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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卦传》说:"夬者决也,决必有遇,故受之以垢。垢者遇也。垢通媾,遇是不期而遇的意思。古代诸侯会盟,期而会叫会,不期而会叫遇。垢卦为什么次于夬卦之后?决是分。垢是遇,遇是合。物合而未分,谈不到遇。只有分开的东西才有相遇的可能,所以夬卦之后次之以垢。垢卦巽下乾上,有风行天下之象,风行天下,解触万物,有遇的含义。二则为卦一阴生于下而与刚阳不期而会,有遇到意思,所以卦名曰垢。
垢,女壮,勿用取女。
垢卦一阴始生,接着将是二阴生,三阴生,四阴生,发展的趋势是阴长阳消,阴即将盛长壮大,这是“女壮”的意思。按照周易作者的观点,女壮不是好事是坏事。因为女壮男必弱,则男尊女卑、夫刚妻柔的关系将被颠倒。所以在垢的时候“勿用取女”。人在主观上要注意努力避免任何有利于加强阴柔或女子的作法。
然后孔子对垢卦的时义加以推阐。阴遇阳,柔遇刚不好。然而从整个宇宙的角度来看,阴遇阳,柔遇刚又很好。阴遇阳就是天地相遇,天地交感。天地交感的效用是及其伟大的,它生出万物,万物彰明畅茂。
垢卦是坏事也是好事。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界限怎样划,关键在于一个时字,时宜则垢是好事,时不宜则垢是坏事。好事坏事全在判断、掌握。

初六,系于金柅,贞吉。有攸往,见凶,羸豕孚蹢躅。
初六是垢卦之主,爻辞之意是强调阴虽处在微弱之时,但它是要渐长的,君子此时最要注意设法制止它,不使它向前长进,一旦它壮大起来,就不能制了。全部爻辞分两截说,“系于金柅贞吉”是一截,以下又是一截。柅是止车之物,即车上的制动器。柅可制动,使车停止不前,且柅又是金属做的,其制动效果很好。这还不算,金柅之外又以绳索系之,非常牢固,车是不可能前进了。初六一阴始生于下,力量微弱,最易被人忽略,任其发展下去,将来必成大害。君子察之于先,及早“系于金妮”,制止使其不得前进。如此可得“贞吉”。但假如君子不“系于金柅”而“有攸往”,任初六一阴前进,则必“见凶”。最后一句用猪的形象和行为比喻初六,进一步告诫君子要见微知著,防患未然。“羸豕”,瘦弱的猪,将来必肥壮,故从其发展看,瘦弱的猪亦可畏。“孚蹢躅”,虽瘦弱,但也跳跃蠢动,急于前进。初六就象一只阴躁的瘦猪,君子要在它还是个瘦猪的时候就制止它,不让它肥壮。
九二,包有鱼,无咎,不利宾。
鱼是阴物。“包有鱼”的意思主要是制阴,制止阴柔之道发展。其次还有一个荣阴的意义。什么是荣阴?九二居中,能够恰当的处理与小人的关系,对人采取兼荣的态度,不使矛盾激化。制阴之义和容阴之义都通过这个包字表达出来。制阴之义是主要的,根本的,容阴也是为了制阴,两层含义实不抵触。“不利宾”即不利于外。初六阴柔之鱼已为亲比之刚中九二所包所止,外人得不到鱼了。
九三,臀无肤,其行次且,厉,无大咎。
臀部无肉,坐不下,行走也艰难,处境艰难。九三为什么这样呢?因为它过刚不中,处在垢的时候,有求遇初六即制止初六的愿望。这制阴的愿望促使它虽艰难也要行动,然而它所处的位置又决定它不该求乎初六之遇,制乎初六之阴,仅凭着自己的主观愿望一定要那样做,是危险的。不过也没有大问题,九三毕竟是刚阳得正,不至于迷惑到底,假若它能认清自己的处境,不妄动,则可以无大咎。
九四,包无鱼,起凶。
九四与初六乃正应,本应起到制阴的作用,但它实际上制不了初六之阴柔。这固然是由于九二亲比初六,已将初六制止住了,九四已无阴柔可制,不过若从九四自身检查,也存在严重的问题。九四以刚居阴,不中又不正,它不能容阴也不能制阴,与九二“包有鱼”之义相反。故云“包无鱼”。此与夬卦九三爻义相似。夬九三当决阴之任,却“壮于頄”,恃刚壮而怒形于色。此爻当制阴之任,却“包无鱼”,疾恶小人而远离之。两爻都缺乏包容之度量,更无制服阴柔小人之好办法,所以一个“有凶”,一个“起凶”。
九五,以杞包瓜,含章,有陨自天。
九五与初六无比也无应,即无遇阴的机会,不遇阴便难于制阴。然而九五阳刚中正,它是有办法制阴的。“以杞包瓜”,九五像木高叶大的杞树,初六像在地之瓜,九五像高大之杞包在地之瓜一样把初六包住。包住不等于解决。解决尚需时间,尚须等待。“含章”就是这个意思。含蓄不露,不动声色,静以待之,总有一日“有陨自天”,瓜熟蒂脱,落到地上。初六一阴终被制服。
上九,垢其角,吝,无咎。
上九刚而居最上,像一个角长在头上,等于垢卦之角,故云"垢其角"。垢卦上九距离阴爻最远,不能遇阴,故不能制阴,是可吝的。但是垢卦上九居上,不可能在前进了,制阴已不是它份内的事,故无咎。很像一个隐居世外的人,世上出了乱子,它既不能救,也不参与,没有功也没有过。
垢卦反映的思想宜从两方面看,垢的意义是柔遇刚,阴渐壮,阳渐消,所以垢之事不是美事,垢之名不是美名。但在有的时候,有的情况下,垢又是美事又是美名,甚至自然界和人类不可没有垢,例如天地阴阳相遇,君臣阴阳相遇,男女阴阳相遇,阴阳相遇即是垢,有了垢才有万物的生长,社会的稳定,人类的繁衍。就是说阳刚好,然后没有阴柔不行;阴阳相须相得才有世界。问题在于阴与阳的关系永远处在变动之中,阴长阳消,阳长阴消,无有尽头。于是就产生了人类如何掌握、控制、利用阴阳消长的规律的问题。人要明察阴阳变化的几微,审慎行动,尽可能使变化朝有利于自己方面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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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白话文解读《天风垢》卦(44)发布于2024-05-05 12:5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