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七十列传·司马相如列传  







  原文.  



非唯雨之,又润泽之;非唯濡之,氾尃濩之。万物熙熙,怀而慕思。名山显位,望君之来。君乎君乎,侯不迈哉!


  般般之兽,乐我君囿;白质黑章,其仪可;旼々睦睦,君子之般般之兽,乐我君囿;白质黑章,其仪可;旼旼睦睦,君子之能。盖闻其声,今观其来。厥涂靡踪,天瑞之徵。兹亦於舜,虞氏以兴。


  濯濯之麟,游彼灵畤。孟冬十月,君俎郊祀。驰我君舆,帝以享祉。三濯濯之麟,游彼灵畤。孟冬十月,君俎郊祀。驰我君舆,帝以享祉。三代之前,盖未尝有。


  宛宛黄,兴德而升;采色炫燿,熿炳煇煌。正阳显见,觉寤黎烝。於传载之,云受命所乘。


  厥之有章,不必谆谆。依类讬寓,谕以封峦。厥之有章,不必谆谆。依类讬寓,谕以封峦。


  披艺观之,天人之际已交,上下相发允答。圣王之德,兢兢翼翼也。故曰“兴必虑衰,安必思危”。是以汤武至尊严,不失肃祗;舜在假典,顾省厥遗:此之谓也。


  司马相如既卒五岁,天子始祭后土。八年而遂先礼中岳,封于太山,至梁父肃然。


  相如他所著,若遗平陵侯书、与五公子相难、草木书篇不采,采其尤著公卿者云。


  太史公曰:春秋推见至隐,本隐之以显,大雅言王公大人而德逮黎庶,小雅讥小己之得失,其流及上。所以言虽外殊,其合德一也。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其要归引之节俭,此与诗之风谏何异。杨雄以为靡丽之赋,劝百风一,犹驰骋郑卫之声,曲终而奏雅,不已亏乎?余采其语可论者著于篇。


  相如纵诞,窃赀卓氏。其学无方,其才足倚。子虚过吒,上林非侈。四马还邛,百金献伎。惜哉封禅,遗文卓尔。










译文



不但降下雨水,又把大地润泽;不但霑濡我一人,而且广泛散布。万物熙熙和乐,既怀恋又思慕。名山应当有显赫的地位,盼望圣君到来。君王啊,君王!为何不行封禅之礼!


  文彩斑烂的驺虞,喜欢我君的苑囿;白色的质地,黑色的花纹,它的仪表令人喜爱。和睦恭敬,宛如君子之态。从前只听到它的名声,如今目睹它的降临。那路上没留下足迹,这是天降祥瑞的征兆。此兽也曾在虞舜时出现,虞舜因此而兴旺。


  肥壮的白麟啊,曾在五畤戏游。正是孟冬十月,皇上前往郊祀。白麟奔驰到君王车前,君王用它燎祭苍天,天降幸福夏商周三代以前,大概不曾有此奇事。


  宛屈伸展的黄龙,因遇圣德而升天。色彩闪耀夺目,光辉灿烂。龙体显现,必能使众民觉悟。在《易经·彖传》中曾有记载,这正是所谓授命天子所乘之车。


  天的符瑞已经明白显示,不必再谆谆告诫。应当依类寄托,告诉君王举行封禅大典。


  翻开典籍可以看到,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已经发生关系,两者相互启发而和谐。圣明君王的美德,就是行事兢兢业业,小心翼翼。所以说‘在兴旺时要考虑到衰微,在太平安乐之时要想到危难’。因此,商汤、周武王虽然位居至尊,却仍然保持严肃恭敬的美德。虞舜在大典之中,仍然观察反省缺点和失误。说的就是这个理。


  司马相如已死五年,天子才开始祭祀土地。他死后八年,天子终于首先祭祀中岳嵩山,然后又封泰山,再到粱父山,禅肃然山。


  相如其他著作,如《遗(wèi)平陵侯书》《与五公子相难》《草木书》篇没有收录,收录了他在公卿中尤其著名的作品。


  太史公说:《春秋》能推究到事物的极隐微处,《易经》原本隐微却能阐释得浅显,《大雅》说的是王公大人却德及黎民百姓,《小雅》讥刺卑微作者的得失,其流言却能影响朝廷政治。所以言辞的外在表现虽然不同,但是其和柔的教化作用却是一致的。相如的文章虽然多假托的言词和夸张的说法,但其主旨却归于节俭,这同《诗经》讽谏之旨有何不同?扬雄认为相如的华丽辞赋,鼓励奢侈的言词与倡言节俭的言词是一百比一的关系,这就如同尽情演奏郑、卫之音,而在曲终之时演奏一点雅乐一样。这不是减损了相如的辞赋价值吗?我采录了他的一些可以论述的文字,写在这篇文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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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史记》七十列传·司马相如列传(十一)发布于2024-04-27 15:0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