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曹操鲁迅有个这样的记载,说儿童看三国戏时,见曹操胜了,就愁眉苦脸;而看到刘备胜了呢?就一个个兴高采烈。可见曹操这个奸雄的反面角色深入人心之深。


其实,凡是乱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都有“奸”的一面,至少要忍耐看不惯的东西,否则他在一个亚健康的病态社会中,早就因不合大流而被“排异”出去,没有你发挥作用的舞台了。


所以,这种非奸即忠,非黑即白,非好即坏的判断事物观,也就从小注入到了几代人的心中,先住为主了。具体到曹操这个错综复杂体,这种“不是圣贤,即为禽兽”的判断方法,就很难准确地分析到他的性格多样和价值多元。


曹操是在富裕家庭的“大院”中成长起来的“问题少年”,从小就喜欢干些无伤大雅,却逗小伙伴们喜欢的“恶作剧”,逐渐就成了这个小团队的拥戴人物,而经常去惹是生非。这些顽皮事情,常常被他叔叔看到,照理应该视侄如子,当场制止或者沟通,以求消除在萌芽状态。但他却偏偏只“举报”给曹操的父亲,于是每次都免不了受父亲一顿责罚。



曹操少年聪慧,便心生一计,有一次见他那喜欢告状的叔叔正从转弯处过来,就立即在地下打滚,说肚子疼得厉害,装得特别像,急得这位叔叔马上去通报他哥哥,即曹操的父亲。待他父亲急匆匆地赶来时,我们的小曹正在乐哈哈地和小朋友玩滚铁环和摔四角板的健康游戏。


当老曹惊讶地问明来由时,小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这位叔叔从来不喜欢我,专门在外无缘无故讲我坏话的。父亲“噢”了一声,从此这条“举报线”便废了。


到了青年时代,曹操已长成一个有勇谋的青年,见大家在为董卓淆乱朝政,只知大哭之际,他却已取得能单独进入董卓私宅的信任,于是鄙夷地笑话这些峨冠博带之士:哭有什么用?待我单刀去取了他的首级。从曹操行刺前的准备,行刺中的随机应变,到行刺后的从容出走,直到中牟县被捕时脱险,历史上有几个刺客这样游刃有余,举重若轻而亳发未损完成这一连串惊险动作?


曹操做事不掖着掩着,有时还能坦荡得毫无忌讳地亮出自己的做人观点。他向救命之人陈宫临别赠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可以说是刎颈之交的交心之语。可惜陈宫没听进去这种对朋友的坦露心迹的规劝,结果站队还站到吕布那里去了。


但是即或如此,还是负起替陈宫父母养老、子女养育的责任。这种感恩之心,可以看到一个大英雄的侠义和温馨。同时,老曹可爱的地方是不以资格和文凭论英雄,和董卓交战时,吕布气焰非常嚣张,连斩几位“联军”的大将,而刘关张一再要求出战,却被袁绍因级别问题没到,横加阻止。但经曹操力争,才上演了“三英战吕布”的大戏,一举把刘关张推上了历史平台,让无名之辈打响了走向社会的名声,这是那些鸡肠鸭肚的人所没有的。


当然老曹不是没有缺点,故意梦中杀人以防警卫队中的坏人,这是铁血宰相最残忍之举。曹操还是个好色之徒。战宛城时,张绣本已投降,老曹就马放南山,和张绣那漂亮的寡嫂睡觉去了。结果惹恼了张绣,把兵团团围住曹操,这一仗,为一个巴掌大的地方捅了个天大的娄子,其代价是牺牲了长子曹昂和大将典韦。


但是曹操虽然好色,却对自己的妻妾很负责任。到自己的生命倒计时时,还从容地给他的妃子们发放养老保险和盘川津贴,让她们各自去走进自己的新生活。这在古代帝王之尊中,是很罕见、大度的。


老曹在交朋结友中,也很讲义气。就是潜在的对手,他也有一条江湖底线。他和刘备煮论英雄,明知将来争天下的是“使君与操耳”,但是老曹从不危难刘备,如果心理阴暗,那时杀了刘备就等于捏死一只蚂蚁。因为当时的刘备人单力薄,寄身曹营,孟德同志要灭了他,如反掌。但不乘人之危。特别是对只“降汉不降曹”的关羽,更是笼络得不遗余力,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但见关羽平生不事二主,也就成全了他。这在乱世忌才的霸主之间,一般都是不为我所用,就会遭我所杀的。


老曹还有一个可爱的地方,他作为一个实际上的一把手,从不去从事产业,对于封给他的土地,他都一一委婉拒绝,不去给自己的子女和亲属搞土地开发。在《让县自明本志令》中,他说,我守着这个位置,是阻止军阀们死灰复燃,否则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了。连孙权劝他当皇帝,他都笑着说: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想把我放到火上去烤。历经动乱的曹孟德知道:皇帝不是一个好工种。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事业一壶。你们看,把官做到位了的曹操,对交椅看得如此透彻,看得如此明白,是不是自己特别清醒,让别人看得特别可爱?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谢石:湖南新邵人,湖南日报高级编辑。其作品《王羲之,他将瞬间定格为永恒》被选入湖南省高中语文必读参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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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谢小玲
编辑:卢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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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历史人物琐谈(二十二)坦荡爽快:纯真率性的枭雄曹孟德谢石发布于2021-05-06 20:5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