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老师讲解《梅花数》的发展过程。

《梅花易数》中的筮案,除了上面两则是仿习于《周易悬镜》之外,还有《牛哀鸣占》、《鸡悲鸣占》、《枯枝坠地占》分别仿写于《周易悬镜·卷八》中的《推牛断例》、《推鸡断例》、《坠枝断例》等。《观梅占》和《买占》借鉴于南宋邵彦和的大六壬筮案。至于《牡丹占》也是从宋代马永卿的《懒真子》中邵雍的断案而获得的灵感吧?须知,按照马永卿的记载,邵雍牡丹占用的是“加一倍法”,而不是《梅花易数》中的起例方法。这些就不一一赘述了。

。明崇祯年间秣陵聚德堂抄本《新镌增定相字心易梅花数》(以下简称“秣陵本”)卷首的十幅图,也是从宋儒著述中零星补凑而来。这里面需要指出的是,《秣陵本》卷首的《伏羲六十四方位图》中的注解,原文曰:“伏羲四图,其说皆出邵氏。盖邵子得之李之才挺之,挺之得之穆修伯长,伯长得之华山希夷先生陈抟图南者。”今考陈抟去世于989年,穆修出生于979年。陈抟去世的时候,穆修仅10岁。穆修是山东郓州人,在孩童时期就跟随陈抟学习先天图?不太符合实际。此图传自于邵康节不假,但注解中的史料明显经不起推敲。《梅花易数》的起卦方法和解卦思路均借鉴杨向春的《心易发微》。如《秣陵本·卷一》的卦数起例、卦以八除、爻以六除、互卦起例、年月日时起例、物数起例、声音起例等,都是参考《心易发微·卷二》的《为人占例》、《自己占例》、《动物占例》、《观物占例》等内容。(明·杨体仁著《皇极经世心易发微》[M].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977月第一版,P158-161

《秣陵本·卷三》的占卜坐端之诀、占卜十应诀等均源自于《发微》的《稽疑十应》等内容。《秣陵本》最后两卷的拆字部分,也均有所出。两宋之交,拆字术较为盛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四川成都人谢石、安徽新安人朱安国(系谢石弟子)、安徽新安人汪、安徽新安人张九万,此四人又被后世术家称为“宋代测字四大高手”。他们在大量测字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经验,并建构相对完善的测字术数理论。《周易悬镜·卷八·少年占例》中还有一个很关键的技术要点,就是应期“午月酉日应之”。我们从原卦《山火贲》变《风火家人》,即便可以断凶,以及大致的应期,但无法推导出午月酉日。这又是什么原因呢?原来后天起数须用轨数,得数二五零二,分为元会运世。世数为零须“隔借”,找会数五应之,“五十中央土”。元数和世数都是二,“二七南方火”,火生土,火旺于午月,所以应在午月,生助有力。至于酉日,直取连山卦数二为兑,为酉金,定日建。这种推算方法,喻有功是烂熟于心的,之所以没有整理出来,恐怕是为了节省篇幅吧。

据传,谢石,字润夫,有《相字心易秘牒》传世,后为清初程省所得,苦心钻研后,竟成后世一代名家。程省有《测字秘牒》传世。汪龙是盲人,以测字术名噪一时,他不仅把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代入测字中,还开启了笔画入卦的占法。很显然,汪龙的测字理论对元明时期的术家有着深远影响。《梅花易数》的作者自然也汲取了前人的实战经验,辑录于书稿中。

例如,《秣陵本·卷四》中有谢石的筮案,原文如下:

昔谢石以折字名天下。宋高宗私行遇石,以杖于土上画一“一”字,令相之。石思之曰:“土上加一画,成‘王’字,必非庶人。”疑信之间,帝又画一“问”字,令相之。为田土所梗,两傍俱斜侧飘飞,石尤惊曰:“左看是‘君’字,右看是‘君’字,必是主上!”遂下拜。上曰:“毋多言。”石俯伏谢恩。帝因召官之。次日,召见偏殿,书一“春”字,命相。石奏曰:“秦头太重,压日无光。”上默然。时秦桧弄权,适忤桧,竟贬之边地。途中遇一女子,云能拆字。石怪曰:“世间复有如我拆之者乎?”遂书“谢”字,令相之。女曰:“不过一术士耳。”石曰:“何故?”女曰:“是寸言中立身尔。”石又书一“皮”字,令相。女曰:“石逢皮即破矣。”盖押石之卒即“皮”姓也。石大惊服。石曰:“吾亦能相字,汝可画字,吾相之。”女曰:“吾在此即字也,请相。”石曰:“人傍山立即‘仙’字,汝殆仙乎?”女笑而忽失。盖世有妙术,术有妙理,在人心耳。然数定固莫能逃也。石意不返。

此筮案,明末清初的周亮工在《字触》中有更丰富详实的记载。周亮工出生于明代万历年间,要比陈士铎大十岁左右,去世于康熙十一年(壬子)。他去世后,陈士铎依然在世三十年之久。当然,《梅花易数》最早的抄本在明崇祯年间,周亮工的《字触》刊行于康熙六年。所以,《梅花易数》的原著者不可能借鉴《字触》中的资料。但是,我们还要注意到一点,《字触》是周亮工辑录前人的筮案而成。其中关于谢石的筮案部分,下面有注文,援引自《宋直拆字经》。或许,陈士铎先生参考过这本资料,具体情况如何,暂不得考。诚然,无论是术数的筮案还是理论体系,《梅花易数》都有东拼西凑的嫌疑,这一点,也成为后世学者们诟病的话柄。殊不知,《梅花易数》这本书的价值恰好就在这种广采博取上。尤其是关于八卦类象的提炼,解卦技术的定性和定量的见解上,更为独到。即便是起卦方法,杨向春的《发微》原稿上,也语焉不详。至于测字,《梅花易数》中的“观梅心易拆字法”更为后世术家所推崇,也是公认的体例最为完备、方法最为周全的实战系统。如同后人评价王梓材和冯云濠所点校的《宋元学案》一样,即便在文字整理的艺术性层面上稍逊于黄宗羲的原稿,但是,王、冯二人采撷了更为丰富的资料,这些资料到如今很多都已经失传,因而弥足珍贵。《梅花易数》中的《齐景至理论》、《金声章》、《玄黄赋》等篇章,术数实战价值极高。

《梅花易数》中的《三要灵应篇序》中有这样一段话:“三要不虚,而灵应之妙斯得也。是道也,寓至精至之理,百姓日用而不知,安得圆机通三昧者,与之论此。先师刘先生,江夏人,号湛然子,得之王屋山人高处士云岩。宝庆四年,仲夏既望,清灵子朱虚拜首序。”

从文字中,我们可以看出来这是一篇序言,作序者是清灵子朱虚,清灵子是道号,他应当是一名道士。他所提及的“先师刘先生,江夏人,号湛然子”,也是一名道士。刘湛然道士的生平不考,若是序言属实,则《三要灵应篇》应当是刘湛然传授于朱虚,陈士铎获得这份秘籍后,辑录于《梅花易数》中。很显然,这样的资料都是很珍贵的。自古以来易学传承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显传,一种是秘传。显传世人得见,秘传就相对秘而不宣了。故而,秘传的部分最易于销声匿迹于岁月中。

《梅花易数》的作者本无意编造出一个“邵康节手书”的谎言,倘若如此,他也不至于把《三要灵应篇序》所关联到的刘湛然、高处士和朱虚的人,原原本本地保留到书稿中。作者之所以要署名“邵康节著”,这是中国文化传统,表达对某种学术理论的原创者的由衷敬意。如同南宋时期的张行成的徒弟吕凝之,他所著述的手稿,在每页的上端都要标注“邵雍亲笔手书”的字样。——很显然,这是文化的尊重。在《梅花易数·卷三》中论及“三要灵应”的应用群体的时候,列举出一系列人名,如“用之者谷子、严君平、东方朔、诸葛孔明、郭璞、管辂、李淳风天罡、皇甫真人、麻衣仙、陈希夷,继而得者邵康节、邵伯温、刘伯温、牛思晦、牛思继、高处士、刘湛然、富寿子、泰然子、朱清灵子。其年代相传不一,而不知其姓名者不与焉。”

所谓的“三要灵应”,作者解释道:“三要者,运耳、目、心三者之要也。灵应者,灵妙而应验也。夫耳之于听、目之于视、心之于思,三者为人一身之要,而万物之理不出于视听之外。”的确,学易本身就是一种修行,“无思无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灵应”呢?古往今来的术家,想在术数上有所造诣,灵性思维至关重要,这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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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梅花易数》发布于2021-04-21 11:4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