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文化｜寻源四大名琴

《寻源四大名琴》

文：吴寒

在华夏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有大量文字可考的名琴，它们均有着非常美妙的名字和神奇的传说，当下存世古琴中亦有众多为世人熟知的名琴，如诗梦齐旧藏之“九霄环佩”，汪孟舒旧藏之“春雷”、“枯木龙吟”，北京故宫博物院之“大圣遗音”，上海吴金祥旧藏之“九霄环佩”，台北故宫博物院之“春雷”(原张大千藏)，山东博物馆之“宝袭”，北京曹桓武旧藏之“云和”，李伯仁旧藏之“飞泉”、“独幽”，查阜西旧藏之“一池波”，管平湖旧藏之“冥王”，冯恕旧藏之“松风清节”，成公亮所藏之“秋籁”等等。然琴之代表当属：西晋傅玄《琴赋序》所载“齐桓公有鸣琴曰号钟，楚庄有鸣琴曰绕梁，中世司马相如有绿绮，蔡邕有焦尾，皆名器也。”此文也应是“中国四大名琴”说法之出处，此四琴虽名扬四海，却早已成为历史陈迹，但它们对后世之影响依旧。

四大名琴一曰：号钟

“号钟”乃周代名琴，琴音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挥弦若风击万壑松涛。传说伯牙曾弹奏“号钟”识遇知音“子期”。后“号钟”传到通晓音律的齐国贤君齐恒公手中，恒王藏名琴众数，尤爱“号钟”，曾令部下敲起牛角，唱歌助乐，自己则奏“号钟”与之呼应。牛角声声，歌声凄切，“号钟”则奏出悲凉的旋律，使在场之人皆数感动至泪流满面。

四大名琴二曰：绕梁

史说“绕梁”琴是宋国贵族华元献予春秋时期楚国国君楚庄王的礼物，其制作年代不详，但也应为周朝之制，琴以“绕梁”命名，足见其音色之特点，想必余音不绝。楚庄王自得“绕梁”后，终天鼓琴，陶醉于绝美绕梁琴乐之中。有一次，竟然连续七日不理朝政，王妃樊姬异常焦虑，规劝楚庄王说：“君王，您过于沉沦在音乐中了！过去，夏桀酷爱‘妺喜’之瑟，而招致了杀身之祸；纣王误听靡靡之音，而失去了江山社稷。现在，君王如此喜爱‘绕梁’之琴，七日不临朝，难道也愿意丧失国家和性命吗？”楚庄王闻言陷入了沉思，却无法抗拒“绕梁”的诱惑，只得忍痛割爱，一曲之后，命人以金如意捶琴面，琴碎数段，从此，万人羡慕的名琴“绕梁”绝响，而楚庄王此后一鸣惊人。

四大名琴三曰：绿绮

“绿绮”是一床传世名琴，腹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梓木结合之精华。史载此琴为梁王（注：梁王是中国古代封建王朝王爵封号之一，先后历代共有70位梁王，据作者查证，此处应指西汉时期的贵族梁孝王刘武）慕名请“赋圣”司马相如作赋，乃写《如玉赋》赠王，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以其珍藏之“绿绮”琴回赠。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后来，“绿绮”还成了琴之别称。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司马相如赋才天纵，文思萧散，控引天地，错综古今，旷世莫比，西汉大儒扬雄赞叹说：“长卿赋不似从人间来，其神化所至邪！”，又被班固、刘勰称为“辞宗”，被林文轩、王应麟、王世贞等学者誉为“赋圣”。也应此能，琴挑文君。史说：司马相如访友临邛县令王吉，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曰：“听说长卿‘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吾辈一饱耳福。”相如也早就耳闻卓王孙之女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对已极为仰慕。于是相如弹起琴歌《凤求凰》向文君求爱，文君听琴解意，不禁害羞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倾心相如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

四大名琴之焦尾

此乃东汉著名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亲斫之琴。南朝宋范晔《后汉书?蔡邕传》：“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蔡邕于烈火中抢出尚未烧完、声音异常之桐木，依其长短、形状，亲斫成琴，妙音超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故取名为“焦尾”。300多年后，齐明帝在位时，为了欣赏古琴高手王仲雄的超人琴艺，特命人取出“焦尾”琴，王仲雄连续弹奏了五日，并即兴创作了《懊恼曲》献给明帝，到了明朝，昆山人王逢年还收藏着蔡邕制造的“焦尾”琴，此后不知所终。

常有好学者详问“中国四大名琴”之状，虽吾一直勤于各种琴书之中，却也只能含糊陈辞，心结也！近年来，得好友盘古御琴张垚先生之助，详参南宋田芝翁所著《太古遗音》、明朱权《新刊太音大全》、明初袁均哲《太音大全集》、《风宣玄品》、《文会堂琴谱》、《古音正宗》以及清初《五知斋琴谱》等书，遍览琴式，始着手整理并尝试恢复四大传世名琴之工作。但又因琴汇百家神髓，为中国文化之卓越代表，又为中国传统文化三大主体：儒、释、道三教皆崇，在无遗存实物之下，恢复原形实为极难之事。例如：四琴之中“焦尾”，史料记载：“焦尾”琴因其悦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法闻名四海。其文中“特有的制法”与“依其长短、形状，亲斫成琴”中“长短、形状”又透露出什么特殊的信息呢？因古之琴制与琴各部位命名均受儒家思想的影响，琴前广后狭，象征尊卑之别，弦长三尺六寸五，象征周天的三百六十五天等等，吾综合《太古遗音》绘图及其它史料，认为“焦尾”应无凤舌，虽有违琴额宽广之古法，实为所救桐木之状难为依古斫之，变通之作，再若所救之木够长，也便无“依其长短”之说，应为长度不足，故认为其弦长亦不足，而三尺六寸五分在《太古遗音》一书中又记载“三尺六六”，遂查明宋朝大部分延用隋唐时期度量衡，因古时度量衡制未完全统一标准，故结合当代所遗古琴有效弦长，以此参照对比，故暂认为“焦尾”琴弦长不应超过106厘米……等等，逐一研究探讨，费时又不免缪误之处，现时已绘三稿并试斫之，以备考古工作进一步发现后修正。

无论四大名琴寻源工作进展如何，但其宫、商、角、徵、羽五根弦象征君、臣、民、事、物五种社会等级；后来增加的第六、七根弦称为文、武双弦象征君臣之合恩；十三徽位分别象征每年十二月份和代表君象征之闰月；琴音分泛音、按音和散音三种，象征天、地、人之和合规制必须遵循……其实我们也不难看出古人对古琴形制命名的出发点，实际更多地反映出儒家的礼乐思想及中国人所重视的和合性，并映射社会秩序与等级，寓有教化人伦之深意，以君子必左琴右书之要求，修心养性，完善人格，增强道德与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