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纪实】“五·一”逛渔村◆吴春安

   汕尾市海滨公园的中山码头，可以坐轮渡到对面的情浓湾泳场，船票单程8元。一周来，我在翡翠湾北岸朝同样标明是城区的那南岸拍了不少张照片，心态渐渐失平，感觉有时间且交通方便，应该到那边朝城区中心反照几张，让心态回平——心中也本能地预测那照片会很有美感。劳动节是个空档，我早餐后就开始落实计划。

天气是到汕尾后最好的一天，能见度高。上岸后朝对岸照像，效果真是两个哑巴睡一头，好得没的说。照像并不要多少时间，眨眼工夫后，才发现刚才满满的一船人上岸，本地人开自己寄存在那里的摩托回家了，旅客打摩的去某个目的地了，码头仅剩下我。看海南面的泳场也仅一个人，在带着泳圈游得很孤独，不想久留，就决定去往东走，因为摩托都往那边走的。地图上标明是属新港街道的城区，但实地看是传统的渔村，我期待有新的发现。

阳光直晒，今年提前感觉到了夏季的炎热。不过，这里的景色算好，到底不是花盆养植，三角梅开得自在而放肆，火焰树上花儿茂密，红得耀眼；一阵阵泼辣的鸟鸣传入耳内，仔细体察，是在歌唱着它们拥有的自由的生活，有一种笼中的鸟儿绝对表达不出来的那种热爱生活的激情和快意。笼中鸟就是竭力叫唤，所能表现出的最好主题，也就是对自由的向往。

边就着鸟鸣赏花，才二百多米后，就发现了白石头自然村，即村民小组，有一个古色古香的绿色琉璃瓦式的飞檐建筑群座北朝南，靠山而建，门坊前专门挖有水塘，十分讲究，在简陋的居民房屋中如鹤立鸡群。门楣上有“三省遗风”四字写得龙飞凤舞，如果这里的居民经历过三个省的搬迁，是哪三省？好奇心让我加快脚步走进去，水塘旁边有一妇女在洗衣，也不曾阻拦。到二进看内容才知道是名鲁国堂的曾氏祖祠，祭祀的是孔子的接班人曾参以及当地这一支人的直系祖辈，“三省”是指曾子每日睡前内省的三方面内容：与人谋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不禁为先前的望文生义而哑然失笑。

我进汕尾当天就在城里看了黄、吴、徐三姓祠堂，看来，今天就是在乡下走，也还是不能离传统文化这个根。这里的居民住房简陋，但这个祠堂建得如此豪华、气派、美观，而且，村民们现在每年都还给祠堂捐钱，聚族而居的130多人的芳名榜在墙上贴着的，感觉有些可敬！更为难得的是，出门时看到洗衣妇的丈夫回来了，两人正在交谈，他年纪较轻，祖宗搬汕尾来不知经历多少代了，他居然还讲着一口标准的山东话，可叹啊！

建祠堂，封建时代国家有规定；修族谱收宗族方面，儒教有倡导，《论语》中有若有这方面的论述。曾子将孔子孝道学说发挥到极致，提出慎终追远的概念，就是对待老人逝世不仅要办好丧事，还要注意追思远祖，作为孝道内容的延伸，认定这样做可促使民风回归淳厚。2500年来儒教学说得到了发扬光大，封建时代的人们是照着曾子的教导做的。我花三个小时一共走了白石头、李厝、新港和银月四个自然村，除曾氏祖祠，还看到了李厝村和新港村的两个李姓祠堂、银月村的张氏祠堂和卢氏祠堂，都极漂亮，不过这后面三个家族入乡随俗，建筑风格全部采用了潮州山墙式。

这里的建筑各式各样的风格都有，包容东南西北各地域的特色，比潮州、汕头和揭阳的要杂一些。白石头村的人家门前几米外都立一个照壁，我从未在其他地方看到过这种样式。想起《论语》中说齐桓公家门口建照壁，宰相管仲马上也建一个，分析是受了《论语》影响，传入民间。古代说：“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估计只能做到粗略的了解，因为靠书本阅读和口口相传。当代的人们，决不能学古代的秀才，而要深入现场细致的了解，读千卷书后还要走万里路。

墓葬和清明、中元和春节之祭祀，也是慎终追远的重要内容。我也注意考察了这方面，发现人们很重视，水泥墓茔选址考究，建造得比内地的规模要大，内容更丰富：核心是一只立着的青蛙，嘴部嵌碑，刻明逝者是立碑之人的父母或其他祖辈，蛙腹部有小平台，供敬香烛之用。就是墓的两旁，都还有小的山神石碑等内容，上坟者需要一并祭祀，是要保阴宅中的祖先安宁意思，考虑很周到。整个潮汕地区的坟墓，现在离春节的祭祀已经几个月，每座坟的上方还留存许多白色的纸片，十分扎眼。

中国除藏民的信佛、回民和维吾尔族人单纯信伊斯兰教外，其他民族特别是大汉族信仰并不单纯，敬的神祗多元化，这里的渔民的信仰远不止于儒教，而是十分混杂，我统计了一下，看到了如下道教的内容：有两个小于鲁国堂但与李姓陇西堂大小相似的中型天后（妈祖）宫，这与村民要出海求保平安的要求是相适应的；还有小型天元上帝宫2座，三山国国王庙1座，路旁竖立的“姜太公在此神位”和“张天师在此神位”4个、微型土地庙7个，两个淡水井旁都有敬井神的设置；有一株即将老死的、奇大的小叶榕，树兜子下有神位和祭祀的痕迹……什么都当作神敬，自然也有些愚昧。

佛教在这里相对弱一点，只有一个中型观音佛堂和一个敬斗战胜佛孙悟空的大圣庙，观音堂是传统北方庙宇式建筑，大圣庙则是地道的传统潮州山墙式建筑。显示相对而言，佛教信众势力偏小，捐助不足，否则就会如儒教、道教般昌盛。

渔民的信仰尽管混杂，目的只有一个：保佑自己身体平安、事业发达和子孙荣昌。这从家家户户的大门所贴的对联也可以看得出来，某家门联是：“福旺财旺运气旺，家兴人兴事业兴”，横披是“出入平安”。另一幅是：“春夏秋冬人勤生意满，东南西北景泰好运来。”横披：“福即康安。”谁说广东是文化沙漠？这里逢门必有联，一年四季都贴着，连仓库都有：“百般货色财源广，满面春风顾客多。”横披是“和气生财。”这些对联似乎有些俗气，但仔细一想，哪里的老百姓的人生理想都是这样简单，相比其他地方，广东人单刀直入，显得更加讲究实惠而已。

逛一个地方，如果不与当地人交流，终就有缺陷。我正这样想着，在新港村卫生室门前拍那颗歪肚子榕树时，有位60多岁老人走了过来，和我交谈，海丰话好懂。经了解，他姓李，83岁了，有五个子女，我很惊讶于他的年龄与相貌的差异，说明岛上气候适宜，渔民的营养能够得到保障，长寿。很多人愿意向别人倾诉自己的经历，他告诉我，过去公社阶段很苦，家里人口多负担重，除了捕鱼，还要去挖水库，还要搞农业生产。“渔村搞农业生产？具体种植什么粮食品种？”我问。老人告诉是大种红薯。老人有经历对比，称赞改革开放后渔民的日子好过了很多，现在村里搞对虾养殖合作社，增加了收入；现在合村减轻了渔民负担，也得到他的肯定。在游览中，感觉村民很纯朴，问路时都回答和霭、耐心；银月村张姓人家小孩见戴着旅游帽的我，腼腆得往门后躲；所有祠堂、庙宇都无人看管，可以自由进入；路旁建有很好的厕所，并不收费；经过多家居民大门口，都躺着狗，担心被咬，它们只是抬了一下头，都没有叫一声；路边一条小黄牛似乎是初次照相，快门声吓得它往前一冲；只有某家几只鸡叫得有些骄傲，我想这也是正常的，生了蛋有成绩，“个个大、个个大”地自夸一下，应该理解。

在这渔村闲逛，整体感觉除了像参观信仰展览馆和建筑博物馆，还感觉像是进了大型植物园。这北回归线以南的温带地方，除了本地木棉、大王椰子树、散尾葵（凤尾竹）、台湾相思树、南洋杉和荔枝、芒果、木瓜等植物，还见到了家乡也有的桃树、杉树、苦楝子树、蓖麻、苍耳子、臭牡丹等许多亚温带植物，菜园里的豆角等蔬菜品种也都与湖南差不多。这些故乡有的植物看起来更具亲切感，因为连着少年时的经历，每每勾起了回忆，如小时肚子痛，按老人教导挖苦楝树根削皮后熬水喝，打下来许多蛔虫；又如蓖麻上长着硕大的绿色火辣子，不小心碰到，皮肤上出现刺痛，一大片肿得老高，于是恨恨地将那虫用小棍夹于地下，踩得汁液飞溅，心中顿时充满报了仇的快意……

你还闷在家里过节？出来走走吧！应该突破家中那四面墙壁的围困，更要离开那让你血液淤积的麻将桌子，到这广阔的天地里放飞心情，调理身体，增长知识。

                  2021年5月2日于汕尾市鸿海旅店

在情浓湾码头回望汕尾市城区

寂寞的情浓湾泳场搞个假警察制造热闹

“三省遗风”（曾氏祠堂）全景，门坊是北方样式

曾氏祖祠内拍（潮州式）

曾参每日“三省”内容书法作品

李厝村李氏宗祠（潮州风格建筑）

李厝村李氏宗祠侧影（左山墙为木式，右为土式）

新港村李氏祖祠（潮州式风格）

张氏祖祠很漂亮，可惜当时与祠堂邻居打招呼，没有拍好

卢氏祖祠（潮州风格）

丧葬及祭祀也为儒教重要内容，此为合葬墓

单墓样式，与内地风格迥然不同

新港村天后（妈祖）宫（潮州式风格）

银月村海边的天后（妈祖）宫（潮州式风格）

李厝村的天元上帝（玉帝）宫

新港村的天元上帝（玉帝）宫

路旁的姜太公在此神位（我故乡是阿弥陀佛碑，佛教净土宗）

路旁的姜太公神位之二

见到张天师神位两个，此为其一

三山国王宫

白石头村的土地庙最威风

土地神庙之一

土地神庙之二，一共见到7个，不一一列出

商店里敬的不是财神，好象叫白公（白官）

井神崇拜也是居民信仰，见到二处，此为其一

树神崇拜，不像其他处挂红布条

观音佛堂侧影

观音佛堂背影，北方传统庙式建筑

大圣（斗战胜佛孙悟空）庙（潮州式风格）

以上白石头村所摄，家家门前有个照壁，为头次见

李厝村的民居风格与白石头村明显不同

在建的是现代楼房风格

李厝村文康楼是当代建筑样式，后面的居民楼也非潮州式

合村后，被闲置的文创楼

人家低矮的住房与山上某人气派的阴宅对比明显

新港村83岁的李伯与我交流了10多分钟

见了生人直躲的小孩

准备去打篮球的小孩

对照像还不适应的小黄牛

生蛋后自夸的鸡

路边公厕建得漂亮，并不如内地那样有人守住收费

电线上的小鸟之一

小鸟之二

拍这水沟里的白鸥因动物慢，飞远了

本地木棉树

大王椰子树

朴树

小叶榕

凤凰树

资格很老但仍然硕果累累的木瓜树

年轻的木瓜树

右为荔枝树

散尾葵（凤尾竹）

火焰树

三角梅

苦楝子树

芒果树（罕见的红色芒果）

臭牡丹（根熬黑母鸡治妇女偏头痛）

蓖麻

苍耳子（籽打浆可用于洗衣洗头发）

马齿苋，可做菜，味酸

菜园里的豆角架

对虾养殖

回程轮渡仍然满满的

【作者简介】吴春安，笔名尚平子、尚笑、吴戈，1963年生于湖南省益阳市南县，军校本科毕业，工学士，军油工程师。《第一杂家》主编、主笔，《平学》奠基人。原广州军区联勤部油料系统上校军官，二等功臣，广州军区1987年知识竞赛冠军，广州军区后勤部1996年度手枪射击第一名，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广东省音乐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2001年退役从事证券投资分析，系股谚炒股技术流派创始人，知名股评家。业余坚持文学创作与学术研究，人生成果横跨军油管理、素质训练、机关文秘、新闻采写、文学创作、谱牒研究与编纂、歌曲创作、书报刊和录像编辑、股市评论、儒学研究、中专教学、旅行和命名等界，著述1000万字，是典型的复合型人才，真博士。联系 微信shangxiao63，qq37585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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