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075

第七十三章 不仁而富，孔子之弃

   【原文】

孟子曰：“求⑴也为季氏⑵宰⑶，无能改于其德，而赋粟倍他日⑷。孔子曰：‘求非我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⑸’由此观之，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弃于孔子者也。况于为之强战！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故善战者服上刑⑹，连诸侯⑺者次之，辟草莱、任土地⑻者次之。”

【注释】

（1）求：冉求（前522年—？），字子有，通称“冉有”，尊称“冉子”，鲁国（今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区冉堌镇冉堌集村）人。周文王第十子冉季载的嫡裔。春秋末年著名学者、孔子门徒。冉（耕）伯牛，冉（雍）仲弓的弟弟。孔门七十二贤之一，受儒教祭祀。以政事见称。多才多艺，尤擅长理财，曾担任季氏宰臣。前484年率左师抵抗入侵齐军，并身先士卒，以步兵执长矛的突击战术取得胜利，又趁机说服季康子迎回了在外流亡十四年的孔子。帮助季氏进行田赋改革，聚敛财富，受到孔子的严厉批评。但是冉求仍然是孔子的最得意的门生之一，在孔子的教导下逐渐向仁德靠拢，其性情也因此而逐渐完善。

⑵季氏：出自姬姓。春秋时，鲁庄公的弟弟季友平定了庆父之乱，子孙以他的字命氏，称为季孙氏，在鲁国执政。季友的孙子季孙行父执政时，举贤任能，分财济贫，受到国人爱戴，谥号季文子。季孙氏后来简称季氏。季文子、季武子、季平子三代执掌国政，当时几代鲁君都昏庸无能，以致出现了人民只知道有季氏，不知道有鲁君的情况。季氏后人以季为姓。

（3）宰：春秋时各国卿大夫的臣属称“家臣”。卿大夫家的总管叫宰，下设司徒、司马等。家臣不世袭，由卿、大夫自行任免。《左传·昭公十四年》：“家臣而欲张公室，罪莫大焉。”又二十五年：“我家臣也，不敢知国。”《史记·孔子世家》：“孔子适齐，为高昭子家臣，欲以通乎景公。”

（4）鲁哀公十一（公元前484年，时季康子当政）年春，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曰：「丘不识也。」三发，卒曰：「子为国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且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访焉？」弗听。

（5）孔子《论语·先进》：“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6）服：承受（刑役）。上刑：重刑。好战的人应该受重的刑罚

（7）连诸侯：联结诸侯，如苏秦、张仪之流。

（8）辟草莱、任土地：辟，开垦；任土地，谓分土授民。不过孟子所反对者，是统治者为谋私利，驱使百姓背井离乡，奔波路途。

【译文】

孟子说：“冉求当了季氏的家臣，不能改变季氏的德行，征收的田赋反而比过去增加了一倍。孔子说：‘冉求不是我的学生，弟子们，你们可以擂起鼓来声讨他！’由此看来，君主不施行仁政，臣属不去劝进君主日行仁政，反而去帮他的君主聚敛财富，这些君主和臣属都是孔子所鄙弃的，更何况为君主们卖命打仗的人呢？为争夺一块地方打仗而杀人遍野，为争夺一座城池打仗而杀人满城，这就叫作带领着土地来吃人肉，罪恶之大，死刑都不足以救赎他的罪恶。所以善于打仗的人该受最重的刑罚，唆使诸侯拉帮结伙打仗的人，该受次一等的刑罚，强令百姓垦荒耕种的人该受再次一等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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