城之所以能够在守护传统文化和国画的原则下，还主张“博采新知”，与他不同于一般人的学习背景和海外经历有关。他在两种不同文化的熏陶下成长起来，他的海外经历使其学术思想和实践明显地融入了西方元素。通过对国外各大美术馆、博物馆的广泛涉猎，金城逐渐形成了具有西方特点的博物学知识结构，并在回国后积极效仿，希望建立起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博制度，于是积极推动“古物陈列所”及“中华博物院”的成立，为中国人接触古代艺术珍品提供了一个窗口。由于拓宽了艺术视野，因此对于当时国画西画孰高孰低的争论，金城没有武断地做出论断，而是通过中西比较，形成了品评中外美术成就的新视角。那就是既肯定西方油画的风格和成就，对中国传统绘画也从不丧失信心。金城认为国内盛行的西化潮流，也在一定程度上融合了中国传统元素的特点，汲取了东方美学的优良因素。从这个角度来看，国人应该对传统绘画充满信心，尤其要重视古代绘画的精粹， 提出“画无新旧”。对于国内西画至上和中西调和的论调，金城都不赞同，而是主张在师法传统的基础上灵活运用。

由此可见，金城在中西比较中体会到了各自的特点，领悟到中国传统绘画的优势所在和改进方式，从而形成了自己的美术观念。因而，面对当时画坛思潮对传统绘画的侵袭，他便既能站在中国画的立场上，又能提出包容性很强的画学十六字理论，并一直影响至今。

金城是一位传统功力极为深厚的画家，擅长山水、花鸟，师法宋元，笔墨谨严，以工带写。初学戴熙，笔法精细，虽接近陆廉夫，但从不拘泥一家之法，其山水、花鸟、人物均有古意；晚年写生之作，更富生气。其绘画作品主要有摹古作品和写生创作两类。

在临摹古人作品上，金城从唐以前至宋元明清各个朝代都有涉猎，涵盖诸朝名家，如唐五代荆浩，宋代徽宗，元代黄公望、钱选，明代文征明，清代石涛、金农等，从不拘泥于一家成法。其弟子秦仲文言金城“最喜摹古，每遇名迹必精意临摹副本，有时一两遍不止，一生力学孜孜不倦，去世时不到五十岁。所遗摹古精心之作有二三百件之多”。金城这种对于传统绘画的态度，正体现了他“精研古法”“温故知新”的画学主张。在他看来，古法并不意味着保守与僵化，与之相反而是一种汲取养分以成自我之“新”的再现方式。对于金城的摹古特色及山水画风格，郎绍君先生曾经这样评价：“金城山水博临各家，力融南北，尤以宋元为宗，大多气象森严，丘壑严整，笔墨绵密。”

金城《陆放翁诗意图》

依据绘画题材，金城的写生作品主要可以分为花鸟画、山水画和动物画三个题材。金城的花鸟画以《金北楼先生百鸟谱》最为著名，描绘了数百幅不同姿态的鸟类，神态灵活逼真，结构精确，造型写实，“具有了较强的客观体量感”“空间感、实体感”以及“自然之美”，这在中国传统花鸟画平面化的表现手法中从未有过，可见金城在传统研习与继承的基础之上，合理地采用了外来的“新知”。金城的山水画则设色多样，金碧、青绿等兼而有之.《金北楼先生青绿山水》等画中，在用笔、赋色方面都十分精致细腻，同时也“浮现着西洋味”。动物画较为著名的则有《金北楼先生画猫》等。

“金城是一位诗书画兼擅，山水、花鸟、工笔、写意兼能的艺术家。他不以画谋生，而是把振兴传统绘画看作是一种文化责任。”这位传统文化的捍卫者， 逝去几近百年，但他弘扬传统画学理论及其积极投身实践的精神，将永载中国现代美术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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