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略按:鼠疫离我们并不远。民国时期,在东北一带,鼠疫就曾非常惨烈!在治疗鼠疫方面,中医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具体病案见《全国名医验案类编》的最后一章。这里节选书中部分按语,即当时中医名家论治鼠疫的经验,供大家参考学习。


冉雪峰论鼠疫

丁巳戊午冬春之交,归绥鼠疫蔓延,浸浸南下,而晋而鲁而宁,武汉亦有此项疫证发现。
除粮街黄姓少东、后长街夏姓内眷误药在前,肺部溃烂,已吐脓血不救外,其余候补街宋姓、府后街朱姓、百寿巷袁姓等多人均以一二剂起之。
经此番实验,似有把握。

夫肺鼠疫为阴燥,阴燥体阴用阳,纯是一派热象,即兼外感,不可用辛温发表,且热虽甚,亦不可用苦寒荡涤
盖肺位最高,燥先伤肺,肺主气,当治气分。
倘邪未入营,开手即用连翘、红花、丹皮、桃仁之类,是凿空血管,引贼入室。必也清芳润透,不温不烈,不苦不燥,不黏不滞,其庶几乎?

爰制二方于后,为世之治肺鼠疫者进一解。

太素清燥救肺汤

冬桑叶三钱、杭菊花二钱、薄荷叶一钱、瓜蒌皮三钱、甜杏仁三钱、鲜石斛三钱、鲜芦根六钱、生甘草一钱、真柿霜三钱,津梨汁二匙(冲)。

以上十味,除柿霜、梨汁,以水三杯微煮,以出为度,去滓,入柿霜、梨汁温服。身热或入暮发热,本方薄荷再加一钱,或加麻绒六分至八分,取微似汗,得汗去麻绒。

此方治燥气怫郁之在气分者
桑叶、菊花、薄荷芳香轻透,清肺热,解肺郁,利肺窍,俾燥邪外泄皮毛;
蒌皮、杏仁利膈导滞,内气得通,则外气化;
石斛、芦根凉而不滞,清而能透;
柿霜、梨汁柔润而不滋腻;
甘草补土生金,和诸药,解百毒,合之为清凉透表,柔润养液,绝不犯上论各弊。
有热加薄荷麻绒者,肺合皮毛,开之以杀其势,勿俾久遏而令肺脏发炎也。

急救通窍活血汤

川升麻钱半、青蒿叶三钱、藏红花二钱、净桃仁三钱、犀角尖一钱、生鳖甲三钱、真麝香五厘(绢包)、鲜石斛三钱,鲜芦根六钱。

以上九味,以水五杯,先煮升麻等七味,令汁出,再入芦根、石斛,微煮五六十沸,去滓温服。
外窍闭加麻绒一钱五分,如内窍未闭,去麝香,势缓亦去麝香。得微似汗微吐者愈。急刺足委中穴以助药力。

此方治燥邪怫郁,直袭血分,气血交阻,面目青,身痛如被杖,肢厥,体厥,脉厥,或身现青紫色。
仅气分郁闭,未可误用,界限务宜分明。
青蒿、升麻透达气分之邪,红花、桃仁透达血分之邪;
犀角、鳖甲直入血分而攻之;
石斛、芦根转从气分而泄之;
而又加麝香以利关节,以期立速透达。
合之为由阴出阳,通窍活血,而仍不落黏滞,犯以上各弊。
不用柔润者,急不暇择,以疏通气血为要务也;
外窍闭加麻绒,亦“闭者开之”之意也;
内窍未闭及势缓去麝香,恐耗真气也;
急刺足委中穴,恐药力缓不济急,刺之以助其疏利也。

或问:石斛、芦根后煮,取其轻透气分,固已;升麻、青蒿亦气分药,何以不后煮?
曰:石斛、芦根原取清轻,过煮则腐浊,失其功用,若升麻、青蒿混合久煮,取其深入血分,透出气分,若亦后煮,则两两判然,安能由阴出阳乎?噫!微矣。 



何廉臣论鼠疫

鼠疫既染,危险万状,大要分肺鼠疫(肺百斯笃)、腺鼠疫(腺百斯笃)两种。
其为证也,先犯心脏,使心力衰弱,凡脉搏如丝即为疫毒由鼻入肺侵犯心脏惟一之确据;
其次体温速升,头痛眩晕,或作呕吐,渐渐识朦胧,陷于昏睡谵语,状态痴呆,步行蹒跚,眼白纯红,舌苔白色如石灰撒上,或污紫如熟李头,腺液窝、大腿上、近阴处起肿胀,疼痛,剧烈者一二日即死;
其神气清,核每作痛,亦迁延数日而死。

初起以宣透秽毒为第一妙法
闽省梁君达樵云:病者发热头痛,四肢倦怠,骨节禁锢,或起红点,或发丹疹,或呕或泻,舌干喉痛,间有猝然神昏,痰涌窍闭者,此系秽毒内闭,毒气攻心。
宜用芳香辟秽,解毒护心,辟秽驱毒饮主之:

西牛黄八分(研冲)、人中黄三钱、九节菖蒲三分、靛青叶一钱五分、银花五钱(鲜者蒸露亦可)、野郁金一钱,水煎成取出,调牛黄服。

如见核子,或发斑,或生疔,加藏红花八分、单桃仁三钱、熊胆四分;
大渴引饮,汗多,加犀角金汁;
神昏谵语,宜用至宝丹或安宫牛黄丸开水和服,先开内窍,按此方乃透秽之良剂。

疫核虽重病,初起不可即下,审其口燥神昏热炽有下证者,先辟秽解毒,然后议下,每每获效。
下法用大黄三钱泡紫雪丹五分最良。

案系肺鼠疫,其毒菌从口鼻传染,首先犯肺,逆传心脏之危笃急症。
识病既明,方亦颇有大力,惟麝香不如用太乙金丹,即吾浙胡庆余堂辟瘟丹,皆有逐秽杀菌之作用,吾友离尘山人在奉天时,曾亲见其效如神。


罗芝园论鼠疫

一探原因。城市污秽必多,郁而成沴,其毒先见;乡村污秽较少,郁而成沴,其毒次及。

故热毒熏蒸,鼠先受之,人随感之,由毛孔气管入,达于血管,所以血壅不行也。
血已不行,渐红渐肿,微痛微热,结核如瘰疬,多见于颈、胁、腌、膀、大腿间,亦见于手、足、头、面、腹、背,尔时体虽不安,犹可支持,病尚浅也。
由浅而深,愈肿愈大,邪气正气相搏而热作矣,热作而见为头痛身痹,热甚而见为大汗作渴,则病已重矣。

辨证候。
鼠疫初起,有先恶寒者,有不恶寒者,既热之后即不悉寒;
有先核而后热者,有先热而后核者;
有热核同见者,有见核不见热者,有见热不见核者;
有汗有不汗者;
有渴有不渴者;
皆无不头痛身痛,四肢痠痹。其兼见者,疔疮、斑疹、衄、嗽、咯、吐,甚则烦躁懊侬、昏谵癫狂、痞满腹痛、便结旁流、舌焦起刺、鼻黑如煤、目瞑耳聋、骨痿足肿、舌裂唇裂、脉厥体厥,种种恶证,几难悉数,无非热毒迫血成瘀所致
然其间亦有轻重。
核小色白,不发热,为轻证;
核小而红,头微痛,身微热,体微痠痹,为稍重证;
单核红肿,大热大渴,头痛身痛,四肢痠痹,为重证;
或陡见热渴痛痹四证,或初恶寒,旋见四证,未见结核,及舌黑起刺,循衣摸床,手足摆舞,脉厥体厥,与疫证盛时,忽手足抽搐,不省人事,面身红赤,不见结核,感毒最盛,坏人至速,皆至危证。

三论治法方药
古方如普济消毒饮、银翘败毒散,近方如银翘散、代赈普济散等,虽皆能清热解毒,而无活血去瘀之药,用之多不效。
惟王清任活血解毒汤

桃仁八钱去皮尖打、红花五钱、当归钱半、川朴一钱、柴胡一钱、连翘三钱、赤芍三钱、生地五钱、葛根一钱、生甘草一钱

方以桃仁为君,而辅以归,去瘀而通壅,翘、芍为臣,而兼以地清热而解毒,朴、甘为佐使,疏气而和药,气行则血通,柴、葛以解肌退热而拒邪,邪除则病愈。
惟其对证用药,故能投无不效。
盖此证热毒本也,瘀血标也,而标实与本同重,故标本未甚者,原方可愈;
标本已甚者,传表宜加白虎,传里宜加承气,毒甚宜加羚犀。
如连追后,汗出热清,可减除柴葛;
毒下瘀少,可减轻桃红,其他当随证加减。
轻证照原方一服,稍重证日夜二服,加银花、竹叶各二钱,如口渴微汗,加石膏五钱、知母三钱。
重证、危证、至危证,初起恶寒,照原方服,柴胡、葛根各加一钱;若见大热,初加银花、竹叶各三钱,西藏红花一钱,危证钱半,或加紫草三钱、苏木三钱;
疔疮加紫花地丁三钱、洋菊叶汁一杯(冲);
小便不利加车前草三钱;
痰多加川贝母三钱、生莱菔汁两瓢(冲);
痰壅神昏又非前药可治,当加鲜石菖蒲汁一瓢(冲),鲜竹沥两瓢(冲),或礞石滚痰丸三钱(包煎);
若见癫狂,双剂合服,加重白虎,并竹叶心、羚角、犀角、西藏红花各三钱;
血从上逆见衄咯等证,加犀角、丹皮各三钱,鲜茅根、鲜芦根各四两;
见癍加石膏一两、知母五钱、元参三钱、犀角二钱;
见疹加银花、牛蒡子各三钱,竹叶、大青叶、丹皮各二钱。
老弱幼小,急追只用单剂,日夜惟二服,加石膏、大黄减半,所加各药,小儿皆宜减半,五六岁一剂同煎,分二次服,重危之证,一剂作一服。
幼小不能服药,用针刺结核三四刺,以如意油调经验涂核散(山慈姑三钱、真青黛一钱、生黄柏钱半、浙贝钱半、赤小豆二钱共研细末),日夜频涂十余次可愈。
妇女同治,惟孕妇加黄芩、桑寄生各三钱以安胎,初起即宜急服,热甚尤宜急追,热久胎必坠。
若疑桃仁、红花坠胎,可改用紫草、紫背天葵各三钱,惟宜下者除朴硝。
以上诸法,俱从屡次实验得来。
证以强壮者为多,故于人属强壮,毒盛热旺,家资有余者,每于重危之证,必加羚角、犀角、西藏红花,取其见效较捷耳,无如人情多俭,富者闻而退缩,贫者更可知矣。
兹为推广,分别热盛、毒盛两途,随症加药,亦足以治病

如初起系热盛之证,加石膏、知母、淡竹叶、或螺靥菜(或名雷公根)、胆草、白茅根之类,便可以清热;
如兼有毒盛之证,加金银花、牛蒡子、人中黄之类,便可以解毒;
若热毒入心包,羚角、犀角藏红花虽属紧要,然加生竹叶心、生灯心、黄芩、栀子、麦冬心、莲子心、元参心之类,便可除心包之热毒;
若热毒入里,加大黄、朴硝、枳壳以泻之,便可去肠胃之热毒。
如此,则贫者亦所费无几矣。

张锡纯论鼠疫


真人千金方》,谓恶核病者,肉中忽有核累,大如梅李核,小如豆粒,皮肉瘆痛,壮热瘆索恶寒是也。与诸疮根瘰疬结筋相似。
其疮根瘰疬因疮而生,似缓无毒。恶核病猝然而起有毒,若不治,入腹烦闷杀人
皆由冬受温风,至春夏有暴寒相搏,气结成此毒也
观此论所谓恶核,似即系鼠疲之恶核。
观其所谓冬受温风,至春夏又感寒而发,又似愚所谓伏气化热,下陷少阴,由寒温而变为鼠疫也。

盖伏气化热之后,恒有因薄受外感而激发者,由斯知鼠疫之证,自唐时已有,特无鼠疫之名耳。
然鼠疫之名,非起自西人也。

德州李保初《药言随笔》曰:滇黔两粤,向有时疫痒子证,患之者,十中难愈二三,甚至举家传染,俗名耗子病,以其鼠先感受。如见有毙鼠,人触其臭气则病,室中或不见鼠时,证必流行。
所感病象,无论男女壮弱,一经发热,即生痒子。或在腋下,或现两胯两腮,或痛而不见其形,迟则三五日,速则一昼夜即毙。

辛丑夏,邑适有患此证者,诊之,其脉轻则细数,重则伏涩,遂悟时证之由,其所以鼠先感受者,非有奇异之毒,实感天地之气偏耳
以鼠穴居之性,昼伏夜动,藉地气以生存,如地气不达,阴气失职,鼠失其养,即不能居,是以他徙,不徙则毙。
人居阴阳气交之中,必二气均调,脏腑始顺适无病。设或二气有偏,其偏之极,更至于孤独,人处其间,即大为所累。
是以天地之气,通则为泰,塞则为否,泰则万物生,否则万物枯,此自然之理也。
今即物性以证人病,则知二气何者偏胜,补偏救弊,必能奏效。观《药言随笔》之所云云,知滇黔两粤,早有鼠疫之病,亦早知其病起点于鼠,而有鼠疫之名也。

民国十二年春,哈尔滨防疫官赵含章君报告原文:
斯年鼠疫之病状,染后三日至七日,为潜伏期。先有头痛眩晕,食欲不振,倦怠呕吐等前驱证。或有不发前驱证者,继则恶寒战栗,忽发大热,达三十九至四十度以上,或稽留,或渐次降下,淋巴管发生肿胀,在发热前,或发热后之一二日内,概发肿块一个,有时一侧同发两个,如左股腺与左腋窝腺而并发是也。该肿块或化脓,或消散,殊不一定。
大部沉嗜眠睡(此即少阴证之但欲寐也)。夜间每发谵语。初期多泄泻二三次,尿含蛋白(此伤少阴之征)。病后一二日,肝脾常见肥大,轻证三四日,体温下降可愈,重证二日至八日,多心脏麻痹难愈(心脏麻痹其脉象细微,同于少阴病脉可知)。此证可分腺肿性、败血性、肺百斯笃(西人名鼠疫为百斯笃)三种。腺肿百斯笃,最占多数。一处或各处之淋巴管,并其周围组织,俱发炎证。其鼠蹊腺,及大腿上三角部之淋巴腺,尤易罹之,腋窝腺及头部腺次之。又间侵后头腺、肘前后腺、耳前后腺、膝腘腺等。其败血性百斯笃,发大如小豆之斑,疼痛颇甚,且即变为脓疱,或更进而变坏疽性溃疡。又有诱起淋巴腺炎者,肺百斯笃之证,剧烈殊甚。一如加答儿性肺炎,或格鲁布性肺炎,咯出之痰,中含有百斯笃菌,乃最猛恶者。

按,上段述鼠疫之情状,可为详悉尽致,而竟未言及治法。想西医对于此证无确切之治法也。
且其谓轻证三四日,体温下降可愈,至其重证,体温不下降,岂不可用药使之下降?
至言重证垂危,恒至心脏麻痹,其脉因心脏麻痹,必沉细欲无可知。推其麻痹之由,即愚所谓肾气不上达于心,其阴阳之气不相接续,心脏遂跳动无力,致脉象沉迟细弱也。
此证若当其大热之初,急投以拙拟坎离互根汤

生石膏三两,轧细、元参八钱、知母八钱、野台参五钱、生怀山药五钱、甘草三钱、生鸡子黄三枚

将前六味煎汤三茶杯,分三次温服下,每服一次,调入生鸡子黄一枚,上方乃取《伤寒论》少阴篇黄连阿胶汤,与《太阳篇》白虎加人参汤之义,而合为一方也。

黄连阿胶汤,原黄连、阿胶、鸡子黄并用,为此时无真阿胶,故以元参代之,为方中有石膏、知母,可以省去黄连。
西人谓鸡子黄中,含有副肾髓质之分泌素,故能大滋肾中真阴,实为黄连阿胶汤中主药,而不以名汤者,以其宜生调入,而不可煎汤也)。
既能退热,又能升达肾气,其心脏得肾气之助,不至麻痹,即不难转危为安也。又其谓大部沉嗜眠睡,与愚所经历者之状似昏睡,皆有少阴病“但欲寐”之现象,亦足征愚谓此证系伏气化热,入肾变成者,原非无稽之谈也。

至西人之说,则谓肺百斯笃,由鼻腔、肺、胃肠中,而吸收其毒于血中。
其症状因种类而殊多,有陡然恶寒,继以发热,一二日间,或头疼,或有剧烈之脑证,发狂而死者;
有状似昏睡,而起呕吐腹痛雷鸣,或大便泄泻,或便秘,或便血者,腺百斯笃,病毒首侵股腺、鼠蹊腺而发肿痛,或先犯腋下腺,而后及他,其他该肿腺邻近之皮肤,潮红灼热,终则呈败血症状而死。
无论何地,苟发生此种病,当尽力防其传染。

观此论言肺鼠疫毒侵脏腑,由口鼻传入,而腺鼠疫止言其毒侵人身之腺,而未言其侵入之路。以愚断之,亦由口鼻随呼吸之气传入。
人身之腺,为卫气通行之路,卫气固与肺气相贯通者也,其人若先有伏气之邪在内,则同气相招,疫毒即深入脏腑;
其人若无伏气之邪,疫毒由口鼻入,即随卫气流转,侵入腺中,发生毒核。
其果发生毒核也,固宜用吴君锡璜所言消核逐秽解毒诸方;
其非结核而内陷也,如西人所谓状似昏睡,及赵君所谓心脏麻痹,吴君所谓热甚口渴无津者,皆与愚所论少阴证变鼠。


中医调理中医药大学中医理论全职国医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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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值得收藏!民国医家论治鼠疫发布于2021-11-22 20:3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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