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古文观止古文翻译古文运动古文名篇第卅二课：

上次我们讲完了《千字文》开头的两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今天接着来讲后面的两句“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首先，在“日月盈昃（zè）”这一句中，“盈”对应的是月亮，指月亮圆满的状态。按照一般的理解，如果把日、月并列，那么月亮最圆满的状态对应的应该是日在中天正当午时（上午11时正至下午 1 时正）这样的状态。

古代的午时又叫“日正”，也就是中午的时候。由此可见，太阳是在一天十二个时辰中恰巧过半的时候最盛，月亮是在一月过半，十五、十六时最圆。

那么在“日月盈昃”这一句中，与“盈”相对的“昃”是形容太阳正当午时的状态吗？但从“昃”这个字的形态上来看，显然就不是的。

“昃”字，上面一个“日”是表意的，下面是一个“逼仄”的“仄”，“仄”这个字从象形上看，就是一个人侧身在山崖洞穴里的形状。因此，可想而知它代表位置肯定不可能是“正当中”，而是“旁侧”。

其实在一些古书中，也有直接用这个没有“日”字头的“仄”来形容太阳的，意思和有日字头的“昃”一样，都是指太阳西斜。比如《管子·白心》中就有这样的描述：日极则仄，月满则亏。就是说太阳到了最盛时，就开始要西斜了，月亮到了最圆最满时，就开始要渐渐减损下去了。

《千字文》中把管子这句话缩减到4个字，就变成了“日月盈昃”。但两句话中的意境，又不太相同。管子说：日极则仄，月满则亏。我们读下来，会感觉这句话侧重的是“仄”和“亏”，想到所有的事物都会由盛转衰，会有一种逝去的伤感。

而《千字文》是给儿童做启蒙的读物，向儿童灌输这种世间万物最终都难逃衰败的命运，未免有些太过消极。因而，周兴嗣在《千字文》中把“日极则仄，月满则亏”这八个字，变成了四个字——“日月盈昃”。

这样巧妙缩减之后，我们再来品味其中的意思，既：太阳有西斜的时候，月亮有圆满的时候，那么隐含的的下半句就是：太阳还会再升起，月亮又会渐渐消减。

从这当中，我们体会到的就不再是那种由盛转衰的伤感，而是一种自然界的循环往复与生生不息的轮回。这样的描述，传递给人生刚刚开始的小朋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再来看下一句的“辰宿列张”，仰望茫茫苍穹，首先看到了最耀眼的“日月”，那么接下来当然就是满天的星斗。

“辰”从广义上来说，可以泛指天上的星星，狭义上仅仅是指北斗七星。“宿”是“星宿”的简称，因此在这里应该读作（xiù），“星宿”的概念是按照天文规律，把某几颗星划分为一组才能称为星宿，并且这一组星星中必须要有一颗或几颗恒星。类似于西方的星座，也是由数颗星拼在一起组成一样。

中国古代天文学中，先是把星宿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分成“四象”，以“朱雀”、“玄武”、“青龙”、“白虎”这四种动物来命名，其中“玄武”是龟，其他三种自不必说。这四象当中又各自包含七个星宿，因此共二十八星宿。

因此，“辰宿列张”一句的含义，不仅从字面上简单描述了天上遍布星辰的画面，还包含了当时天文学对星空的一种认识体系。“列张”可以解释成“排列、展开”的意思。也有人认为这里的“张”不是“展开”之一，而是我们上文说的二十八星宿当中的一个星宿名。

我们刚才说过，“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象中，是各自包含七个星宿，“张”这个星宿就是 “朱雀”中的七个星宿之一。但是在《千字文》中结合上下文，从天地、宇宙，到日月、星辰，再到后文讲的就是季节变换了。

因此，这里似乎没有必要把二十八星宿中的一个星宿单独列出来。所以我认为“辰宿列张”里面的这个“张”字，还是应该解释成“展开”之意。

结合古代的天圆地方说，我们可以想象一下，星空像一张幕布一样，在穹拱形的天宇上展开，上面一颗颗星星，按照四象二十八星宿的位置罗列开来，构成一幅星象图。

只此一句四个字，既描绘出了灿烂的夜空，也隐含了对天文、星象中包罗的很多神秘的探究。

好了，今天课程的最后，让我们将学过的四句从头朗读一遍，以便于记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下节课程中，我们将进入对“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两句季节描写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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