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2023076】李泌 “四起四落”的传奇一生

李泌 “四起四落”的传奇一生

李泌[bì]（722年-789年），字长源，祖籍辽东郡襄平县（今辽宁辽阳），生于京兆府（今陕西西安）。唐朝中期政治家 、谋臣、学者，北周太师李弼的六世孙。

自幼聪颖，6岁时便得唐玄宗赏识，7岁时宰相张九龄称其为“小友”。李泌成年后非常博学，先后辅佐了四位皇帝，为大唐盛世延续百年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纵观其一生，李泌救国家于危难，退全身于朝野；为官不求封官达禄，归隐只恋山水之情，行事飘逸潇洒、刚柔并济，史称“白衣宰相”。

李泌七岁能文，有神童的美誉。大唐开元十六年（公元728年），唐玄宗李隆基举办了一场佛、道、儒三教的辩经大会，最终9岁员俶力压群雄，把其他人驳斥得哑口无言。玄宗叹道：“只可惜像你这样的神童只有一个！”员俶听后便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和他差不多，那就是他的表弟——李泌。于是，6岁的李泌在员俶的引荐下见到了唐玄宗。李泌应召入宫的时候，玄宗正同燕国公、宰相张说观棋，张说请李泌以“方圆动静”为题作一首诗。张说便道：“方若棋局，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李泌冥思片刻，对道：“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骋材，静若得意。”句句不提棋却又句句不离棋。

宰相张九龄特别喜爱李泌，常常把他请到卧室内交谈。张九龄与大臣严挺之、萧诚交好，严挺之厌恶萧诚的谄媚，劝张九龄谢绝与萧诚的来往。张九龄忽然自己念叨说：“严挺之太刻板刚直，而萧诚软美可喜。”正要命令左右的人唤来萧诚，身旁的李泌马上说：“你从一介布衣做官至宰相，凭借的不正是敢作敢为、公正无私吗？张九龄听后，恍然大悟，不敢再把李泌当小孩看待，改口称其为“小友”。李泌长大以后，痴迷于钻研《易经》，格外喜爱《道德经》。

公元752年，玄宗召李泌入朝讲解《道德经》，留任翰林，供奉东宫。李泌和当时的太子李亨虽相差11岁，却一见如故，发展成为亦师亦友的关系。时逢宰相杨国忠对太子李亨多次陷害，李泌便仗义地写了几篇文章对杨国忠大加讽刺。杨国忠看后大怒，将李泌贬黜离京，就这样，李泌隐居山林潜心研习。

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唐肃宗束手无策，第一时间想起了李泌，邀请他出山，有意让其担任宰相，李泌推辞：“皇上待我如宾客老友，岂不比宰相还尊贵？”。为尽快稳定局势，李泌给了肃宗四个锦囊，一个锦囊代表一个必须解决的难题。

第一个锦囊是请肃宗务必妥善处理与太上皇李隆基的关系，以稳固皇位。第二个锦囊是请肃宗慎选兵马大元帅的人选，任命身为继承人的大皇子李豫而非文武双全的三皇子李倓。这是吸取了玄武门之变的教训，避免悲剧再次发生。第三个锦囊是处理李林甫的问题。李泌劝解道：“死去的人再如何处置也无法改变什么，眼下形势危急，皇上若再动怒于李林甫，恐怕会吓退那些有归降之意的叛军，也容易使太上皇心存芥蒂，误以为您记恨着过往发生的事情啊！”肃宗闻之，深以为然。第四个锦囊也是最为关键的奇谋妙计，便是帮助肃宗平定叛乱。李泌以为应该先削弱叛军的势力而非急于收回丢失的城池。于是，他首先派武将郭子仪和李光弼展开游击战，不断消耗安禄山的兵力储备。随后，釜底抽薪派李倓采取迂回战术，一举端掉安禄山的老巢，从而收复了两京。待局势稍稳，李泌主动请辞，离开了名利场。代宗即位后，立马召李泌回朝辅佐，任命其为翰林学士，但由于李泌不肯归顺于权臣，加上宰相元载、常衮的妒忌，他先后两次被贬离京就任他乡，后再次归隐山林。

公元783年，长安发生“泾原兵变”。叛军李怀光麾下的朔方军原是唐朝精锐，为此，德宗想起了大唐硕果仅存的三朝帝师、四朝元老——李泌。这次李泌一改推诿，正式入朝拜相，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全歼叛军，帮助德宗稳定住局面后，李泌再次单骑常服赶赴衡山。“蒙受恩遇，无以为报，尘缘已尽，当奉天道！”不久，李泌仙逝的消息传入京中，德宗闻之哀叹落泪，感慨像他这样的贤相百年难遇，竟无法相伴共老。

李泌一生四次入朝，四次功成身退，这在历史上是不多见的。李泌跌宕起伏却善始善终的人生充分体现了他的政治智慧。国家危难之时，李泌敢作敢为，不辞艰险，奉命于险境而安然处之。当身边人遭遇奸佞陷害时挺身而出，守护心中的正义，即使自己会因此而受到连累也在所不惜。尽管李泌先后遭张良娣、李辅国、元载、常兖等人嫉恨陷害，但在家国大义面前，丝毫不改其为国建功立业之心。他保韩滉，力排众议，置皇帝警告于不顾。德宗欲更易太子，李泌犯颜直谏，敢冒族诛之危。李泌在德宗面前争论数十次，始终坚持己见，德宗才醒悟，太子李诵“乃得安”。为劝德宗联回纥、固边陲，他十几次觐见，直至德宗应允方止。这都说明李泌在个人进退毁誉方面无所萦怀。若事关国家安危、大政方针，他敢犯众怒、批逆鳞，寸步不让。李泌的这种做法势必会树敌颇多，加之又处于战乱纷起的多事之秋，庙堂之上矛盾重重，然而仍得以善终、功成身退，与他谦退的处事态度和淡泊的名利观不无关系。一次，李泌和肃宗聊天，说道：“要说我的愿望，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帮助陛下收复两京后，枕在天子的膝盖上睡一觉，通晓天文便足矣！”肃宗听后，对李泌更加器重。待局势稍稳，李泌便主动请求辞官，前往衡山修道。李泌一生在复杂的政治形势下，不污于流俗，不苟活于世，入则为卿相，出则为高士，始终保持个人气节与情操，所作所为对唐中期的政局稳固产生了深远影响。

欧阳修、宋祁等：“泌之为人也，异哉！其谋事近忠，其轻去近高，其自全近智，卒而建上宰，近立功立名者”。

司马光：“泌虽诡诞好谈神仙，然其知略实有过人者。至于佐肃、代复两京，不受相位而去，代宗、顺宗之在东宫，皆赖泌得安，此其大节可重者也。”

王夫之对李泌的评价：“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乃可以为天子之大臣……李长源当之矣”、“能让也，则不能任，所谓保身之哲也，张子房李长源是已。”

范文澜：“唐肃宗即位后，虽然有号召全国的政治地位，但缺乏挽救危局的具体谋略和实力。李泌到达灵武，唐肃宗才有了得力的助手。李泌是唐中期特殊环境中产生出来的特殊人物。他经历唐肃宗、唐代宗、唐德宗三朝，君主尽管猜忌昏庸，他都有所补救和贡献，奸佞尽管妒嫉加害，他总用智术避免祸患。统治阶级争夺的焦点所在，不外名与利二事，李泌自觉地避开祸端来扶助唐朝，可称为封建时代表现非常特殊的忠臣和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