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希特勒不同时,不同族,不同国之人也,何以并论哉?以其为至不仁也均,乃希特勒犹受恶魔之名,曾国藩至今则享圣贤之誉,以成败为是非,不知其有不相及者,恶可不正也?
曾国藩之恶也,为保夷清之祚,不惜屠戮千万汉人,喋血于天京,“无惑于妄伤良民、恐损阴骘之说。斩刈草菅,使民之畏我,远过于畏贼”之言出于其书而无怵也。希特勒之恶也,为成主宰世界之野心,屠杀六百万犹太人,不惜驱数百万之军民争死于苏俄,“非吾人践敌人之血去,则敌人践吾人之血来”为其种族争斗不并存者也。而曾为阴鸷,希为狠愎也。曾保异族而戮同胞,希驱同族而戮异族。阴鸷者,无所不用卑劣之术以胜敌,虽败而复起,终以殄灭之;狠愎者,终其攫食之欲,不得则欲破坏之,毁灭之。一为藏于内,一为显于外,而阴鸷尤险尤可恶矣!况以其术扶异类而戮同种哉!则曾国藩之恶,比之于希特勒,吾犹嫌其不肖也。

且希特勒固出身底层者,其家也乱,父不慈而母早逝,其受教也不深,其为学也不正,其经历也多磨折,其早年生活也多困苦,受人所不堪之窘辱,则其崛起为元首,而生报复世界之心,犹可解也。而曾国藩异也,世代书士林也,亦中举为官矣,读圣贤之书,浴圣贤之教,其受教非不深也,其为学非不正也,非有摧折穷辱,固以士大夫自命,以儒家标榜者,何其欲成一己之功名,甘为胡朝之鹰犬,忍戕千万之汉人,欲阻汉室之光复哉!诚不可解也。而今人多崇之,学儒家,自号儒生者,亦推尊之,且扬其“平贼”之功,称为“圣战”,曰灭邪教,卫圣教,理甚直,气甚壮,安庆天京之屠,剥皮凌迟之刑,生吞人肉之令,千万汉人之死,而无所悯焉,无有于此不仁之恶焉,且曰当也。又比之纳粹之徒,亦不相及也。儒家之言仁者爱人,华夷大辨,岂宜如是哉?吾宁人之崇希,而不欲人之崇曾也。




附:

英法联军攻入北京,迫咸丰逃亡热河,而曾国藩等汉臣不出兵救之,专剿长毛,满清不记北京破城之恨,后乃勾结英法镇压太平天国。盖满清与西洋,争权利而已,满清与太平天国,则为你死我亡之争。曾国藩之不救北京而抗洋,畏洋乎?亦更綦太平军,以太平军为心腹之患乎?
西洋与满清皆盗也,盗与盗,争利而已,非有深仇大恨也。若夫太平天国之起,志在驱满复汉,且宣言屠满矣,满清所惧也,故宁舍京都被破之恨,不惜勾结洋,以芟内患乎?
太平天国亦有结好西洋以除鞑妖之意,然天国不欲承认与西洋不平等条约,严禁鸦片,严西洋人之出入,西洋以为不利于己,亦患太平天国之强甚于满清,故亦宁助满清以镇压太平乎?
嗟夫!曾李之流,助索虏以戕同类,已为大诟矣,不顾西洋之寇,专力剿灭汉人义军,肆屠城以立威,极凌迟剥皮之刑,天津教案,亦诛同胞以谢洋人,是何人心乎?何忍于同胞,何忠于建虏,何让于洋夷?
而以当时之恶计之,西洋以鸦片弱吾中国之民,固为可恨,而未至占据吾内地,肆意虐杀吾人民,凌迟剥皮之酷刑,满清与汉奸所以施于义军俘虏也,非洋人也。而满清之仇为重,西洋为轻,故革命者亦志在先驱鞑虏也。民之疾满亦更甚于洋也。湘军挖女俘之心,李鸿章苏州之屠,虽洋人见之,亦为不齿矣,以为甚无人也。



曹操固后世所谓奸雄也,曹操之奸雄,以比桓文而罪之,若比乎后世萧道成、朱温之流,则相去乎远矣!近代曾国藩者,世俗所谓圣贤也,而以较之曹操,亦愧恧多矣!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兵戈纷纷,灾疫横生,而曹操赋诗曰:“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恻隐之心不禁而发,非可谓之伪也。虽屠徐州,而为复父仇,故不觉其滥也,而平黄巾,收降卒三十万,男女百万余口,其后征伐,亦多收降。曾国藩之诗文,其有恻隐之怀乎?教其弟曰:“既已带兵,则不以多杀人为悔。”又曰:“劫数之大,良可叹悸,然使尧舜周孔生今之世,亦不能谓此贼不应痛剿。”狠厉而绝其恻隐之良矣。故安庆屠数万,快之,九江屠数万,快之,杀敌多,莫不以为快,欲其不留遗种,降者每多戮之,且教弟之杀降,其徒李鸿章,亦承之,好杀降。金陵之屠,太平军及百姓数十万悉歼之而无遗,人物凋残,数十年而不能恢复其元气。曾氏者,岂徒孔孟桓文之罪人哉,亦曹操之罪人也!而曹操历膺奸雄之贬,曾国藩乃博圣贤之誉,俗论之不公也,风俗厚薄之相去也,如此其极哉!使曾氏为常人,则曹操圣贤矣。使曾氏不为不仁,则曹操岂不仁义君子哉!况曹操又有北破乌桓,威服四夷之功,曾国藩则扶夷挞夏,且辱华媚洋,固曹操所不屑与论者也。诟曹操而颂曾国藩者,何其惑乎!诟曹操,非以止奸也,颂国藩,乃以长毒矣。



责曾国藩之杀戮,伪儒名慎独者护之曰:“曾公杀贼卫道,何害?长毛邪教,不适吾华也。”姑无论长毛之邪教是否,何天地会等会党,捻军,曾氏亦欲赶尽杀绝哉?且曰无分良民而斩刈草菅之,以求转胜之机也,斯言之发,不可谓曾氏有人之心。儒家之斥异教,距其说耳,岂绝其人哉!如欧夷宗教之争之为残乎?邪说不知距,唯务人之戮,适见吾之不仁,安见彼之为邪。君子之恶不仁,不使不仁者不加乎其身,非使不仁者不留遗种于天下也,况杀戮良民以冒功,欲以转胜也哉!责曾氏杀戮太酷,则有伪儒曰慈不掌兵,呜呼!儒者而为是言,曾异端之不如哉!老子异端之魁,犹曰:“夫慈,故能勇……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如以慈卫之。”老氏不尚刑杀,恶于多杀,犹近儒也,何后世败类伪儒乃悖之哉!孟子曰仁者无敌于天下,尤吾儒之旨也。荀子议兵曰:“仁人之兵,不可诈也;彼可诈者,怠慢者也,路亶者也,君臣上下之间,涣然有离德者也。故以桀诈桀,犹巧拙有幸焉。以桀诈尧,譬之:若以卵投石,以指挠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没耳。故仁人上下,百将一心,三军同力;臣之于君也,下之于上也,若子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扞头目而覆胸腹也,诈而袭之,与先惊而后击之,一也。”又曰:“不杀老弱,不猎禾稼,服者不禽,格者不舍,奔命者不获。凡诛,非诛其百姓也,诛其乱百姓者也;百姓有扞其贼,则是亦贼也。”曾氏行军何多悖之?慈不掌兵,彼以为慈如妇人之慈,不能令行禁止,杀敌制胜乎?而不知君子之慈也,使上下一心,无不用力,吊民伐罪,百姓悦服,孰有如慈者之掌兵者?天下之害,生民之毒,正由于掌兵者多不慈也,狠厉而肆杀戮,屠戮百万,人物凋残,杀良民而冒功,杀降而违信,生民几何安生哉?自曾氏湘军起,中国之纷乱,何以至百年而方定,国初犹踵其戾气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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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陶扬鸿:曾国藩希特勒论发布于2021-07-06 00:3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