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祖赦蒯通（前196年）

[3]上还洛阳，闻淮阴侯之死，且喜且怜之，问吕后曰：“信死亦何言？”吕后曰：“信言恨不用蒯（kuǎi）彻计。”上曰：“是齐辩士蒯彻也。”乃诏齐捕蒯彻。蒯彻至，上曰：“若教淮阴侯反乎？”对曰：“然，臣固教之。竖子不用臣之策，故令自夷于此；如用臣之计，陛下安得而夷之乎！”上怒曰：“烹之！”彻曰：“嗟乎！冤哉烹也！”上曰：“君(▲有的版本“君”字作“若”)教韩信反，何冤？”对曰：“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疾足者先得焉。跖（zhí）之狗吠（fèi）尧；尧非不仁，狗固吠非其主。当是时，臣唯独知韩信，非知陛下也。且天下锐精持锋欲为陛下所为者甚众，顾力不能耳，又可尽烹之邪（yé）？”上曰：“置之。”

【校注】

君教韩信反：有的版本“君”字作“若”。

【注释】

烹，古代用鼎镬（huò）煮人的酷刑。

【译文】

[3]高祖回到洛阳，知道淮阴侯韩信被杀，又是欣喜又是怜惜，欣喜除掉了威胁， 怜惜韩信才高功大。他问吕后：“韩信临死时说了什么话？”吕后说：“韩信说后悔没用蒯彻的计谋。”高祖说道：“是齐国那个能言善辩的蒯彻呀！”于是下诏令齐地官员逮捕蒯彻。蒯彻被押上来后，高祖问：“是你唆使韩信造反的吗？” 蒯彻回答说：“是的，我确实教过。可惜那家伙不听我的计策，所以才自寻死路， 落到如此下场；如果用我的计策，陛下如今怎么能除得掉他呢！”高祖勃然大怒，下令：“煮了他！”蒯彻大叫：“哎！就这样被煮了，我实在是冤枉啊！”高祖问：“你唆使韩信造反，又哪来的冤枉？”蒯彻说：“当初，秦朝灭亡后，天下人都想要夺取天下，有才能、动作快的人能先得到。古时盗跖的狗冲着尧汪汪乱叫，并不是因为尧不贤明仁慈，而是因为尧不是它的主人，这是各为其主呀。当时，我的心里只知道有韩信，不知道有陛下！何况，天下磨刀霍霍，拿着利剑，想和陛下一样要夺取天下的人很多，只不过他们的力量达不到罢了，难道陛下准备把他们全部煮了吗？”高祖听完，说：“放了他！”

[4]立子恒为代王，都晋阳。

【注释】

恒：即后来的汉文帝刘恒。薄太后所生。

晋阳：县名，即今山西太原市晋源区晋源街道古城营村。

【译文】

[4]高祖立儿子刘恒为代王，以晋阳县为都城。

[5]大赦天下。

【译文】

[5]高祖下令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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