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0019：赠李白

赠李白

二年客东都，所历厌机巧。

野人对膻腥，蔬食常不饱。

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

苦乏大药资，山林迹如扫。

李侯金闺彦，脱身事幽讨。

亦有梁宋游，方期拾瑶草。

【注释】：

东都：即洛阳。

野人：在野之人。老杜自谓。

腥膻（shān）：指富人所食之美味佳肴。

蔬食（sì）：即以粗米、草菜为食。

青精饭：即立夏的乌米饭。相传首为道家太极真人所制，服之延年。

颜色：面容，面色。

大药：指金丹。唐代道教盛行，统治者和一般士大夫都好炼丹和服食金丹以求长生。

金闺：指金马门。金马门，汉代宫门名，为等候皇帝召见的地方。

彦：旧时对贤德之士的美称，也喻指有才华的人。

幽讨，幽，指草木茂密之处；讨，寻求，探求金丹之妙法。意谓到幽境中去寻求金丹仙道。

【译文】：

我旅居洛阳两年时间，遇到过很多人，我特别憎恶那些机诈巧伪之人。

我经常面对着富贵人家日食美味珍馐，而自己连粗饭也不能饱食。（此两句译解不当？）

难道说就没有那吃了后会使我的容颜更加美好的青精饭吗？（我已经动了寻求灵丹妙药以驻颜长寿的念头。）

可是，我很是缺乏炼制金丹的原料，因为这里山林的药材像用扫帚扫过一样已经一干二净。

李侯啊，您曾是金马门的贤德之士，如今已从朝廷脱身，正要去幽境中寻求仙道金丹。

我也正有到梁宋游览的打算，正期望采到仙境中的瑶草。（我们正好可以同行，我很希望与您同行。）

仇兆鳌《杜诗详注》评:

上段（上八句）自叙，厌都市而羡山林也。机巧，则习俗难居。腥膻，则臭味弗投。青精不如大药，叹避世引年之无术矣。

下段（下四句）赠李，欲遂偕隐初志也。梁宋之游，近于东都，大药无资，故思瑶草耳。卢注：天宝三载，诏李白供奉翰林，旋被高力士谮，帝赐金放还。白托鹦鹉以赋曰“落羽辞金殿”，是脱身也。是年，白从高天师授籙，是事幽讨也。同时事华盖君，隐王屋山艮岑，梁宋之游，必访此君。杜集有《昔游》诗可证。

顾宸曰：公与白相从赋诗，始于天宝三四载间，前此未闻相善也。白生于武后圣历二年，公生于睿宗先天元年，白长公十三岁。公于开元十九年游剡溪，而白与吴筠同隐剡溪，则在天宝三年，相去十三载，断未相值也。后公下第游齐、赵，在开元二十三年。考白谱，时又不在齐、赵。及白因贺知章荐，召入金銮，则在天宝三载正月，时公在东都葬范阳太君，未尝晤白于长安也。是载八月，白被放，客游梁、宋，始见公于东都，遂相从如兄弟耳。观公后《寄白二十韵》有云：“乞归优诏许，遇我宿心亲。”是知乞归后始遇也。黄蔡诸注俱谬。

【群中发言】：

屈：从译文看，这首结构特殊。

贾：确实结构特别。拾瑶草是李杜此时的共同语言，相同追求。厌机巧，也是共同语言。这首诗先自我介绍，有递名片、“求带飞”性质。

另译第二联：我对腥膻的食物感到厌恶，哪怕吃不饱，也宁愿吃粗茶淡饭。

这样译解对不对?顾老师给的译文侧重于客观处境，我的意思是侧重于主观好恶（志趣）。

顾：杜甫成天吃大鱼大肉，吃烦了，想来点清淡的，但是却办不到。这样理解似乎比网上的成论要合理。以前的解释有一个误区，认为老杜此时连粗茶淡饭都达不到。这完全是现代人的想法。贾老师解释合情。与神仙一流人物互推，蔬食超脱，鱼肉沉迷。

贾：对，与求仙之念匹配。《壮游》诗：“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能说明此时生活处境很好。

顾：解放后的专家总希望老杜成天挨饿，这样就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受苦受难受迫害的典型。

王：第一句直接点明厌机巧之人；第二句厌世俗生活，具体是对膻腥的厌恶，蔬食的向往；第三句自己虽有青精饭，但不只求颜色好；第四句赞李白如大药，比青精更高；第五句羡李白事幽讨；第六句期待同拾瑶草。杜甫对李白是仰望，这份浓重的对求仙访道的期待是杜甫生命中的泡影。

陈：仰望！此时杜甫是粉丝，“白粉”。

顾：王老师清晰的点明了本诗的逻辑关系，这才是真正的高水平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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