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真因果傳》


第一回 貧困偶施惻隱 入夢寐明指前程


 行善當從實處行,

莫沽虛譽圖聲名。

虛名虛譽成何用,

反惹窮人說不平。

 

昔炎宋之末,陝西咸陽縣有個大魏村,村內有百餘家人戶,大半姓王,也算得一大族。

這王族內有個居孀的婦人,年四十餘,膝下有一男一女,也曾男婚女嫁,因這孀婦心性慈善,見了別人的小男細女,當成自己親生的一樣,不停兒長女短的框哄他們,那些小娃子啼哭時便要喊媽,她就隨口答應,因此人人都稱她為王媽媽。

   這王媽媽家頗豐厚,平生也愛做善事,最喜兩門,常好齋僧佈道,拜佛看經,人人都說她行善,就有許多僧道登門抄化,又有若干貧窮來村乞討,或多或少她也隨時周濟。


那年殘冬之際,天際大雪,王媽媽站立門首,見兩個乞丐從雪地是來求其周濟。

王媽媽責以:“不去傭工度日而來沿門乞討,非好吃而懶做必游手以貪閑。那有許多閑空飯侍奉你們。”話未說完,有僧道數人前來募化,王媽媽給與錢米。

僧道去後,二丐問曰:“善婆婆,喜施僧道不濟貧寒,其故何也?”

王媽媽曰:“非我喜施僧道,僧能念經,道能修行,我雖然佈施他們一點錢米,僧可與我消災,道可與我延壽,若周濟你們,有何益哉?不過在我門上喊得熱鬧。”

二丐曰:“施恩不望報,望報非施恩,你今略給一盞米,略施幾文錢,遂欲消災延壽,豈不謬乎!”說畢而去。

 佈道齋僧結善緣,

只施僧道不憐苦。

貧窮孤苦亦堪憐,

天卻善功第一先。

 

  且說二丐見王媽媽不肯周濟,只得往前行。不數多來到一個朱漆門樓,大喊了一聲爺爺,求周濟。

不久裏面出來一人,這人生得面赤鬚長,清氣爽,有容人之量,豪俠之風,年紀不過四十上下。其人姓王名,字知名,號德盛。幼年曾讀詩書,功名不就,遂棄文習武,得中武魁,身為孝廉。

這日天降大雪,十分寒冷,同妻子周氏、兒子秋郎在堂前圍爐烤火,忽聽得門外喊叫爺爺求周濟,王武舉聞此言甚蹊蹺,出外來瞧得二乞丐站立門口,王武舉問他們到底是求爺爺周濟或是爺爺求周濟?

丐者答曰:“話不可詳,詳必深疑。”

王武舉見他言之有理,遂不復問。

 

  其時風大雪緊,雪隨風舞,滿天梨花、紛紛墜地,山絕鳥跡,路斷人蹤。王武舉見二丐衣只一層,怎擋此嚴寒?忽起惻隱之心,對二丐者曰:“那些閑話不提,這般大雪,如何走得?我這門樓側邊有間空房,房內堆有亂草,可以坐臥,二位何不請到裏頭避一避雪?”

二丐者答以最好。王武舉即將空房打開,二丐者入內棲止。王武舉轉回廳堂,使家童玉娃拿了些飯食出來與二丐吃。

 幾人使義能疏財,

肯把貧窮請進來。

只有當年王武舉,

生平慷慨廣培栽。

 

  二丐者在王武舉家內住了兩日,天始睛朗,意欲告辭要走。

只見王武舉走進來,後面隨著玉娃捧來食。武舉對二乞丐曰:“愚下連日有事,少來奉陪,今日閑暇,欲與二位同飲一杯敘敘寒溫可乎?”

二位乞丐連聲稱妙。王武舉即叫玉娃擺下盃筷,二乞丐更不遜讓也不言謝,竟自吃起來,頃刻連盡兩壺。


王武舉又叫玉娃添酒土來,二丐豪飲之際,王武舉曰:“二位難友姓甚名誰?平生會做些甚麼生意?”

丐者答曰:

“咱二人並不會做啥,他叫金重,我叫無心昌。”

王武舉日:

“我意欲與二位湊點資本,做個小生意度活口時,豈不強於乞討,未知二位意下如何?”

武舉話畢,金重擺擺手兒口中說道:

“不妙不妙,我生平散淡慣了,不能做此絆手絆腳之事。”王武舉見金重如此說,如他不肯作生意。

又問無心昌曰:

“金兄既不能做此小生意以過日時,未識吳兄肯作此否?”

無心昌曰:

“我之散淡更有甚焉 ! 嘗聞家雞有食湯鍋近,野鶴無糧任高飛,若向蠅頭求微利,此身焉能得逍遙。”

 

  王武舉嘆曰:

“聞二位之言,足見高風,然而如今世道重的是衣冠,喜的是銀錢,若二位這樣清淡,誰能識之?”

無心昌曰:

“我等是不求人知者,欲求人知,亦不落於乞討也。”

王武舉聽他言語超群也不再言,即命玉娃收拾杯盤,同入內去。

 

  到了次日,二丐告辭起身,王武舉送出村外,猶戀戀不捨,又往前送了幾步,猛見一座橋樑擋路,王武舉暗想村之前後原無橋樑,回頭望大魏村,卻在隱微之中,不甚明白。

正在疑惑之際,無心昌曰叫回:“孝廉公快來。”

王武舉掉頭看時,見二人坐在橋頭。

金重拍手歌曰:

“錢財聚復散,衣冠終久壞,怎如我二人,值身於世外。不欠國家糧,不少兒女債,不說好和歹,不言興和敗,不與世俗交,免得惹人怪。一件破袖襖,年年身上載,爛了又重補,洗淨太陽晒,白日遮身體,晚來當鋪蓋,不怕賊來偷,也無小人愛。常存凌雲志,一心遊上界,若人知我意,必要低頭拜,我有無窮理,使他千年在,惜乎人不識,以恩反為害。”

 

  王孝廉趨步上橋,無心昌曰:“孝廉遠送,當酬一酒。”

說罷,即於袖中取出一小錫瓶,上覆酒盃,取而斟之,滿貯佳釀,遞與孝廉。王武舉接過手來,一飲而盡,連飲三盃,醉倒橋上,昏昏欲睡,忽見無心昌走來,一手拉起,說是:

“休睡休睡,可同我們去觀一觀景緻。。。”

王孝廉醉態矇隴,隨著無心昌行不數步,見一座高山峻極,擋在路前,王孝廉驚曰:“如此高山,怎得上去?”

金重曰:“跟我來,自可上升。”王孝廉果然跟著他走去,毫不費力。

頃刻走上山頂,見頂上甚是平坦,有一個大池,滿貯清水,水內開放七朵金色蓮花,花大如盤,鮮麗非常,王孝康心甚愛慕,連聲讚曰:

“好蓮花!好蓮花!怎能摘朵與我?”

 

  孝廉話未說完,只見無心昌跳入池中,將七朵金色蓮花,一齊摘來,交與王孝廉曰:

“一並與你,要好好護持這七朵蓮花。有七位主者,邱、劉、譚、馬、郝、王、孫是也,此七人與汝有師徒之分,他日相遇善為開化,才不負我付汝蓮花之意也。”

孝廉將蓮花接過來抱在懷中,即欲歸家,臨行又問無心昌幾時再會?無心昌曰:

“會期原不遠,只有兩個三,仍從離處遇,橋邊了萬緣。”

王孝廉聽罷,移步下山,忽被路旁葛藤一絆,一跤跌下山去,不知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莫說上來原不

須知下去更為難。

 

第二回 萬緣橋呂祖親傳道 大魏村孝廉假中風


了悟猶如夜得燈,

無窗暗室忽光明

此身不向今生度,

更向何時度此身。

 

  話說王孝廉抱著七朵蓮花,移步下山,忽被葛藤將腳一絆,跌了一蛟。猛然驚醒,萬象皆空,卻是一夢。睜眼看時,卻在自己家中書房內臥著。

見兒子秋郎站立在側邊,王孝廉咳了一聲嗽,秋郎聽見,喊道:

“爹爹醒來了 ! 爹爹醒來了!”

這一聲喊叫,驚動了周娘子忙來探問說:“相公酒醒來嗎?”

王孝廉曰:“好奇怪!好奇怪!”

周娘子曰:“事皆出於自迷,有何奇怪?”

王孝廉曰:“卑人明明送客出去,為何還在家中?”

周娘子答曰:

“官人太放蕩了,你昨日送二丐出去,半日不歸,找人探望幾遍,渺無蹤影,是我放心不下,央二叔王茂同玉娃前去尋你,於二十餘里之外,見你倒臥橋上,熏熏大醉,人事不省,雇車將你送回家來。

睡了一日一夜,今才醒來,官人從今後當自尊重,酒要少飲,事要正為,來歷不明之人休要交遊,你今受了朝廷頂戴,乃鄉人之所敬仰,若倒臥荒郊成何體統?豈不自失威儀,而取笑於鄉人也。”

 

  王孝廉起而謝曰:

“娘子藥石之言,卑人敢不銘心刻骨,我想昨日那兩個難友,定的是二位神仙。”

周娘子說:“明明是兩個乞丐,怎麼說是二位神仙?”

王孝廉曰:“聽其言詞,觀其動靜,所以知其必仙也。”

周娘子問道:“他講了些甚麼言語?做了些甚麼事情?那一點像個神仙?”

王孝廉遂將幫湊他資本他如何推卻,次日送他行不數步,就有二十餘里遠,如何作歌,如何贈酒,與其上山摘蓮,臨行之言,從頭一一對周娘子說了一遍。

又曰:“我才飲他三盃便醉了一日一夜,種種怪異,若非神仙,焉有此奇事?”

周娘子言曰:“嘗聽人講,世間有等歹人,有縮地之法,略一舉步便在十里之外,一日可行千里。又以迷藥入酒中,帶在身旁,見一孤商獨賈,即取酒觀之,飲酒一沾唇,便昏迷不醒,他卻盜人銀錢,剝人衣衫,到你醒來之時,無處尋覓。若不慎之於前,終必悔之於後也。”

 

  周娘子話畢,王孝廉自思,娘子終是女流,若與他分辨,定然說不清白,不如順他意見了局此事,便隨口答曰:“娘子之言是也,卑人謹當識之。”娘子退後。

王孝廉常獨自一人坐在書房,思想金童無心昌之言,翻來覆去,默會其理。如此多日,忽然醒悟金重二字,合攏來是個鍾字,吳心昌作無心昌,昌字無心,是個呂字。明明是鍾呂二仙前來度我,我今無緣,當面錯過,越想越像,不覺失聲嘆曰:“惜哉 ! 惜哉 !”

猛又想起臨別之言“會期原不遠,只有兩個三,仍從離處遇,橋邊了萬緣。”不遠者,必主於近也。兩個三,必三月三也。離處遇,欲知來處,必於去處尋之。了萬緣者,言萬法皆歸之意。想到此,不覺心生歡喜。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瞬息之間,殘冬已盡,新春又來。

 一年氣象一年新,

萬卉爭研又一春。

少小兒童皆長大,

看看又是白頭人。

 

  且說王孝廉過了新年,一轉眼就是三月,到了初三日,私自離了家,還由舊路而至橋前,等候多時,不見到來,默想形像,心甚誠切,站立橋頭,東張西望,忽聞背後有人呼曰:

“孝廉公來何早也?”

王孝廉回頭一看,正是去年那兩位難友,忙上前拉著袖襖說:

“二位大仙一去,可不想煞弟子。”

無心昌同金童到橋頭坐下,王孝廉雙膝跪在面前說:

“弟子王吉,肉眼凡胎,不識上仙下降,多有褻瀆,望乞赦宥。今日重睹仙顏,真乃三生有幸,願求指示迷途,使登覺路,弟子感恩不淺。”

說罷,只是叩頭。

只見二人呵呵大笑,口內金光流露,燦人眼目,俯仰之間,二人改變形容。

左邊一人頭挽雙髻,身披敞衣,面加重棗,目似朗星,一部長鬚垂於胸前,幾片鵝毛扇在手中。

右邊一人頭戴九梁巾,身穿黃道袍,面如滿月,眼光射人,劍俾一口,果是鍾離老祖與呂祖純陽。王孝廉跪拜,低頭不敢仰視。

 

  呂祖曰:

“上古人心樸實,風俗良淳,授道者先授以法術衛身,而後傳以玄功成真。今時世道澆漓,人心不古,若先授以法術,必反誤其身,故先傳以玄功,不假法術而身自安,不用變化而道自成,道成萬法皆通,不求法術而法術自得也。是謂全真之教。”


即說全真妙理曰:

  “所謂全真者,純真不假之意也。人誰無真心?一轉便非了。人誰無真意?一雜便亡了。人話無真情?一偏便差了。

初心為真,變幻即為假心;始意為真,計較即為假意。至情為真,乖戾即為假惰。

所謂初心者,即固有之心也;所謂始意者,即朕兆之意也。

所謂至情者,即本性之情也。心中有真意真情,情中方見真心真意,由真心發而為真意,由真意發而為真情。是情即自然景象,無時非天機之呈露,然則人可不真哉。入不真心,即無真意,無真意即無真情。

嘗見修道之士,動則私念迭起,念之私即心不真處,靜則欲念相循,念在欲即心不真處。私欲不絕,發或全無真意,或半真半假,即半真半假之際,正天人相乘之時,是意也,情所不能掩也。

驗真道先驗真情,驗真情即可知心真與未真,知意真與未真,故修真之道,必以意始,意誠心亦誠,即心所發之情亦誠矣,誠斯真也。

誠若不真,見之於言,則言不由衷,非真言也。見之於行,則行不率性,非真行也。

修之者,修去心外之心,意外之意,情外之情,當於舉念發言時,提起天良,放下人心,不許疑二其心,混雜其意,方為真心真意真情,一毫不假,是真道。真道遍行,故謂之全真也。”

 

  呂祖將全真之理說與王孝廉畢,又授以煉己築基,安爐立鼎,採藥還丹火候,抽添一切工夫,王孝廉再拜受教。

呂祖又曰:

“汝成道之後,速往山東,以度七真。七真者,乃曩昔所言七朵金蓮之主者也。”

呂祖叮嚀已畢,即與鍾老祖將身一縱,遍地金光,倏忽不見。

王孝廉望空拜謝,拜畢,猶瞻仰空中,默想仙容,只見王茂同玉娃是來說:“我們奉娘子之命。前來找尋家爺,因疑在此,今果得遇,遂請歸家免懸望。”

孝廉乃緩緩而行,一路默記呂祖所傳之道。歸得家來,不入內室,竟到書室坐下。周娘子聽說丈夫歸家,即來看問,見孝廉不言不語,若有所思的樣兒,娘子看罷即勸丈夫曰:

“官人屢次輕身出外,常使妾身擔憂,只恐有玷品行,取笑於鄉人,官人屢不聽勸,如何是好?”

王孝廉正默想玄功,連周娘子進來,他都不曉得,那裏聽她說甚話來,只是最後,猛聽見周娘子說:“如何是好?”

他也摸不著頭腦,隨口答曰:“怎麼如何是好,如何是不好?”

娘子見他言語,說不上理路,遂不再言,各自退去。

 

  王孝廉心中自忖,這般擾人,焉能做得成功,悟得了道?若不設個法兒,斷絕塵緣,終身不能解脫。低頭想了一回,想出一條路來,除非假裝中風不語,不能絕這些牽纏。

想罷,即做成那痴呆的樣兒,見有人來,故作呻吟之狀,又不歸內室去,就在書屋涼床上臥下,周娘子睹此情形,憂心不暇,一日幾遍來問,只見他日內唧唧噥噥,說話不明,呻呻喚喚,擺頭不已。

 

  周娘子無可奈何,即使玉娃去請幾位與他平日知交的人來,陪他閑談,看是甚麼緣故?這幾位朋友,都是王孝廉素所敬愛,一請便來,當下進得書屋:齊聲問曰:

“孝廉公可好嗎?”

王孝廉將頭搖了幾搖,把手擺了幾擺,口裏哩理喇喇,說不出話來,只是嘆氣。幾位朋友見他說不出話,一味呻吟,如是有病卻不知害的啥病?

有個年長的人說:

“我觀孝廉公像是中風不語的毛病,不知是與不是?我們村東頭有個張海清先生,是位明醫,可找人去請他來診一診脈,便知端的。”

周娘子在門外聽得此言,即命玉娃去請先生。不一時將先生請到,眾友人一齊站起身來讓先生入內坐下,將孝廉形狀情由對他說明。

張海清即來與王孝廉看脈。兩手診畢,並無病脈,只得依著眾人口風說:“果然是個中風不語的病症,只要多吃幾付藥,包管痊癒。”

說罷,即提筆寫了幾味藥料,不知醫得好醫不好?且聽下回分解。

只緣武學原無病,

非是先生醫不明。

 

第三回 受天詔山東度世 入地道終南藏身

 

世態炎涼無比倫,

爭名奪利滿紅塵。

眾生好度人難度,

願度眾生不度人。

 

  話說王孝廉原是無病之人,只不過裝成有病,欲杜絕纏擾,好悟玄功。這張海清先生如何知道他這個深心,故左診右診,診不出他是啥病,只得隨著眾人口氣說:

“當真是個中風不語的毛病。”

即索紙筆,開了一張藥單,無非是川芎三錢、防風半兩。開畢,即向眾人談了幾句閑話,喝了一盃茶,隨即收了謝禮,各自去了。

先生走後,眾朋友亦與王武舉作則說:“孝廉公保重些,我們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王武舉把頭點了一點,眾友各自走了。

 

  周娘子見客走後,即叫兒子秋郎同玉娃到西村裏藥鋪將藥辦回,用鑵子熬好傾在碗內,使秋郎雙手捧到書屋內來。才叫一聲阿爹用藥,只見父親圓睜雙目,狠狠的頓了一腳,嚇得秋郎連忙把碗放下,跑出外去,二次使他再不肯來。

秋郎去後,王孝廉暗將藥傾在僻靜處,從此以後,只有玉娃進進出出,端荼遞水,至於使女僕婦,不敢到他門前,他若看見,便捶胸頓腳,故此都不敢來,就是周娘子念在夫妻之情,進來看他,他也不願。

自他假中風之後,內外事務,都是娘子一人料理,地無空閑常來問他。凡親戚朋友來看望他兩次,見他如此模樣,也不再來。因此人人講說:

“好一個王武舉,可惜得了壞病。”

只這一句話,把他撇在冷落地方,清清靜靜,獨自一人在書屋內悟道修真,修行打坐,如此一十二年,大丹成就

妻為用來子為伴,

渴飲茶湯飢餐飲,

看來與人是一樣,

誰曉他在把道辦?

一十二年功圓滿,

陽神頂上來出現,

世上多少修行人

誰能捨得這樣幹。

 

  且說王武舉在家修成大道,能出陽神,分身變化,自己取了一個道號,名曰“重陽”。

這王重陽那夜書屋打坐,正在一念不生,萬籟俱寂之時,猛聽得虛空中呼曰:“王重陽速上雲端接詔。”

其聲徹耳,重陽忙縱上虛空,見太白星站立雲端,口稱玉詔下,王重陽跪聽宣讀,昭曰:

 “念爾重陽苦志修行,一十二載,毫無過失,令則道果圓滿,特封爾為開化真人,速往山東度世,早使七真上昇,功成之後,另加封贈,爾其欲哉。”

金星讀詔已畢,重陽再拜謝恩,然後與太白星君見禮,星君曰:

“真人速往山東度世,勿畏勞苦,有負帝心,他日播桃會上相見,再來敘談。”

星君說罷,自回天宮,重陽仍歸書屋打坐。

 

  那日早晨,玉娃送水來淨面,推門不開,急忙報與王母知道,周娘子同著兩個使女來到書房門外,恁般喊叫,門總不開,以為孝廉必死,遂將門拗脫,走進書屋,並不見人,周娘子又驚又慌,急命人四下找尋,全無蹤影,周娘子大哭,驚動村裏的人齊來探問,玉娃即將原由對村人說之,眾人皆曰:

“這就奇怪,門又閂著,人不見了,難道升屋越壁不成?”

於是進內一望,並未拌一磚一瓦,又分幾路找尋,並無下落。內中有個通講究的人說:“你們不用去尋,我看王孝廉那個樣兒定然成了神仙。”

眾村人齊問曰:“怎見得他成了神仙?”

那人曰:“他在這書房內坐了十二年,未曾移動一步,托名中風,實為絕塵,我嘗見他紅光滿面,眼內神光射人,不是神仙,焉能如此 !”

眾人聞言半信半疑,齊聲言道:“這說他定成了仙,駕雲上天去了。”

周娘子聞言,方減悲哀,眾人各自散去。

 

  又表王重陽那日在書屋借土遁離了大魏村,望山東而來,走了數千里地,並無甚麼七真,只過著兩個人,你說那兩個人?一個為“名”之人,一個為“利”之人。

除這兩等人外,再無別樣人物,王重陽見無可度之人,仍回陝西。

行到終南之下,見一土山綿亙百里,清幽可愛,不如用個剋土之法,遁入土之深處,潛伏埋藏,再待世上有了修行人,那時出來度他,也不為遲,於是捻訣念,遁入土內。

約半個時辰,已到極深之處,有個穴道儘可容身,遂入穴內。以墊其形,服氣調息,以存其命。

許大乾坤止二人,

一名一利轉流輪。

七真未識從何度,

土內蟄身待後因。

 

  且說王重陽土內墊身,不知天日,似乎將近半年,猛聽得嘩喇喇一聲如天崩地裂之勢,將土穴震開一條縫透進亮來,上面金光閃爍,知是師尊駕到。

王重陽大吃一驚,慌忙縱上地裂,果見鍾呂二仙,共坐土臺,王重陽俯伏在地,不敢仰視,呂祖笑口:

“別人修道上天堂,你今修道入地府,看來你的功程與別人迥異,上違天心,下悖師意,有如是之仙乎?”

重陽稽首謝罪曰:

“非弟子敢違天意而悖師訓,實今山東原無可度之人,故暫為潛藏,以待世上出了修行之人,再去度他不遲。”


呂祖曰:

“修行之人何處無之?只是你不肯用心訪察,故不可得也。

譬如你當初何曾有心學道,非同祖師屢次前來點化,你終身不過一孝廉而已,安得成此大羅金仙?

汝今苟圖安然,不肯精進,遂謂天下無人,豈不謬哉!汝能以吾度汝之法,轉度於人,則天下無不可度之人。

昔吾三醉岳陽人不識,輕身飛過洞庭湖,以為世無可度者,及北返遼陽,見金國丞相有可度之風,於是親自指點,丞相即解印歸山,修成大道,自號海蟾。

劉海蟾效吾南遊,他又度張紫陽,張紫陽又度石杏林,石杏林又度薛道光,薛道光又度陳致虛,陳致虛又度白紫清,白紫清又度劉永年、彭鶴林,此七人俱皆證果,是為南七真也。

當時吾以為無人可度,誰知他又度了許多人。天下之大,四海之闊,妙理無窮,至人不少,豈有無人可度之理!今

有北七真邱、劉、譚、馬、郝、王、孫,屢次叮嚀,汝不去度,豈汝之力不及海蟾,非不及也,緣汝畏難之心故不及矣。”

 

  呂祖說罷,重陽頓開茅塞,惶恐謝罪,汗流夾脊,鍾離老祖叫他起來,站立旁邊,告曰:

“非是汝師尊再三叮嚀,只因蟠桃會期在邇,要詔天下修行了道真仙,共赴此會,這蟠桃於崑崙山,一千年開花,一千年結子,一千年成熟,總共三千年方得完全。

其桃大如巴斗,紅如烈火,吃一顆能活千歲。西王母不忍獨享,欲與天下仙佛神聖共之,故設一會,名曰‘群仙大會’,每一會要來些新修成的神仙,會上方有光彩,若只是舊時那些仙真,遂謂天下無修行學道之人,王母便有不樂之意。

上古時每一會得新進真仙一千餘人,中古時得新進真仙數百餘人,值茲下世,量無多人,故囑付汝早度七真,共赴蟠桃,與會上壯一壯威,添一添光彩。

目下蟠桃將熟,汝若遷延日時,錯此機緣,又要待三千年方可赴會,可不惜哉!”

 

  這一番話,說得透透徹徹,重陽真人復跪而言曰:

“弟子今聞祖師之言,如夢初醒,今願重到山東度化,望祖師指示前程。”

鍾離老祖曰:

“地密人稠,汝必在人稠密地之中,混跡同塵,現身說法,自有人來尋你,你可從中開導,大功可成。此去遇海則留,遇馬而興,遇邱而止。”

鍾離老祖說畢,即同呂祖乘雲而去。


王重陽復向山東而來,一日,遊一個縣分,名曰寧海,乃山東登州府所管。

重陽真人憶祖師之言,遇海則留,莫非應在此處?就在此地停留,手提一個鐵罐,假以乞討為名,如呂祖昔日度他之樣,以度於人,不知度得來否,且看下回分解。

混跡同塵待時至,

時來道果自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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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七真因果傳》(一、二、三)回发布于2021-07-23 11:4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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