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变革中国》有感（下）

读《变革中国——市场经济的中国之路》（下）

导语：市场经济的中国之路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正源于其中的制度建设。时至今日，预计中国将在未来20年代替美国成为第一大经济体，我们是否可以乐观满满，而忽视其中存在的不足？这些不足的根源在哪里，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三  制度建设

市场经济的中国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而是充满挑战，而最大的障碍正来源于人们的思想。中国经济改革始于观念的革新，但我们不可否认“制度变迁受思想和利益的双重影响”。逐利是制度变迁的重要推动力，但制度如何变迁却很大程度上由思想左右。如果不能正确处理利益冲突和思想碰撞，改革的进程往往会受阻。

改革开放本质不同于洋务运动，其根本就在于制度建设。邓小平曾提出“中国要防止‘右’,主要是防止‘左’。”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之所以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就是因为意识形态上“极左”的影响。在“左”的意识形态下，人们处理政治争端变得极其没有耐心，更缺乏宽容。但整个80年代，中国政治变得更加宽容和理性。主要源于下列两大机制的发展：

其一是越来越多的学者参与政治，学者们无党派的特征有助于淡化辩论中的政治色彩。对于过热的政策辩论，他们的参与有利于“冷处理”矛盾。更重要的是学者之间的辩论和不同观点之间的竞争一定程度上变成政治斗争的代理，避免不同派别之间的直接斗争。

其二是中国法律体系的重建，积极推动民主与法制。在文化大革命中，法律体系基本被废除，任何人都无法维护自己的基本权利，邓小平也是其间的受害者。有着对于这种情况的切身体会，所以在改革开放后，邓小平迅速把中国法制建设提上日程，恢复法院和检察院。同时在经济领域，发展法律体系，比如1979年7月就通过了《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

改革开放带来了中国经济的腾飞，成为今天的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但我们仍不能忽视存在的问题。科斯提出“尽管中国人民受益于开放的心态和实用主义思潮，但陈旧的思维方式依旧难以去除，时间有时过于模糊以至于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中国必须承担改革带来的利益与风险，继续走向开放的市场经济之路。

四  乐观而不盲目

幸运的是，中国对社会主义的坚持中，同时认识到不足，从而以开放、灵活的方式引入市场经济。在政府的指引与民间力量的双重驱动下，市场经济在今日取得辉煌的成就。科斯认为“中式市场经济的崛起为其他文化与历史有别于西方社会的国家树立了一个鲜明的榜样。…并通过拓宽市场经济的文化背景与多样性，加强了全球市场秩序。”

2010年罗伯特?福格尔教授大胆预测，中国经济到2040年将占据全球生产总值的40%，而美国只能占据14%。科斯也持乐观态度，但他给出了不同的分析框架。他认为，中国的关键优势来源于拥有的13亿进取、努力、不屈不饶的人民，现在众多的农村人依旧渴望进入城市，追求更好的工作与生活，这给中国继续城市化与工业化创造了空间，也是未来中国经济持续发展的一个关键因素。

我们可以乐观但绝不能盲目，仍需要认清当前中国存在的不足。科斯就此提出了四个令人忧心忡忡的问题：。

其一，改革开放中农村劳动力向城市的流动以及国企股份制改革带来的劳动力向私营部门的转瞬，是中国劳动力流动的两大主要渠道，但在今日，劳动力市场上仍存在诸多障碍，尤其是户籍制度和农民工面临的各种体制壁垒，劳动力并没有获得完全的自由。只有坚持深化改革，消除这些制度障碍，才能为劳动者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其二，将政府本身纳入法律监管之中。2008年开始实行的通货膨胀性货币政策，提高了国有企业的实力。“真正令人担忧的并非国家所有制本身，而是那似是而非的假设，总认为与私营企业相比，国有企业能更好的为社会服务。”这种陈词滥调，今日已经被市场经济所证伪。国企作为政府管理经济的重要部分，最大的问题在于依靠垄断获取利润，从而丧失了竞争中不可或缺的学习机制。垄断性的掠夺与不公正，种下了社会不安定的种子。若将政府本身纳入法律监管范畴，国企的垄断也就不会令人担忧，才会避免公权私用，公产私分。

其三，商业社会需要两只手，一只市场，一只道德。亚当?斯密不仅有《国富论》传世，同时他更推崇所著的《道德情操论》。经济不平等的加剧已经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财富两级分化将会激起严重的仇富问题。我们知道仅依靠道德本身无法治理好现代社会，但缺乏道德体系，那么谁也无法治理好社会。而这点在今天的现代经济中被忽略。中国只有正视这个问题才能为社会带来正义，消除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其四，中国经济存在的结构性缺陷。19世纪的英国成为世界领头羊，20世纪的美国成为超级大国，他们的经济实力来自于创新与生产力的瑶瑶领先。与之形成对比的当今中国，即使最知名的中国企业如华为、联想等，在西方都不是家喻户晓的品牌。中国制造并没有完全转型为中国创新。由于缺乏创新能力，中国大部分企业仍处于代加工的底层。比如美国不到1200万的制造业工人，仍领先于中国1亿的制造业工人。中国“世界工厂”仍缺乏内核的支撑。

五  创新来源于思想

市场经济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集体学习的机制。市场为参与经济的所有角色提供了一个通过试错方式不断学习、不断挖掘现有机会并开创新机会的平台。在这个平台上最重要的就是创新能力的培养。我们不可否认创新是一个民族的核心竞争力，而创新的根源又深植于活跃的思想市场。

思想的创造离不开自由的大学，但中国的大学却与自由渐行渐远。在这里，中国的市场化改革最严重的缺陷暴露无遗。中国的大学更像一个意识形态无孔不入的行政官僚机构，在这里，思想的创造、传播、消费整个过程都置于严格的监控之下。那么我们丧失了思想的源泉，又从何处谈创新，又从何出谈中国经济将成为全球第一呢？

思想市场的摧毁并非只有严格监控这个敌人，国人根深蒂固的“绝对真理”思维模式是它另一个敌人。“真理是完整的、永远的、权威的、颠扑不破的。”但真实恰恰相反，“知识是不完整的、临时的、推测性的、时时可以修正补充的。”比如牛顿力学的诞生，颠覆我们对传统世界的认识，但相对论假设的出现，我们的世界观又再次面临挑战。开放自由的思想市场正是建立在承认世界没有绝对真理之上，只有认识到这一点，我们的思想市场才能充满活性。

科斯文末提到“改革开放的几十年，也意外的让中国重回自己的文化根基。思想市场的发展将会让知识与创新引导中国的经济发展。更为重要的是，这会使中国在同样多样的现代社会融合的过程中，实现传统文化复兴。那时，中国将不仅仅是全球的生产中心，也是创造力与创新的源泉。”

中国的明天，我是乐观而不盲目，你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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