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和四年(公元前89年),当时的汉武帝68岁,生命进度条还剩两格了。当时,丞相、御史等都奏报请求将中原强壮有力的百姓移民到轮台(今新疆轮台)屯田开垦,因为轮台土地还算不错。开垦了土地,就可以在那里建立军事设施,威震西域各国嘛。


为此,汉武帝专门颁布诏书,对他以往的所作所为表示悔恨,这就是汉武帝的《轮台罪己诏》,照例敲上原文: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前开陵侯击车师时,虽胜,降其王,以辽远乏食,死者尚数千人,况益西乎,曩者朕之不明,以军候弘上书,言‘匈奴缚马前后足置城下,驰言“秦人,我丐若马。”’又,汉使者久留不还,故兴遣贰师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与谋、参以蓍、龟,不不行。乃者以缚马书遍视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至郡、属国都尉等,皆以‘虏自缚其马,不祥甚哉!’或以为‘欲以见强,夫不足者视人有余。’公车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将,于山必克。,诸将贰师最吉。’故朕亲发贰师下山,诏之必毋深入。今计谋、卦兆皆反缪。重合侯得虏候者,乃言‘缚马者匈奴诅军事也。’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耐饥渴,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又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此五伯所弗为也。且匈奴得汉降者常提掖搜索,问以所闻,岂得行其计乎!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


简要翻译一下,说此前有关部门奏请要增加赋税,每个百姓多缴三十钱,用以加强边防,这是家中老弱孤独者的负担。如今又奏请移民赴轮台屯田。轮台在车师(今新疆吐鲁番西北)西面一千余里,上次攻打车师时,虽然取得了胜利,迫使车师归降,但因为路途遥远,缺乏粮食,死在途中的都有数千人,何况再往西呢。过去是朕一时糊涂,听信了一个叫弘的军侯所言说匈奴将马蹄捆住,扔到城下扬言说,汉朝人,我给你马匹,再加上匈奴长期扣留汉使(苏武就是其中之一,在北海牧羊十九年),所以才派李广利兴兵征讨,为的是维护汉使的威信。古时候商讨国家大事,要参照占卜的结果,如果不吉利就不做。之前,大臣都认为匈奴人绑自己的马不祥,或者认为匈奴是在展示肌肉,但凡是很弱的人,总爱向别人显示自己的强大,那些占卜大师们都说匈奴必败,所以派李广利出兵,还诏令他不要深入。现如今,事实却相反,俘获的匈奴已经说了,匈奴捆战马是为诅大汉。李广利兵败,将士战死或被俘,朕每次想到都觉得悲伤。如今移民轮台,是让天下人困扰劳苦之举,而不是对百姓的优待,朕不忍心。田千秋等人又建议设计暗杀匈奴,这样的事在春秋五霸都不肯做的。况且匈奴得到汉朝归降的人,必定严密搜查,并加以盘问,这种计谋是不可能成功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在严禁官吏对百姓苛刻暴虐,废止增加赋税的法令,全力务农,恢复养马,不使国家军备削弱。要求各郡两千石以上官员呈报养马计划、户籍、财务报表。

罪己诏之后,汉武帝再未出兵,也意味着汉王朝从“尚武”走向“守文”,重启高祖文景时期休养生息的政策,也对西域政策进行了调整。而汉武帝的悔过,为后世的昭宣中兴定下了政治路线,所谓一百年不动摇吧,澄清了纷乱的政局,稳定了统治秩序,使西汉统治得以再延续百年之久。

其实,穷兵黩武的汉武帝,连年远征,国家财政早已吃不消了,我们之前也讲过,而且,后期在山东等地也还出现过叛乱。尤其在后元元年(公元前88年),马何罗发兵造反,闯入汉武帝寝宫,被金日磾打败伏法。对于当时的汉王朝而言,虽说不上摇摇欲坠,但也是山雨欲来了。《罪己诏》恰到好处,放眼五千年,能够正面认识自己的错误并努力纠正,汉武帝也还是相当值得人称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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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170.汉武帝轮台罪己,穷兵黩武盖世帝王总算醒悟了发布于2021-07-09 15:3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