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躺在玉米地里,月光冰冷,四周沙沙回声,像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这是第三个晚上了,我心中似乎有了明悟,今晚一定会发现些什么。


一月前。

镇上张铁匠的大女儿,被人奸杀的消息,传到了所里。

全派出所加起来一共5个人,所长去县城开会了,副所长是镇上黄书记的儿子,另外2个民警,一个临时抽调去了保护修高速公路的钢筋材料,另一个则是因为和所长不睦,发配到了最远的乡查一个无头粮食失窃案。办公室就只有我这个刚当上警察不到一年的“嫩头青”和黄副所长。

我和黄副到现场时,村民已经围了几圈了。好不容挤进去,却发现张铁匠和小儿子已经在现场了,并且正开始收拾尸体。

我赶紧大声喝止,这作案现场一旦破坏了,不仅给破案造成极大麻烦,县上来的法医那也交不了差。

但遗憾的是,现场早就乱作一团,受害人的裙子是撕烂的,现在却已盖好,还铺上了一床被单。

头发上的泥土、草叶也清理了一小半,脖子上的勒痕倒是依然明显,本来鼓胀的眼睛,也被人为地闭上了。

好吧,这个现场已经被破坏得连受害者都要骂人的地步。

县上的法医把尸体拉到了县殡仪馆冻库里,提取是否存在作案人体液、指纹等信息,做进一步尸检。

而我和黄副则临时成立了2个人的调查小组,当然,基本上前期的嫌疑人排查,都由我来跑腿了。

按照惯例,首先排查受害者的直系亲属,然后是邻居、亲戚和朋友,最后是整个村子里的成年男性。

张铁匠一家正陷入无尽的悲伤中,父亲停止了铁匠铺生意,体弱的母亲受了打击一病不起,刚上初中的弟弟也请了假陪父母,整个人像失语了似的,终日呆坐。

我在张家待了一天,问了诸如姐姐日常生活习惯,有无仇人,以及和父亲、弟弟的关系。

除了母亲生病没怎么询问外,父亲倒是比较配合,他告诉我大女儿很懂事,学习成绩也是班上前列,和同学关系也处的非常好,几乎没有听说过和谁吵架争执的状况。唯一一次红脸,是因为弟弟的一个同学欺负弟弟,但也仅仅是保护他,没有大的争执。

而弟弟最开始则不怎么配合,随后问烦了两眼通红,盯着我像看着仇人般,咬牙切齿,口中一直咕嚷要要报仇之类的。

我看这状态也问不出所以然,打算还是重点排查其他人吧。

排查的过程像一个流水账,邻居、亲戚、同学、老师、村民......每个成年男性都有一定嫌疑,但每个人也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并且互相交叉信息能判断出,他们并没有撒谎。

而这时已经过了两周星期,所长早就回来了,也加入了这次的奸杀案,3个人忙活了这么多天,有些挫败,因为一点眉目都没有。

所长申请了县上的技术科骨干前来支援,随即对村子里的每个成年男性都取了指纹和血样,用于尸检上的证据对照。

而我当下的工作则被黄副停了下来,他的说法是,有村民提及当天去镇上赶集,看到铁匠大女儿在两个外乡陌生男人的摊位上买过东西,事发后第二场赶集,没有看到过这些陌生人来摆摊了,让我从这几个外乡人重新调查。


02


时间又过了一周,技术科的对比结果出来了,无一相似,无论是指纹还是体液的DNA分析,都对不上号。除了,张铁匠一家人的指纹,但因为他们当天恰好收拾尸体,必然会有指纹在上,但张铁匠血液的DNA和尸体体内的化验也不符。

而我也调查到了那两个卖鞋帽发夹等百货的男子,是隔壁镇的两兄弟,初中毕业后做百货生意快5年了,赚了些钱,正准备娶老婆。

从作案动机上,我认为一个收入稳定,并正打算成立家庭的准成年人,是没有理由去干这种事的,但我依然对这两兄弟做了暗访。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靠谱的。事发当天两兄弟的确到了那个镇上摆摊,但中午集市下场后他们直接赶车去了修高速口临近的一个镇,因为那里有上千名周围抽调来的修路劳工,正好是他们的客户。

而赶车的大半个钟头,也从当时那班短途客车的司机和售票员得到了证实,的确是他们两兄弟,因为几大包的货物,很难让人记不住。

而据法医鉴定,铁匠女儿案发是在中午12点半左右,这个时候两兄弟才刚刚到高速口的镇,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所以我写好了这份报告,放在所长桌子上,排除了他们俩的嫌疑。

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明晃晃的月亮

乌云下是张铁匠的房子,而我,蹲在窗户下像一个影子。

我交出报告的同时,向所长提出一个极为大胆的请求,我一个人去盯张铁匠一家,其他的调查工作一概不要再找我。

或许是看在我前期调查村民和那两兄弟还算敬业的份上,虽然没找出真凶,但至少排除了无关人员,所长给了我一周星期,如果这7天调查不出任何信息,这个案子就交给县上的公安了。

我准备晚上不睡觉,观察铁匠一家人。

而观察的重点,则是弟弟。

从第一次排查到现在,也差不多有20来天了,张铁匠办了白事,也恢复了生意,他妻子病也似乎好了一些。白事当天我代表派出所去赶了礼,吃了

让我产生怀疑的,就是这个要报仇的弟弟。

我注意到他面色极为憔悴,在接我礼金的时候,手明显抖了一下,眼始终不敢看我。

而他对其他村民则没有这样的表现。

到我吃完酒席离开前,这孩子都没在我面前出现过,我觉得,他应该是刻意躲着我。

窗户里面便是弟弟的床铺,这间房原本是他和姐姐的房间,一人一架床。弟弟靠窗,姐姐靠门。

现在整个房间只有弟弟一个人睡,房间里不时响起翻身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窗户外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动,像一尊石像般蹲着。

这一夜特别漫长,星星闪烁,树影重重,弟弟在房间里不停地翻身,偶尔还有叹气,直到天边翻起鱼肚白,我悄悄地离开了。

就这样,我在墙角守了3晚。

我又写了一份报告给所长,把这几天的观察和现象一一陈诉,然后加上了自己的分析:第一,白事当日弟弟的表现,明显是惧怕和逃避,并且只是对我如此,对其他村民则不然,因为他知我是民警;第二,一个充满愤怒的年轻人,不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而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因为恐惧和紧张,才会翻来覆去地熬到天亮,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的面色比其父母还憔悴;第三,和12岁以下的其他男学生一样,弟弟没有抽血和验指纹,这是一个重大的排查漏洞。

我对所长说,申请批捕弟弟。

但是,所长否决了。


03


还剩4天就到所长给的期限了,我很郁闷,但也很无奈。

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我的推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弟弟奸杀了姐姐。

而且,在民风保守的乡下,如果贸然把弟弟抓起来,假设我推断错了呢?不仅是我下课的问题,可能所长都会受处分。

所长打的算盘我懂,宁愿查不出来,交到县上去,大不了能力问题被批评,无关痛痒,和发生重大错误比起来,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实在没辙了,拉着黄副去酒馆喝了两杯,倒了不少苦水。

黄副本身对这个案子也不上心,礼节性地劝慰了几句,让我还是别去查了,交给上面多轻松。

我一个人晕乎乎往回家路上走,使神差般,竟然走到了案发现场那篇玉米地。

一个激灵,我就想往回走,但突然潜意识有个信号提醒我,说不定在这能发现证据。

我麻起胆子,走进玉米地,走到那一片被压坏的玉米杆子上,月光清澈,微风拂面。

我躺了下来,就在铁匠大女儿被害的位置上。

闭上眼,我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精神异常地好,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很多信息,但醒来却记不得了。

回家洗漱,换好衣服,回派出所,吹牛打屁。

当我不再纠结这件事的时候,所长和黄副又回归到以前那种状态了,关切中带着嘲弄,照顾里带着敷衍。

我的恢复正常,让他们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嫩头青要搞事,不利于他们的日常工作。

只是,到了晚上,我又去那片玉米地睡觉了。

这晚没有月亮,乌云盖过了一切,我睁着眼睛看着漆黑,想着那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孩子,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很模糊,似乎有人在对我说话,穿着一条裙子,看不清脸,也听不清声音,但我能感受到,她似乎在向我表达什么重要信息。

次日醒来,除了模糊的记忆,我依然无法判别这是什么,但总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于是,我决定再睡一晚。

如果还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就放弃了,明天正好写这份一周的报告。

所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告诫我,明天就是县上给的最后一天,让我不要再去折腾,交一个调查报告这件案子就算完了。黄副也在旁边帮腔,说这几天大家开开心心上班多好,烦心事就交给上面的人来弄,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多傻呀。

嗯,好的,明天一准交报告,我回答。

下班后,我一个人去馆子点了几个菜,一瓶酒,全部吃得干干净净,打着饱嗝躺在了玉米地里。


04


碎石和泥土铺就的路上,走来姐姐和弟弟。弟弟刚好到姐姐的耳朵高,但很壮实,姐姐则偏瘦。

姐姐背着书包,正是弟弟的,看来是接他放学回家。

弟弟手上拿着粗壮的树枝,不停地飞舞,眼神不时地飘向姐姐。

姐姐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大步走在前面,弟弟看着姐姐的身体,眼神突然一狠。

他指着道路左边的玉米地,大喊一声,有野兔子,便追了进去。

姐姐回过头来,只见弟弟已经冲了进去,姐姐怕他受伤,于是也跟着冲了进去。

姐姐像个无头苍蝇,在跌跌撞撞到了深处,突然脑袋上撞来一根树枝,一下子晕了过去。

旁边的玉米杆子后面,弟弟随手甩下树枝,眼睛里泛出邪恶的光芒。

他一边撕着姐姐的裙子,一边自言自语,我早就想这样做了,自从墙缝里看了你洗澡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手淫,好姐姐,我是你弟弟,你是爱我的对吧,会原谅我的......

姐姐慢慢醒了过来,头痛如裂,竟发现弟弟正在侵犯她,她大声地呵斥弟弟,并用力去推开他,但瘦弱的身体哪有什么力气,加上头昏昏沉沉,根本使不出力。

但她的声音似乎没受限制,这让弟弟吓出了冷汗,下意识用左手捂住了姐姐的嘴。

而右手则攀上了姐姐的脖子,使劲地掐了下去。

没有轻重的手下面,渐渐没有动静,只有两只眼镜使劲地鼓着,愤怒和失望的眼神最终飘散,放大的瞳孔占据了眼眶。

弟弟也如突然惊醒般向后倒去,却在这个时候,一股白色的液体带着红色血液喷射在土地上。

经过了短暂的惧怕和懊悔,弟弟快速地把沾满兽行的泥土,用书包里的塑料袋装了起来,扎好。

然后,看了一眼姐姐,连她不瞑目的眼睛也不管不顾,捡起树枝快速从另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弟弟回到了家,把树枝直接放在了灶里燃烧。洗了澡,把自己冲得干干净净,然后拿出那包土,打算扔到粪池里。

站在粪池边上,弟弟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粪池会被舀起来浇庄稼,这不是一个好地方。或许他忘了,其实可以拆开直接撒在里面。

他跑到了后山的野坟堆,找到最偏僻的一个破烂露天棺材,扔了进去,因为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

我醒了过来,眼前有一个朦胧的影子,穿着裙子,带着一声叹息渐渐消散,像一抹薄雾。

下一刻,我听见了鸡鸣,天要亮了。

剩下的故事变得非常简单,我直接去张铁匠家抓了弟弟,并押着他去了野坟堆,找出了这个关键罪证,里面有他的精液和姐姐下体撕裂的血液,只需要提交给技术科,一切都水落石出。

而所长和黄副也一改往日的面貌,对我抓人程序上的问题一概不问,齐声夸奖。甚至帮我审嫌疑犯,帮我写刑事调查报告。

我也累了,不管他们如何表现和表演,我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即可。

至于后来,所长和黄副因为破案有功,被县委书记和县长亲自接待,并推荐给市里评选优秀警察,升官有望。

张铁匠死了女儿,儿子被抓了进去,双重打击之下,和老婆悄悄搬走了,不知去向。

而我,则打了辞职报告,在所长和黄副的殷切挽留下,离开了派出所。

可能,我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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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聊斋2罗刹海市是第几集聊斋志异之罗刹海市#罗刹海市#|我当警察的日子发布于2023-07-28 11:26: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