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陷害李斯

【原文】

是时，盗贼益多，而关中卒发东击盗者无已。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将军冯劫进谏曰：“关东群盗并起，秦发兵追（▲）击，所杀亡甚众，然犹不止。盗多，皆以戍、漕、转、作事苦，税赋大也。请且止阿房宫作者，减省四边戍、转。”二世曰：“凡所为贵有天下者，得肆意极欲，主重明法，下不敢为非，以制御海内（▲）矣。夫虞、夏之主，贵为天子，亲处穷苦之实以徇百姓，尚何于法！且先帝起诸侯，兼天下，天下已定，外攘四夷以安边境，作宫室以章得意，而君观先帝功业有绪。今朕即位，二年之间，群盗并起，君不能禁，又欲罢先帝之所为，是上无以报先帝，次不为朕尽忠力，何以在位！”下去疾、斯、劫吏，案责他罪。去疾、劫自杀，独李斯就狱。二世以属赵高治之，责斯与子由谋反状，皆收捕宗族、宾客。赵高治斯，榜（bēng）掠千馀，不胜（shēng）痛，自诬服。

【校注】

秦发兵追击：有的版本“追”字作“诛”字。

以制御海内：有的版本“海内”二字作“四海”二字。

【译文】

此时，东方盗贼一天天增多，而关中士兵不断地被调往东方去攻打起义军，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将军冯劫纷纷上奏劝谏秦二世说：“关东盗贼群起闹事，我大秦朝发兵前去剿灭，虽然已经杀了很多，但却越杀越多。盗贼之所以屡杀不绝，都是因为征发兵役、水陆运输和大兴土木等事劳苦不堪，加之赋税太重的缘故啊。恳请陛下暂时停建阿房宫，减少四方戍守边防的兵役和粮草运输等徭役。”秦二世说：“一般而言，统治天下的君主之所以尊贵，就在于能够为所欲为、尽情享受。君主只要订立了明确的规章制度，臣下便不敢再为非作歹。凭借这个，君主就可以统治天下了。唐虞、禹夏的君主，虽然贵为天子，却亲自去劳作，为百姓作出牺牲，这又有什么可效法的呢？！况且先帝最早由诸侯起家，慢慢兼并了天下的诸侯。现在既然天下已经平定，对外镇压了四方蛮族入侵安定了边境，修建宫殿就是为了表达志满意得的心情，你们当年可都是亲眼见证了先帝开创的业绩的。如今朕才刚即位两年，盗贼便蜂拥而起，你们不但无法平息，还想要废弃先帝未竟的事业，上不能报答先帝之恩，下不能为朕尽忠效力。既然如此，你们又凭什么高高在上，占着自己的官位呢？！”于是就将冯去疾、李斯、冯劫交给司法官吏审讯，并追究他们的其他罪过。冯去疾、冯劫两人因不愿被审判受辱，便自杀身亡，只有李斯不肯自杀被关进了监狱。秦二世即让赵高接手李斯的案子，赵高对李斯严刑拷打，要李斯交代他们父子一起进行谋反的情况，并将他们的家人、宾客全都逮捕了。赵高为了对付李斯，将他屈打成招，竟然打了他一千多板子，李斯由于不堪忍受苦痛，只得含冤认罪，诬陷自己谋反。

资治通鉴,资治通鉴白话文,资治通鉴在线阅读, 资治通鉴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