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琐谈（十四）只逞小聪明，没有大智慧：杨修不是“他杀”而是“自杀”谢石

曹操是个大人物，他有两个最出名的儿子，曹丕和曹植也是大人物。要讲的小人物是谁呢？是夹在他们中间的杨修。

杨修别号祖德，这祖德也不是徒有虚名的。因为杨修的祖辈们，也和袁绍一样，在汉朝当过“四世三公”的显赫职务，是原国家领导人。名门们谁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光宗耀祖呢？但往往愿景与现实作对。“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大树底下荫死草，甚至寸草不生的现象屡屡出现。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就引诗讥笑以先人为“四世三公”而摆谱的袁绍，是“羊质虎皮空有种，凤毛鸡胆事难成”。

自己的长辈们虽然有虎皮、凤毛，光环耀眼，但播下的“龙种”大都变成了“跳蚤”的偏偏比比皆是。因为在花团锦簇中最容易蜕变异化为“另类”。其中不是腹中草莽的“巨婴”，谋生无方，啃老有术；就是脸上暴戾的“混混”，大智慧时时欠缺，小聪明却处处摆弄。杨修，杨主簿就是这样一个标本。

曹操识人是很不错的，用人也颇得当。早先立储，他很喜欢和他一样才华横溢的曹植，于是把饱读诗书的杨修跟在他身边，培深他的底蕴，好做自己的接班人。所以对杨修一些文人难免的毛病都予以宽容大度的原谅。像杨修忖度曹操一人一口酥、门上写个活字，是要把门开阔一点，等等，都一一做无伤大雅的“小聪明”一笑置之。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操对曹植越来越失望。成天看到一个对国家要有担当的男子汉，在那里见花落泪、对月伤怀地沉浸在他的“文学青年”梦里，这血与火打下的江山，岂是平平仄仄，这个兮那个兮，成天用“啊，哎，哟”守得住的。于是就开始培养有悍霸之气的曹丕。而此时的杨修还蒙在鼓里，继续用诗歌陶冶这位已岌岌可危的“接班人”，于是引起了曹操的鄙薄，觉得儿子还跟着他不务正业，会毁掉了他。

真也是杨修活该出事，坏机会也偏爱爱使小聪明的人。一次部队行军，传令兵请求曹操发一个在夜间使用的“口令”，曹操也为战事相持成僵局、进退两难的窘况烦心，正好用膳时夹着一块带点肉又难咬的“鸡肋骨”，决定不了取舍，就随心所欲讲了一声：今晚的口令叫“鸡肋”。于是这口令就传遍了全营。

这随意讲的一个鸡身上的部位，本来就无关大局，但一到既聪明又非显摆不可，而且还按奈不住必须显摆的杨修身上，就捅了大娄子。他振振有词地说文解字：鸡肋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者也。曹丞相准备退兵回府了。全营士兵都很崇拜“杨大仙”每言必中，于是纷纷去预先打卷铺盖准备走路。

全营的骚动，惊坏了曹丞相，他立即去追查谣言，结果查到杨修身上，这正是上天送来的好机会，便立即以肆意蛊惑、扰乱军心为名，把杨修这块“鸡肋”斩了。方才止住了忙乱的阵脚。

其实，杨修真正死的原因是：曹操已另立接班人，办事周全的曹操就把杨修列入了惩罚的视野，其目的是担心废了的王储身边，还有一个诡计多端的杨修在全力扶持，这岂不威胁到曹丕的地位？再进一步造成分庭抗礼，兄弟相残，岂不更损害了魏室江山？

所以呀，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驻，特别在乱世尤其显得重要。何时韬光养晦？何时装愚守拙？都有讲究的。不展现点才能，老板不用你；展现多了，老板又恐惧你，这个分寸要捏拿得特别准确。

但话讲回来，从长远观点来看，作为小人物的杨修也没有亏，有“鸡肋”这么一个传之久远的典故，后人一提起，必定记得杨修先生的大名。同代人，又有几个能享受这个垂之千古的待遇？杨修就是鸡肋，鸡肋也就是杨修。这样看来，不少著作等身的大名家，“尔曹身与名俱灭”，恐怕还不如鸡肋杨修，“不废江河万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