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虱而谈 《晋书·王猛传》，桓温首次北伐进军灞上

扪虱

扪虱而言（谈）

《晋书.苻坚载记下·王猛》

?《晋书·王猛传》

【原文】

王猛，字景略，北海剧人也，…少贫贱，以鬻畚为业……

猛瑰姿俊伟。博学好兵书，谨重严毅，气度雄远，细事不干其虑，自不参其神契，略不与交通，是以浮华之士咸轻而笑之。

猛悠然自得，不以屑怀。

少游于邺都，时人罕能识也。惟徐统见而奇之，召为功曹。遁而不应，遂隐于华阴山。

怀佐世之志，希龙颜之主，敛翼待时，候风云而后动。

桓温入关，猛被褐而诣之，一面谈当世之事，扪虱而言，旁若无人。

温察而异之，问曰：“吾奉天子之命，率锐师十万，杖义讨逆，为百姓除残贼，而三秦豪杰未有至者何也？”

猛曰：“公不远数千里，深入寇境，长安咫尺而不渡灞水，百姓未见公心故也，所以不至。”

温默然无以酬之。温之将还，赐猛车马，拜高官督护，请与俱南。

猛还山咨师，师曰：“卿与桓温岂并世哉！在此自可富贵，何为远乎！”猛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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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十六国时前秦政治家王猛，字景略，北海郡剧县（今山东昌乐县西）人，出身贫寒，曾靠贩卖簸箕为生，

……

王猛姿容俊伟， 勤奋学习，学识广博，好读兵书，胸怀大志，行事谨慎稳重，严厉坚毅，气概雄强高远，不为琐事萦怀，若不是志趣相投的人，根本不与之交往，因此那些浮华之士都轻视并且取笑他。

但王猛悠然自得，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王猛年轻时到邺都游历，当时很少有人能赏识他。只有徐统见到他并视他为难得的奇才，召他做功曹。他逃避没有应召，隐居在华阴山。

王猛胸怀辅佐帝王创业治理天下的大志，渴望能遇上个贤明的君主，收敛了羽翼等待时机，观察形势然后行动。

当时前秦建立不久，东晋的大将桓温率领军队前来攻打，大军进入函谷关，驻兵灞上（今陕西中部地区），王猛披着一件破旧的粗麻布短衣去拜见他，他一面和桓温谈论天下的形式，一面逮捉粗布短衣上的虱子，神态自若，旁若无人（扪虱而谈search for lice while talking）。

桓温看着他，觉得他是个奇才，于是问他说：“我奉朝廷之命，带领10万精兵北伐，主持正义讨伐叛逆，为民除害，可是三秦大地关中豪杰至今没有一个人前来见我，这是什么原因？”

王猛回答说：“将军您不怕千里路远而来，大军深入敌境，现在离长安只有咫尺之遥，长安已近在眼前，却不渡过灞水，去攻打长安，老百姓摸不透你的心，不知道您的心思，自然没有人前来欢迎啦。”

（原来，桓温并没有收复失地的诚意，不过利用北伐树立自己的威望而已。王猛这几句话，触及了桓温的秘密。）

桓温默然不语，没有应对。桓温率领大军撤退时，送车马给王猛，并封他督护的官职，邀请他一道到南方去。

王猛回到山里向老师请教这件事，老师说：“你和桓温同为臣子难道能同时建功立业？在这里就可以得到富贵，为什么要远行呢？”

王猛于是拒绝了桓温的邀请，在当地留了下来。

（不久，秦王苻坚闻王猛的美名把他请去。苻坚跟王猛一谈，对他钦佩极了。从此苻坚重用王猛，王猛也得到了大展才能的机会。）

【赏析】

后用“扪虱”、“扪虱而言”、扪虱倾谈crack lice and chat，比喻谈话随便，talk freely，放达不凡，不拘细节，具有不平常的风度。converse in complete informality.

形容从容不迫，无所畏忌的样子。without being awed in the presence of the high and mighty.

桓温首次北伐，进军灞上

354年，桓温出师北伐苻秦，揭开桓温北伐的序幕。

褚裒已死，殷浩被免，桓温尽掌内外大权，没有人能阻止他北伐了。

354年，桓温亲率步骑4万，自江陵出发，进攻关中；同时命司马勋率军从梁州（今陕西汉中）出子午道攻秦，以为侧应。

苻健（公元317年 ～ 公元355年），

苻健好施，善事人，350收斩了毒死苻洪的麻秋，嗣位，公元350 ～ 355在位。

公元352年苻健正式称帝，都长安。

苻健在关中减轻赋税，发展生产，优待士族，尊崇儒学，国势逐渐强盛。

苻健派太子苻苌、丞相苻雄等率军迎击桓温的晋军。

晋军与秦军在蓝田（今陕西蓝田西）相遇，桓温督师大败秦兵，进军灞上（今陕西中部地区），老百姓皆降桓温，并拿出酒肉慰劳晋军，竟有老者感慨说：“不料今日又见到了官军！”

后桓温又与秦丞相苻雄战于白鹿原（今陕西西安东），战前，桓温想收关中新麦为军粮，不料，苻健芟苗清野，晋军缺粮，与秦军作战十分不利，死者达万人。

无奈桓温迁关中3000余户南返，苻苌乘势击晋军到潼关，桓温军队又丧失了近万人。

桓温首次北伐，虽军到灞上，但损失不小，回师襄阳休整。

公元355年，前秦太子苻苌与桓温交战中为流矢所中而死，苻健乃立三子苻生（公元355年 ～ 357年在位）为太子，这时苻健正在患病，其侄苻青图谋杀苻生自立，发动叛乱，苻健听闻叛变的消息后，带病亲自率兵抓住苻青并杀了他，由于劳累和惊吓，苻健数日后（公元355年6月）而卒，葬原陵，终年3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