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顶一万句》孤独就是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人！

这本书是刘震云酝酿三年的作品，故事情节婉转，说出了每个普通人心里的那份孤独。书里没有大人物，卖豆腐的、赶大车的、传教的、杀猪的、打铁的，人人都有烦恼，遇到事儿都想找一个能拿主意的人说说，能拿主意的人说的话就一句顶一万句。

老杨和老马

故事的开端从卖豆腐的老杨展开。老杨和马家庄赶大车的老马是好朋友，其实也不算事好朋友，因为老杨把老马当朋友，但老马不把老杨当朋友。老杨在其他人面前经常提起老马，可老马在别人面前从来没提起过老杨。为啥呢？论起事来，同样一件事，老杨只能看一里，老马能看十里，老杨只能看一个月，老马一下能看十年。老杨爱占便宜，遇到事儿就总爱让老马出主意，而老马心里看不起老杨，有时候表面上是出主意，其实出的都是馊主意。每当老杨上赶着和老杨搭话，老马若想截住老杨的话，就给老杨抛个问题，老杨脑子转的慢，有问题拿不准就得回去想，想完了再接着回来找老马拿主意。

老马的馊主意

镇上县长开了个学校在招生，本来老杨不当回事儿，就是为了和老马聊天扯个话题。其实也不是为了聊天，老杨爱占便宜，就是借着聊天想捞点儿老马的主意，这次用不着下次用。

本来老马累了想休息，老杨老了又开始攀话，老马想必须给老杨出个问题，他想不明白了就不聊了。老马告诉老杨：“你该让你儿子去上学校啊！” 老杨想不明白，因为老杨心里想着就是让儿子跟着自己卖豆腐，可老杨的儿子都不愿意跟着老杨卖豆腐。老杨问：“为啥呢？” 老马说：“退休的县长老胡在位的时候就不管政务，天天在上班时间做木匠，退休了做的凳子椅子都能卖个好价钱，同样的凳子椅子别人都卖不上这个价，为啥？因为那是前县长做的凳子椅子！世上的木匠千千万，但当过县令的木匠，也就老胡一个人。如果让你儿子去学校，以后还有可能去县里当个公务员，然后再回家卖豆腐，那你的豆腐就不是原来的豆腐了！” 老杨一听，哎呀！这个我怎么想不到呢，于是就回去张罗让儿子去学校的事儿。

老杨有三个儿子： 老大杨百业、老二杨百顺、老三杨百利。老大必须跟着老杨卖豆腐，得有个帮手。上学还要教学费，所以只能选一个。

杨百顺本想投奔喊丧的罗长礼，又一次偷着去看罗长礼喊丧，回来老杨就把杨百顺打了一顿。杨百利就想投奔算命的瞎老贾。但是首要的是不跟着老杨卖豆腐，只要不跟着老杨去哪儿都比卖豆腐强，于是哥俩儿头一次破天荒的讨好老杨，反正父子三人都是为了卖豆腐，毕竟老杨是个父亲，谁去还是老杨说了算。

老杨没想到这两个儿子都想去，又去找老马拿主意，该让谁去呢？老马说，这还不简单，谁笨让谁去！老杨又蒙了，这是个什么道理？老马：“上学是得脑子好使，但要说值得着，还得那个脑子笨的。人就像鸟一样，脑子好使，翅膀一硬就飞了；脑子笨，撒出去才能飞回来。脑子好使的，豆腐拴不住他；脑子笨的，才能飞回来卖豆腐。” 

老杨恍然大悟：一句顶一万句！

老三杨百利笨，让老三去，可是老二杨百顺闹咋办？老马“呸”了老杨一口：“我看不是老三脑子死性，是你脑子死性，二挑一的事儿，抓阄呀！”。

老杨准备了两个阄，告诉两个儿子：“抓着抓不着，都是自个儿的命；谁抓着抓不着，都埋怨不着我。” 开始老二老三战战兢兢谁都不愿意先抓，但由于老杨按照老马的馊主意提前给老三做了功课，老三杨百利说：“你是哥，那你先抓”。 老二杨百顺只能先抓，一抓打开写着：“不上！”  杨百利利马给杨百顺鞠了一躬：“算个让着我！” 

其实两个阄写的都是不上！

喷空

也是头一次在这本书里学到喷空这个词。

杨百利到了学校，其实也不是为了学知识，不跟着老杨卖豆腐就达到了目的。所以当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就悄悄的溜出去玩。和班上的牛国兴玩，开始主要是用粘杆粘知了，用弹弓打鸟玩，后来和牛国兴喷空能喷到一起，慢慢的好玩的就只剩下喷空了。

所谓“喷空”，是一句延津话，就是有影的事，没影的事，一个人无意中提起一个话头，另一个人接上去，你一言我一语，把整个事情搭起来。

有时“喷”得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哪里去。杨百利一开始不懂“喷空”，会照常搭理，牛国兴一下就急了，因为这些大家都想的到，就不叫喷空了。所以牛国兴花了很长时间教杨百利喷空，喷着喷着，二人喷的谁也离不开谁，因为找个志同道合的真是不容易，一个人喷空太孤独了。

后来学校散了，杨百利也没回去跟着老杨卖豆腐。牛国兴又离不开杨百利，就缠着老爹让杨百利自己家的铁冶厂当学徒，这样找杨百利喷空方便。可是杨百利已经迷上了喷空，由于心思不在学徒上，半年下来什么也没学会，铁冶厂的人个个烦他。牛国兴老爹打算把杨百利辞退，可牛国兴跟老爹闹：“你辞退他也可以，反正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老爹没办法就让杨百利去看大门了，这倒是对了杨百利的心思，因为看大门清闲，站在哪里看着是在看大门，其实脑子里可以不断的喷空。

但看大门一个月后，杨百利和牛国兴闹翻了。闹翻了并不是因为“喷空”，当然和“喷空”也有关系。杨百利本不会“喷空”，“喷空”还是牛国兴带出来的；但“喷空”喷了大半年，杨百利已经出师了。杨百利在别的方面不用功，在“喷空”上却下心思。过去两人“喷空”以牛国兴为主，杨百利只是个接话茬儿的，话头像河水一样，牛国兴想让它往哪里流，它就往哪里流；现在情况变了，杨百利也修了一条自己的沟渠，水到底往哪里流，还不一定呢。接着在话题上也产生了矛盾，过去是牛国兴独霸天下，他想说什么话题，就说什么话题，现在杨百利也会提出自己的话题。杨百利白天看大门，脑子里有这个空闲；晚上喷起空来，杨百利是有备而来，牛国兴是仓促上阵，喷着喷着，不管是在话题上或是话头往哪拐弯，杨百利渐渐还能占上风，牛国兴常常钻到杨百利的话套里。“喷空”时占了上风，不“喷空”时，有意无意之间，杨百利也想跟牛国兴平起平坐。“喷空”时占点儿便宜牛国兴没啥，但日常的一举一动，也要平分秋色，牛国兴心里就有了想法。啥叫主次颠倒呢？这就叫主次颠倒；啥叫忘恩负义呢？这就叫忘恩负义！

后来两个人就闹翻了，不单单是为了喷空颠倒了主次，还因为牛国兴看上一个女同学，让杨百利去送信，结果杨百利把牛国兴卖了，反正二人连喷空也喷不到一块儿了，彻底就拜拜了。

什么叫朋友，朋友就是在一起说的着，说不着了就不能做朋友了。

杨百顺离家出走了

皮匠老吕和老马不对付，不对付不是因为有仇，而是马家庄两千多口子人，两个人最有心眼，一个是赶大车的老马，一个便是皮匠老吕；两个人都有心眼，又谁都不服谁，便做下了对头。

说起来还是老杨闯了祸，为了彰显自己和老马是朋友，在一起说心腹话，把抓阄的事儿告诉了老吕。老吕就把这抓阄背后的猫腻告诉了杨百顺，老吕不是跟老杨有过节，而是为了拆老马的台。

杨百顺知道了真相，没恨老马出主意，虽然以前知道他爹老杨不是个东西，没想到这么不是东西！一怒之下，起手就把豆腐车翻了个底儿朝天。杨百顺也恨杨百利忘恩负义，曾经有一次杨百利溺了水，杨百顺曾经救了他的命。

杨百顺回去就撂挑子了，老杨推门进去，看见杨百顺躺在床上，床边还放着一根擀面杖。见老杨进来忽地坐起来，抄起擀面杖，眼冒凶光。往常两人闹了别扭，不管怪谁，皆是老杨将杨百顺捆到枣树上，抽打一顿，事情就过去了。这次老杨感觉不对劲儿，看情况杨百顺要和自己对着干，便有点害怕。

于是告诉杨百顺：“杨百利上两年‘新学’怎么了？上过‘新学’，还得回来做豆腐。你卖豆腐也不让你吃亏，卖豆腐十成让你一成，也好攒个体己，将来好娶媳妇儿。”这事儿不但不告诉老三杨百利，也不告诉老大杨百业。杨百顺啥也没说，转头用被子蒙上了头。

第二天五更，杨百顺借着上茅房的理由翻墙跑了。这一跑彻底与老杨和豆腐断了关系！

老裴被大舅哥绕了很多年

杨百顺离家出走后，首先去找了剃头的老裴。老裴原来不剃头，到内蒙古贩驴，那时候和内蒙古的女人相好，而内蒙古的女人不单单和一个男人好，有一次意外怀了，她老公知道了，便从内蒙古一路寻到河南找到了老裴，但老裴冤枉，相好的事儿是真的怀上的事和老裴没关系，其实是另外一个男人。

原来在家里，老裴说了算，可是这事儿出了就倒过来了，老婆老蔡三天上吊了三回。就回来之后她不但不让老裴去内蒙古贩驴了，还让老裴和他姐断了关系，老裴就气，贩驴相好和他姐没关系呀！有事该一码说一码，现在老蔡把一件事说成了两件事，可是老裴没办法，只能说：“听你的！”

每当吵架，老裴和老婆老蔡理论，老蔡就会把她哥叫来。老裴就怵这个哥，思路清晰，能说会道，能把一件事儿绕成十件事儿，还能把十年前次次吵架的事连起来说，一说就是好几个钟头，就算老裴有理，把之前的事儿翻出来连着说也没了理，老裴本来就最笨，一句也插不上。

老裴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哥如果再给他绕下去能把他给绕死，于是决定半夜带着刀去sha了这个哥。在去的半路上，遇到了杨百顺，杨百顺因为弄丢了一只羊，出来找羊没找到，不敢回家睡在打谷场里。老裴一听杨百顺的遭遇，明白了，不是羊的事，中间拐着好几道弯呢。于是把杨百顺带到一个暖和的地方，请他吃了碗羊肉烩面。

杨百顺以为老裴那晚救了他，其实是他救了老裴，因为他让老裴断了sha人的念头。

一件事后面绕着很多事儿，不是因为这件事儿复杂，而是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事儿。

传教的老詹

老詹是意大利人，在中国传教很多年，只说服了8个人信主。

老詹动员杀猪的老曾信主，老曾邦邦邦地嗑着烟袋，说：“跟他没交情，为啥要信他呢？” 老詹“吭吭”着鼻子：“信了他，你就知道你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老曾：“我本来就知道呀，我是一杀猪的，从曾家庄来，到各村去杀猪。”

老詹脸憋得通红，摇头叹息：“话不是这么说。” 想想又点头：“其实你说得也对。

杨百顺改名叫杨摩西

杨百顺从家里跑出来，跟着老曾学杀猪、在染坊挑水最后都干不成了，他只知道自己是谁、从杨家庄来，但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从染坊跑出来的路上又遇到了老詹，这次他决定信主。老詹本以为杨百顺明白了，其实杨百顺是想着让老詹给他找个事做。而且要搞明白一件事儿，指着旁边的小赵：“我想像他一样，信了主，每天骑车，卖葱。”  然后杨百顺就跟着老詹信了主，后来才知道，小赵根本不是老詹的徒弟，而是老詹雇的脚力，小赵家里本来就是卖葱的！

杨摩西倒插门改名吴摩西

有一次社火上，杨摩西演了一次活阎罗，演的绘声绘色，正赶上县长也来看社火，县长对这个阎罗有了印象。县长爱种菜，后来有人就介绍杨摩西去县政府种菜。

好赖也是在县政府上班，有人给杨摩西介绍了个女人，叫吴香香。吴香香原来和老公姜虎开了个馒头铺。姜虎平时一个人去外地贩葱，有一次出去贩葱和人起冲突被捅死了，留下吴香香一个寡妇。

其实吴香香本来早就和老高好上了，老崔把杨摩西介绍给了吴香香，吴香香也答应了。但是有个条件，杨摩西得入赘而且要改性。毕竟吴香香开个馒头铺也是有家业的，杨摩西出了在县政府种菜没啥优势。杨摩西本来拿不定主意，就去找传教的老詹讨主意，老詹很聪明告诉杨摩西：“其实你愿意，要是不愿意就不来问我了。” 就这样杨摩西变成了吴摩西。

吴摩西嫁到馒头铺才发现和吴香香也说不着，成天挨骂。根儿就在吴香香背后有老高相好，吴摩西就是个摆设。有一次吴香香让吴摩西去贩葱，早回来几天，晚上回到家捉了jian，吴摩西才终于明白吴香香为啥和他说不着。吴摩西一肚子气，自己跑到大街上溜达不知道去哪儿，等回到家发现吴香香和老高跑了！带走了所有的钱。

吴香香跑了给吴摩西留下了一封信，说他和老高走了，馒头铺留给吴摩西，闺女巧玲也不带了，因为和巧玲说不着。不过巧玲和吴摩西说的来，巧玲和吴摩西都不想去找吴香香。

巧玲的爷爷老姜来了，说这个吴香香毕竟是跟着人跑了，如果不去找让外人说三道四的看不起，还是应该把吴香香找回来。吴莫西没办法，就带着巧玲去找吴香香。

出去找，其实就是假找，吴摩西本打算在外面呆一段时间，然后回去就说去了新乡、山东、开封府等好多地方也没找到。没想到找着找着巧玲被拐走了，假找就变成了真找，真找是去原来定好撒谎的地方去找巧玲，可是这些地方找遍了也没找到。

吴摩西绝望了，既然找不到，馒头铺是不敢回去了，可是他也不想回杨家庄，回去还得跟着老杨卖豆腐。那去哪儿呢，吴摩西想起了教论语的老汪。

老汪说孔子为啥会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徒儿们以为远道来了朋友，孔子高兴，而老汪说高兴个啥呀，恰恰是圣人伤了心，如果身边有朋友，心里的话都说完了，远道来个人，不是添堵吗？恰恰是身边没朋友，才把这个远道来的人当朋友呢；这个远道来的人，是不是朋友，还两说着呢；只不过借着这话儿，拐着弯骂人罢了。徒儿们都说孔子不是东西，老汪一个人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后来老汪的闺女死了，老汪很伤心，心灰意冷，说总是想死。梦里闺女告诉他一直往西，老汪就往西走，不为找娃，只为哪里不想娃就在哪里落脚。后来走到陕西宝鸡，突然心情开朗，不伤心了，便在宝鸡落下脚。

吴摩西又改名了

吴摩西这时候想起了老汪，他也要学老汪，希望也找一个能让自己心情开朗的地方。于是也演着老汪的方向，去了陕西，吴摩西想着改个名字，彻底忘记卖豆腐、杀猪、挑水、种菜、卖馒头，换个什么名字呢？他最喜欢喊丧的罗长礼，对，那就叫罗长礼！

后来杨百顺、杨摩西、吴摩西、罗长礼就抛下了以前的一切，去陕西过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