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与自然：《黄帝内经》和《伤寒论》到底哪个更重要

    很多人都说，学好中医，还是要回到经方，所以《伤寒论》比《内经》要好的多。其实，冷静地想起来，这个是寻找方子的人说的话。我觉得，《内经》和《伤寒论》两者都要重视，尤其要重视《内经》。有人学习中医是在寻找方子，那么《伤寒杂病论》必然是他最好的选择。经方只要对证，效如桴鼓。如果你学医是在寻求医道，那么《内经》是最好的选择，它让你明白自然之理，明白生理、病理。然后去格物致知，熟悉药性，勤修苦练，在此基础上开出方子。

    《伤寒论》也是运用《内经》开方子的一个很好的范例，如果以《内经》为基础去明理，那么你开出的方子，方方都是经方。虽然可能你开出的方子，在《伤寒杂病论》里面没有，但是也会像《伤寒杂病论》的经方那么有效。《伤寒论》是一部经典，是“道”。但是我们别忘了老子还说过一句话，叫“道法自然”。《内经》不但是讲医道的书，还是一部讲自然的书，它教我们怎么去认识自然。

    我举一个例子吧。《内经》中，黄帝曾经这样发问：爲什麽冬天人哪里都感觉冷，唯独脸不冷呢？脸上不用穿衣服。这是我五岁的时候问父亲的一个问题。当我读《黄帝内经》，黄帝竟然也问到这个问题，我看到就非常想笑，同时也非常的感动。像这样的发问在《黄帝内经》中还有很多，《黄帝内经》就是像一个孩子一样，以纯真的心态来发问，然后用圣人一样的智慧来回答。它没有让我们将它的每一句话奉若神明，它只是教我们面对自然的一个正确的姿态，首先要有孩子一样的好奇和惊喜，同时又要有伏羲画八卦一样，去取象比类，用自己的思想、想象去囊括万事万物，把一切现象都看做一个自然过程，把一切问题都看做是一个自然的问题，也要用自然的方法去解决，它们都是自然的。

    这几天微博里有人问我，他长了疥疮、身上各处都有。他去医院买了硫磺软膏。医院的大夫告诉他，硫磺软膏必须涂满全身，不管这地方长了疥疮还是没有长，必须全部涂上。他不明白爲什麽要全部涂上。哪里长了涂哪里不行么？我就问他，你不全部涂上，那疥虫不就会往没有涂药的地方跑么？没有长的地方不是一样会起疥疮么？就好像小区投放蟑螂药，必须同时投放，不然没有投放药的人家就会有蟑螂了。这是个什麽道理啊？ 这就是自然的道理，里面没有什麽医学的定律，没有什麽高深的说法，就这么简单。你全身都涂，疥虫就全部杀死了，好的地方不涂，疥虫就迁徙了，好的地方就会长新的疥疮了。所以我们学习中医药，要学会用自然的思维来思考问题。

    《伤寒论》作为一部临床的经典，是一个很好的范例，但是如果把它放在自然的大背景下去考察的话，把眼光放宽一点，不局限于方子，我们学习中医的眼界会更广，所以要以思想去治病，而不要以方子去治病，有思想的方子才是活方子，当然这种思想不是教条的思想，而是自然的思想，是活泼的思想。

    当然，有人说，《伤寒论》和《黄帝内经》是两个体系，根本不沾边。这只是他们因为他们企图固守《伤寒论》，不愿意去接触《黄帝内经》，所以故意画出这种界线。中国的学问是通的，医学通于易学，通于天文地理，甚至通于政治经济、人情世故，左右逢源，那么在医学内部，怎么连《黄帝内经》和《伤寒论》都不相通呢？

    所以，如果真正要问《黄帝内经》和《伤寒论》哪个更更重要，我选《黄帝内经》。但这并不等于我否定《伤寒论》的重要地位。爱情要专一，要排他；学问要广博，要兼容。凡是在学问上排他的，都是懒；或者是想尽量少读书，省下时间去应付爱情上的不专。

选自唐略《思考中药：纯中医思维下的方药入门课》，学苑出版社2017年版。中医养生中医理论“ ”进入微店购买作者签名本或唐略其他作品。

中医调理中医药大学中医理论全职国医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