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54——赵盾后，引致晋国赵氏灭族的罪魁祸首——屠岸賈（一）

屠岸贾[gǔ] （前655-前601），屠岸氏，名贾[gǔ]，出自《史记·赵世家》，然而《左传》不曾提及。在戏剧和民间传说中,一直是以一个大奸臣的面目出现。元代作家纪君祥（约元世祖忽必烈至元年间<1264—1294>在世，亦名纪天祥，元代杂剧、戏曲作家。现存《赵氏孤儿》一种、《陈文图悟道松阴梦》残曲）创作的《赵氏孤儿》杂剧，影响深远，以后的许多剧种都据此，编出了精品剧目，多年流传。

《史记》的作者司马迁，年代为西汉；《左传》的作者左丘明或者说鲁史官，年代为春秋；《赵氏孤儿》的作者纪君祥，年代为元朝。按照“史料信度”规则：

《左传》的可信度是最高的，所以屠岸賈其人，在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可能性并不是很高。但既然《赵氏孤儿》知名度这么高，我们就很有必要分两部分来叙述一下。先介绍一下《史记》中的屠岸賈形象，再看下《左传》中赵氏的衰落和复起。

说到屠岸賈，就不能不提到赵盾。关于赵盾，我们在上文已有详细的讲述，这次，我们需要分两篇完成一个故事。上篇，先来了解一下赵盾卒的前后，晋国在两任君主带领下，和楚国的一些纠葛。这些内容，虽然没提到屠岸賈，但却是史料中重合的部分，也做一个铺垫，下篇，我们即分开叙述。

灵公昏聩，赵盾立新君

晋国，在晋文公执政时期（前636-前628），开始争霸，文公也因此而成为五霸之一。但到了晋灵公继位后（前620―前607），由于灵公本人的昏庸，听不进去赵盾、士会[kuài]等大臣的建议，只图享乐。渐渐地，随着楚国在楚庄王带领下的强势崛起，晋国独霸渐渐变为了晋、楚争霸。

晋灵公继位时，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由于年幼，开始还听命于赵盾，赵盾也煞费苦心培养。但是到了年长以后，渐渐变得贪图享乐、亲近小人。

晋灵公十四、五岁的时候（前607），晋灵公违反为君之道，征重税用来彩书宫苑的墙壁；从高台上用弹丸打人，看下面的人躲闪而取乐；厨子烧煮熊掌不熟，因此杀了厨子，放在簸箕里，让女人用头顶着走向朝廷。赵盾和士会恰好看到死尸露于外的手，问起杀人的缘由，均感到担心。赵盾准备进谏，士会却说：“您去劝谏而灵公不听，那以后就再没有人可以接着劝了。我士会先去，如果君主不听，您再接着劝。”

士会劝谏后，晋灵公尽管口头上答应，但根本就没有改正。赵盾之后又屡次进谏，晋灵公不仅不改，还很讨厌他。赵盾处于晋国权力中心，本身性格也比较刚直，随着劝说次数增多，灵公与他的矛盾渐生，渐趋不可调和，晋灵公产生了要除掉赵盾的心思。最终，他决定派刺客鉏麑[chú ní]去刺杀赵盾。

一天清早，鉏麑准备去刺杀赵盾。当他赶到赵宅的时候，正看到卧室门已开，赵盾穿的整整齐齐的打算入朝。时间尚早，赵盾正坐着打瞌睡。鉏麑看到此景，知道自己被奸臣和昏君所蒙骗，告诉赵盾小心提防奸臣陷害后，主动退了出去，叹了一口气说：“赵盾啊赵盾，不忘记恭敬，真是百姓的主人。我刺杀百姓的主人，就是不忠；放弃国君的使命，就是不信。两件事情占了任何一件，都不可行，不如死了为好。”于是，便撞死在槐树上。

这是第一次，晋灵公谋划除掉赵盾，没有成功。

同年九月，晋侯请赵盾喝酒，提前埋伏了甲士，打算杀死赵盾。赵盾的车右提弥明察觉到了，快步登上殿堂，大声说：“臣下侍奉国君饮酒，超过三杯，就不合于礼了。”于是就扶了赵盾下殿（赵盾此时已经40大几岁了）。晋灵公见此，连忙唆使恶狗猛扑赵盾，提弥明上前搏斗，杀死了那只狗。赵盾说：“丢开了人，反而去利用狗，虽然凶猛，又有什么用呢？”边斩伏兵边退了出去，提弥明却死在了里面。

头几年，赵盾曾有次在首山（即首阳山、雷首山，今山西永济县东南）打猎，住在翳[yì]桑（首山之间的地名），看见一个叫灵辄的人饿的厉害，便问他有什么病。灵辄说：“我没有东西吃，已经三天了。”赵盾就给了他食物，但他却留下了一半。赵盾问他为何如此，他解释说：“我伺候人家已经三年了，不知道母亲还在不在世，现在快到家了，请让我把这个留给她吧。”赵盾让他吃完，又给他准备了一筐饭和肉，放在袋子里让他路上带着。

没想到，几年后，灵辄居然做了晋灵公的禁卫兵。这日，赵盾正往外退却的时候，恰好遇到了灵辄，灵辄一下子认出了赵盾，他便临阵倒戈，抵御晋灵公的其他禁卫兵，使赵盾免于祸难。赵盾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回答说：“我就是翳桑那个挨饿的人。”赵盾问他的姓名和住处，他也不回答就退了出去，接着，自己就逃亡了。

这是第二次，晋灵公想除掉赵盾，也没有成功。

赵盾的侄子赵穿知道了此事，气愤无比，便欲除掉晋侯。他来到晋宫，请求晋灵公免去自己的官职，晋灵公觉得他很真诚，劝赵穿安心供职。赵穿假意迎合晋灵公，却于九月二十六日（赵盾被灵公算计几日后），带人攻入晋宫，在桃园将晋灵公杀死。由于晋灵公荒淫无道，本就没什么人为他拼命，赵穿很容易就得手了。

赵盾此时仍在逃亡的路上，听说晋灵公被赵穿所杀，思考再三，决定仍回到晋国执政。被赵穿迎回的赵盾，和众大臣商议，最后决定将晋文公的儿子黑臀（襄公庶弟，灵公叔叔，即晋成公）扶上了侯位。晋成公继位后，由赵盾帮助主持朝政，成公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赵盾的儿子赵朔为妻，史称庄姬。

不久，赵盾（前601）病逝，晋成公（前606—前600）也在征讨陈国的途中病逝，晋景公（前599—前581在位）即位。赵盾死了，他的儿子赵朔承袭了爵位。

景公即位后的晋楚争霸

当初：

晋成公五年（前602），郑和晋媾和。

晋成公六年（前601），郑、晋及诸侯会于扈。

晋成公七年（前600），郑败于楚，晋郤缺救郑。

晋景公元年（前599），郑因去年败于楚，恐被楚怨恨，所以今年夏季，郑和楚媾和。但很快，晋、宋、卫、曹联军即来伐郑，郑无实力取胜，只能与晋媾和。楚国得知后，又来伐郑，晋国士会救郑，赶走了楚军，诸侯军队则留在郑国戍守（也许是晋国遇见到了，楚军很快还会来攻打郑国）。

晋景公二年（前598）夏，楚、陈、郑盟于辰陵（陈地，晋河南淮阳县西60里，此时的陈候为夏征舒）。因太子午逃奔晋，楚复陈国之后，太子午即位（郑成公），又决定奉事晋国。

夏征舒和太子午是怎么回事呢？我们简单了解一下：

晋景公元年（前599）春季，夏征舒之母夏姬淫放，陈灵公、孔宁、仪行父（此二人为陈国大夫）淫于夏氏，不避征舒。这日，三人又饮酒于夏氏家，陈灵公对仪行父说：“夏征舒长的很像你。”仪行父说：“夏征舒也像你啊。”夏征舒听见后，又想起母亲之前淫乱的种种，以及陈国人对自己的嘲笑，怒火中烧，这次，他决定选择不再忍耐。陈灵公喝罢酒出门的时候，夏征舒埋伏在马厩，用孥射杀了灵公。其余二人皆奔楚，陈灵公的太子午奔晋，征舒自立为陈候。

晋景公二年（前598）冬季，楚庄王由于之前陈国征舒作乱的缘故，率诸侯来讨伐陈国。他特意告知陈人，不必担心（我不是要攻打你们的国家），我只是要讨征舒一人而已（其实，当年夏天，楚国在知道夏征舒已自立为陈候后，仍与之盟，则今冬又讨征舒，便不一定只是因为他弑君那么简单，亦很有可能是陈国内有不服的大臣或民众，陈又依附于楚，楚并不希望陈乱，因此而来讨伐平乱）。楚庄王率诸侯进入了陈国，杀死了夏征舒，并将其在栗门（陈国的城门）车裂。因楚庄王之前已设过县一级的编制，所以这次，陈灵公卒，太子午奔晋，庄王便将陈国作为县管理了起来。

没多久，楚大夫申叔时完成齐国出使的任务后回国，向楚王复命以后就退了下去。楚王责备他：“为什么独独你不祝贺我这场胜利？”申叔时表示：“诸侯跟从君王您，说是来讨伐有罪的人。可现在呢？却把陈国设为了楚的县，这就是您贪图它的富贵了。用伐罪的名义号召诸侯，却以贪图财富来结束，恐怕不可以吧？”楚王听进去了申叔时的劝谏，最后重新封立了陈国。并在每一个乡带一个人回楚国，让他们集中在一起居住，其地称为夏州。?

晋景公三年（前597）春，楚庄王决定再次攻郑，前后两次包围郑国，历时3个月终于破城而入（这期间，郑国向晋国求救）。郑伯“肉袒牵羊”向楚君请罪，楚庄王没有听周围人劝（不可以答应他，得了国哪还有赦免的），选择相信了他，退兵三十里，允许郑国随后媾和。潘尪[wāng]（潘崇之子）进入郑国结盟，郑国的子良到楚国作为人质。

当年夏天六月，邲之战。

晋国派荀林父统帅中军（先縠佐之），士会统帅上军（郤克佐之），赵朔统帅下军（栾书佐之）救郑。当晋军赶到黄河边上时，听到郑国已经和楚国媾和的消息，中军将荀林父便想要回师，待楚军退去后，再出兵攻打郑国，责其降楚之罪，那时候也不晚。先縠[hú]却说：“不行，总算是来救郑国的，现在如果不敢作战而失去诸侯，丢掉霸主地位，不如去死。”晋军终于渡过黄河。

楚国已经降服郑国，想在黄河饮马扬名就离开郑国。楚、晋两军大战于邲，郑国刚刚归附楚国，惧怕楚国，反而帮助楚军进攻晋军。晋军大败，退到黄河边，士兵争船渡河，船中有很多被砍掉的手指。楚国俘虏了晋军大将。在作战中，晋军内部分歧不断，将帅不和，缺乏统一指挥而各自为战，又顾忌秦军从背后偷袭。楚军利用晋军的弱点，适时出击，战胜对手，从而一洗城濮之战中失败的耻辱，在中原争霸斗争中暂时占了上风。楚庄王也由于此役的胜利而一举奠定了"春秋五霸"的地位。

晋军返回晋国后，荀林父说：“我是大将，晋军失败我应该被杀，请求死罪。”晋景公想答应他。士会却说：“过去文公与楚国在城濮作战，楚成王回到楚国后杀死了大将子玉，文公才高兴。今天，楚国已经打败了我军，我们又杀死自己的将军，这是帮助楚国杀死楚国的仇人。”晋景公听了这番话才罢手。

而这之后，关于屠岸賈的故事，便分为了两个版本，《左传》版和《史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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