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袁粲：当今某些砖家叫兽的榜样

袁粲（càn），南朝刘宋朝廷的宰相，他的伯父也曾官至太尉，可谓名门望族。他从小孤僻，但非常好学，还有个可爱的小名儿叫憨孙。

这人孤僻到什么程度，《资治通鉴》记载刘宋明帝刘彧评价袁粲的话说：“袁粲作仆射领选，而人往往不知有粲。”袁粲已经官至仆射监管吏部了，人们还不知道袁粲是谁。

《宋书》评他“清整有风操”，也就是说，袁粲还在延续魏晋竹林七贤等人的清谈遗风。所谓清谈，就是魏晋时期的士大夫，流行空谈哲理，不务实际。

但由于背景深厚，自身也很有才华，加之满口正义，所以在刘宋明帝刘彧死前，下诏指定褚渊、袁粲、蔡兴宗、沈攸之、萧道成五人为托孤大臣，共同辅佐年仅10岁的太子刘昱。

袁粲的做事能力非常一般，《资治通鉴》记载刘昱即位之初，袁粲主持朝政，想改变前朝的奢靡之风，但阮佃夫等人“货赂公行，不能禁也。”

袁粲虽满口正义，自恃清高，但遇到权贵，也同样不敢坚持己见。比如权势很大的辅国将军阮佃夫任用亲信，袁粲作为主持朝政的重臣，刚开始坚决反对，但阮佃夫假称是皇上的旨意，他就不敢多说了。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萧道成身上。按先帝遗诏，托孤大臣5位班子成员中，袁粲是一把手，而萧道成排在最后，但刘休范起兵反叛时，是萧道成紧急组织武将召开会议研究对策，提出率军平叛。而袁粲作为一把手，接到刘休范起兵的消息后，是“扶曳入殿，即日，内外戒严”，吓得让人扶着来到殿中，下令朝廷内外戒严。

那这几件事，是不是就说明袁粲怕事呢？他的确怕事，但老实人逼急了，他也跳墙啊，也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比如刘休范的大军因为乌龙攻破皇宫时，萧道成作为托孤班子一把手，主动引咎自责，对众将士说：“今寇贼已逼而众情离沮，孤子受先帝付托，不能绥静国家，请与诸君同死社稷！”意思是现在形势危急，我受先帝托孤，没有能力安定国家，唯有跟各位一起为国家效死命！

后来，萧道成因为小皇帝刘昱在他肚子上画箭靶戏弄他，而准备废黜刘昱时，跟袁粲、褚渊两位班子成员商量，袁粲坚持要当伊尹、霍光。

结果萧道成还是策划杀了刘昱，在开会时，萧道成首先请一把手袁粲主持大局，袁粲推辞不敢当。萧道成的部将王敬则请萧道成登基称帝时，袁粲刚准备发言，王敬则大吼一声“闭嘴”，袁粲屁都不敢放一个。会开完后，袁粲是“失色而去。”

见萧道成的权势一天天大了起来，朝中重要位置安插的都是萧道成的人，班子成员中，褚渊又跟萧道成是一伙的，袁粲是“阁手仰成”，束手无策干着急。

这一连串的局势变化，让袁粲对萧道成产生了深深的怨恨。原本，他性情淡泊，对朝廷任命总是会要推辞一番，实在迫不得已才勉强就职。但这一次，朝廷命他出镇石头城，他觉得萧道成有反心，决定密谋除掉萧道成，所以二话没说，就赴任石头城了。

沈攸之起兵之时，萧道成亲自前往石头城拜访袁粲，请求他出兵相助，可袁粲竟毫不委婉地予以拒绝，部下说你这怕是不太好吧，他说如果我现在见他，跟他走近了，以后我还怎么反他呢？

就在萧道成忙着平定沈攸之叛乱之际，袁粲趁火打劫，找褚渊商议除掉萧道成。他的部将都认为，褚渊跟萧道成是一伙的，你怎么能找他商量。

袁粲说，褚渊虽然跟萧道成私交很深，但我们是为了国家正义，他怎么会反对，如果我今天不告诉他，等除掉萧道成之后，就把他杀了。于是，袁粲就傻乎乎地把计划告诉了褚渊，争取他的支持，但褚渊转头就告诉了萧道成。

其实，作为从基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干部，萧道成早就洞察了袁粲的小心思。因此，他就派他的部将薛渊以支援袁粲防备叛军为由，到袁粲营中。薛渊不肯，痛哭流涕告辞，说我去了之后，如果帮他，就辜负了你；我若不帮他，就会被他杀了。萧道成摸摸他的头说，我之所以派你去，就是因为你能随机应变，帮我解除后顾之忧，你只管尽力做事，别的不用多说。

随即，袁粲与后进入班子成员的刘秉联合，准备假传太后之命，率军攻入皇宫，逮捕萧道成。

然而，袁粲的这个队友刘秉，胆小如鼠，惊恐不安，出发前因为过度紧张，双手发抖，连喝汤都倒在胸脯上。天还没黑，就拉着妻儿老小和全部家当，带着私人卫队几百人投奔石头城。袁粲一见刘秉不在皇城跑到石头城来干嘛，刘秉说，能见你一面，我已经死而无憾了。袁粲说，猪一样的队友，必败无疑了！

当晚，萧道成派出军队攻打石头城，袁粲根本无力抵抗，临被杀时，他儿子用身体保护他，他说，我本来就知道独木难支，只是为了正义而已，我不失为忠臣，你不失为孝子。

顺带说一句，成语【一木难支】就是出自于这里。

就这样，父子俩同时被杀。民间百姓不知袁粲为人，得知其被杀之后，还唱起民谣说：“可怜石头城，宁为袁粲死，不作褚渊生！”但《资治通鉴》对袁粲的评价却是十分公正的：

简淡平素，而无经世之才；好饮酒，喜吟讽，身居剧任，不肯当事；主事每往谘决，或高咏对之。闲居高卧，门无杂宾，物情不接。

袁粲作风简朴，但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他喜欢喝酒，喜欢吟诗作赋，但身负天下重任，却不肯过问事务。有事找他决策时，他不正面回答，反而吟诗一首。生活中更是闲散，除了跟权贵结交以外，普通人进不了他的家门，对人情世故更是一窍不通。

南朝史学家裴子野更是毫不客气地评价袁粲说：

袁景倩，民望国华，受付托之重；智不足以除奸，权不足以处变，萧条散落，危而不扶。及九鼎既轻，三才将换，区区斗城之里，出万死而不辞，盖蹈匹夫之节而无栋梁之具矣。

说袁粲身居重任，是国家的精英，是民众的期望，但能力不足以铲除奸恶，权术不足以处理变局。朝廷大权旁落时，他无力扶持；国家衰败时，他只能困在斗大的小城之内，虽有一副万死不辞的气概，但只是表象上的个人节操，而非栋梁之才。

其实说白了，袁粲就跟当今的很多砖家叫兽一样，在人前一身正气，谈天说地，老百姓都被他们所欺骗。而实际上，他们实属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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