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小说《荀子》连载第六章（第二节）弟子们讨论前程李斯抱负宏伟，七夕节幽兰乞巧韩飞口吃受欺

电视小说《荀子》连载

刘志轩著

第一卷   人之性恶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荀子

第六章 （第二节）弟子们讨论前程李斯抱负宏伟，七夕节幽兰乞巧韩飞口吃受欺

清晨，阳光灿烂。韩非和幽兰在小河边洗衣服。幽兰看韩非笨拙的样子吃吃发笑，韩非不知所措。

幽兰抓过韩非手中衣服：“给我，你把这些洗好的晾起来。”

韩非接过衣服到河边草地上去晾。幽兰含情地望着韩非，自语道：“真是一位傻公子！”

韩非把衣服没有抻展就挂在灌木丛上。幽兰看见，嗔怪地喊道：“哎，把衣服抖开！”

幽兰跑过去，把韩非挂在灌木丛上的衣服一件件用力抖开，重新搭在原处。

幽兰：“你这个当公子的，在家里做什么都有人侍候，所以就什么也不会做。你不抖开，等衣服干了要皱的，你知道吗？”

韩非像做错事的haizi/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孩子，站立着听幽兰唠叨。

幽兰看见韩非的样子笑了：“你呀！”

李斯和陈嚣散步来到河边。李斯见河边放着的衣服被水冲走了，惊叫道：“哎，谁的衣服被水冲走了！”

幽兰闻声一惊，忙喊道：“哎呀，衣服！”拔腿往河边跑。

李斯望见幽兰，为她美丽的容貌所吸引，不顾一切地跳下河去，在水流中打捞衣服。有一件已被水冲到激流中，很难追到。幽兰在岸上喊：“水太深，小心！……不要再追啦！”

李斯将自己的上衣和裤子在水中脱掉，扔给在岸上接他打捞衣服的陈嚣，扑嗵一声扎入水中。

幽兰为李斯担心：“小心淹着你！”

李斯一个猛子扎到深水处，在远处从水中露出头来，抓住顺水漂流的衣服。幽兰在岸上拍手：“啊呀！你真有本事！”

李斯手举衣服，划着水回到岸边。陈嚣给他衣服，李斯也顾不得穿，光着脊梁把捞出来的衣服送到幽兰手中：“给你！”

幽兰接过来：“谢谢你！”

李斯：“不用谢！”

幽兰：“你是新来的吗？”

“是的。”李斯点头，一边穿衣服：“我叫李斯。”

幽兰：“你怎么还会游水？”

李斯：“我上蔡老家门前就有一条河，我少年的时候每天都到河里游泳。”

幽兰问陈嚣：“你和他一起来的？”

陈嚣：“是的。”

幽兰：“他叫李斯，你就是陈嚣了？”

陈嚣：“是的。”

幽兰高兴地：“我爹又收了两个好弟子。韩非哥哥，我们又多了两个好朋友，是吗？”

韩非：“是的。”

四人同坐在草地上攀谈。

李斯问：“你洗的是谁的衣服？是老师的吗？”

“不是。”幽兰指韩非：“是他的。”

李斯羡慕地：“啊！贵公子的衣服，怪不得尽是锦衣。”

幽兰：“你家上蔡很远的吧？”

李斯：“有一千多里吧！”

幽兰看李斯的穿戴：“你穿官衣，做过官？”

“我这是麻布衣服，和韩非师兄的锦缎不能比。”李斯看看自己的衣装，淡淡一笑：“我在家乡做的不过是上蔡郡府衙中的小文书，混碗饭吃而已。”

幽兰：“呵！听口气将来你还想当大官？”

李斯感叹说：“这要看运气了！陈嚣，你说是不是？”

陈嚣：“我说不好。”

李斯：“人这一辈子，就是靠运气。我告诉你们，我在上蔡的时候，有一天去厕所，看见几只老鼠正在争着抢着吃粪便。”

幽兰：“好臭！”

李斯：“我一进去，老鼠就被吓得四处逃窜。那些老鼠呀，不要说人来了，就是有条狗来了，它们也吓得赶忙躲藏。”

幽兰点头：“嗯！”

李斯：“有一天，我有机会到郡上的粮仓去，看见许多老鼠在那高大气派的仓库当中，放心大胆的吃着官仓里的粮食，那个自由自在呀！不要说人，连条狗也不会去惊扰它们。”

幽兰：“这些老鼠解馋了！”

李斯：“由这里，我悟出一个道理，人生在世，岂不也和这些老鼠一样吗？人这一辈子，是有才能或是没有才能，是有福气或是受穷，就看你处在什么环境了。所以，我就下定决心，丢下上蔡郡那个卑小的职位，不顾路途遥远，来投奔荀老师，学习辅佐帝王的本领。将来我要游走在帝王的身边，成就一番大事业！”

幽兰：“嗯，抱负满大的！”

陈嚣：“李兄抱负远大，日后必然大有作为。”

李斯：“陈嚣，以后咱们也换身锦缎衣服，风光风光！”

陈嚣：“李师兄有抱负，我不敢有那个野心。”

“没有出息。连想都不敢想，能成事吗？”李斯：“不过，我也是说说而已。一个人虽然胸有抱负，是不是能够成功，也不可料，还得看是不是有机遇。韩非师兄是韩国的贵公子，说不定日后小弟还要师兄提携。你可要多多关照呀？”

韩非微微一笑。

李斯：“听老师说，师兄的学问长进很快，我和陈嚣都望你多指教呀！”

韩非：“列国纷争，每个人的前程都很难预料。咱们既然同在荀老师的门下，就如同一母同胞，日后应当互相学习，互相关照。”

陈嚣：“对！咱们既然是同师弟子，就像是一母同胞。以后咱们要像亲弟兄一样，相互关照。”

李斯：“对！一定要相互关照。”

幽兰：“哟！看你们亲热的？就像真是亲兄弟。”

李斯：“你也应当算一个，是我们的好妹妹！”

幽兰：“啊！那我又多了两个好哥哥了？哈哈……”

农历七月七日，是七夕节。夜晚，漫天星斗。

幽兰用漆盘端了许多核桃来：“娘！把这些核桃也摆上吧？”

荀夫人：“好！”

在荀子所住的庭院里，几案上摆着许多瓜果和食品。幽兰把核桃放在几案，又点燃蜡烛。

荀夫人：“兰儿，今天是七月七日，七夕节，天上的牛郎织女在鹊桥相会。你今年十五岁，以后就可以嫁人了。娘希望你将来能像天上的织女一样，找上一个好丈夫。”

幽兰害羞地：“娘！”

荀夫人指着天上说：“兰儿，今天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就要走到一起了。”

幽兰：“是么？”

荀夫人：“你看！银河那边是织女星，银河这边是牵牛星。看，牵牛星的两边，一边一个星星，那是牛郎挑的两个孩子。到了半夜，织女和牛郎两个就走到一起了。”

幽兰兴奋地：“是吗？”

荀夫人：“半夜子时，牛郎与织女在银河相会，他们两个人要说悄悄话，地上的人都不许大声说话。”

幽兰：“为什么？”

荀夫人：“他们夫妻两个在天上，一年才相会一次，地上的人害怕惊扰他们呀？”

幽兰认真地点头：“啊……”

荀夫人：“来！和娘一起望织女星拜一拜，七夕节，女孩子要向天祷拜，向织女乞巧。乞求心灵手巧，心里还要许愿。”

幽兰：“娘！听说织女的手特别巧，我要乞求有一双像织女一样的巧手。”

荀夫人：“好！”

幽兰望天跪拜，荀夫人也一同跪拜。

荀夫人：“兰儿，你要再许个愿。”

幽兰：“娘！我许什么愿？”

荀夫人：“你想许什么，就许什么。”

幽兰：“娘，你许什么愿？”

荀夫人：“我愿你父亲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幽兰：“我……”她心想韩非，眼前出现韩非微笑的面容。

幽兰默默无语，望天叩头。

荀夫人问：“你许的什么愿？”

幽兰一下子脸红起来：“不告诉你……”

荀夫人微微一笑，不再下问，伏地叩头。幽兰也望天再次伏拜。

荀子与韩非走来。荀子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幽兰：“爹！你忘了？今天是七夕节。”

荀子：“啊！我倒忘记了。”

幽兰：“韩非哥哥，来和我们一起拜一拜牛郎织女。”

韩非摇头：“这是女儿的节日。”

幽兰：“怎么是女儿的节日？七夕鹊桥相会，明明是牛郎和织女两个嘛！”

荀子哂道：“兰儿……”

韩非不好意思地：“老师！我回去了。”

荀子：“好，去吧！”

韩非转身走开。

幽兰喊叫：“非哥！……”

次日，幽兰用一个精美的漆盒端了一些核桃，走进韩非住所，问：“韩非呢？”

正在看书的陈嚣说：“啊，韩非不在。”

李斯忙放下书籍：“幽兰来啦？拿的什么好东西呀？”

幽兰：“这是昨天过七夕节的核桃。”

李斯：“是给韩非师兄吃的？”

幽兰：“你们都可以吃嘛！”

李斯：“哎呀，这么好的事儿！陈嚣，快接过来。咱们吃！”

陈嚣接过幽兰手中的核桃：“等韩非师兄来了一起吃吧！”

李斯：“哎呀！吃几个核桃不用等他。”说着就动手拿东西砸核桃，自己吃起来。

幽兰拿了几个给陈嚣：“你也吃。”

李斯：“嘿，这核桃皮薄仁饱，真好吃！幽兰，你吃了吗？”拿一个核桃送去，“给，这个砸好啦！”

幽兰没有接：“我在家里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李斯：“在家里吃了，在这里没有吃。这是我送给你的！”

幽兰微微一笑，仍然没有接：“谢谢！”

李斯：“要不你吃陈嚣砸的，他做事细心，砸得好。哎，你看，他砸的是囫囵个儿的，一点也没有碎。”

陈嚣向幽兰腼腆地一笑。

幽兰看等不来韩非，站起身：“你们吃吧，我走了。”

陈嚣：“你不等韩非师兄啦？”

幽兰：“我爹还找我有事，我走啦！”

走出门来，幽兰一步一回头，看韩非是否回来了。看不见韩非，索然离去。

夕阳西下。

韩非回到屋里。李斯忙说：“韩非，幽兰特意把过七夕节的核桃给你送来了。”他把漆盒放在了韩非的面前。

陈嚣想说话：“……”

李斯截过去：“幽兰等了你半天，你不回来，她走啦。七夕节的核桃，这可是有情有意的东西，你快吃吧！”

韩非打开漆盒，里边全是核桃皮：“……”

李斯故做惊讶：“哎！怎么全是核桃皮呀？陈嚣，是你吃了吗？”

陈嚣又要说话：“……”

李斯又截过去：“你没有偷吃呀！哎呀！幽兰这是怎么啦？她怎么送了些核桃皮来。”

韩非不知所以。

陈嚣憨厚地：“韩非师兄，是我们吃得就剩下皮啦！”

李斯：“哈哈……你呀，你呀！……”

晚上，韩非、李斯、陈嚣三人睡在一起。

李斯睡不着，坐起来：“哎，韩非！你睡了吗？”

韩非翻了一个身。

李斯：“哎！我看幽兰对你挺好的。”

韩非不语。

李斯：“哎，你说话呀？”

韩非仍不语。

李斯：“不好意思说是吧？陈嚣，你说，是不是幽兰对他挺好的？”

陈嚣：“是。”

李斯：“看，陈嚣是个老实人。老实人都说话了，你还不承认。我告诉你，要是幽兰对我这样，我会一夜一夜都睡不着觉。陈嚣，你看幽兰好不好？”

陈嚣：“好。”

李斯：“她要是对你也像对韩非师兄这样，你会怎么样？”

陈嚣：“她不会。”

李斯：“我说假如她要是对你这样，……”

陈嚣想了想：“假如她也不会。”

李斯：“你这个人，怎么连假如也不敢想?”

陈嚣：“就不会有假如……”

李斯：“哎呀！你简直是块木头！”

韩非、李斯、陈嚣与幽兰在湖边玩耍。四个人高兴地奔跑。韩非跑得气喘吁吁，落在后面：“慢，慢，慢……慢着点！”

幽兰：“等等他！”

李斯与陈嚣等韩非赶上来。李斯突然灵机一动：“哎！我给你们出一个字谜，你们谁猜？”

幽兰：“我们都猜，看哪个猜得准。”

李斯：“好！不过要一个一个猜。”

幽兰：“行！”

李斯：“你们听着。清晨从东方升起，傍晚在西方落下。打五个字。”

幽兰：“打五个字？”

李斯：“你们谁先猜？”

幽兰思考着：“清晨从东方升起，傍晚在西方落下。打五个字？”回头问李斯：“一定要打五个字？两个字行不行？”

李斯：“不行，一定要五个字。”

幽兰：“五个字……”

李斯：“韩非师兄，你最聪明，你来猜。”

韩非摇头。

李斯：“陈嚣，你猜！”

陈嚣：“我猜不好。”

李斯：“幽兰你猜。”

幽兰：“我猜不着。”

李斯：“这么好猜的字谜，你们都这么笨？”

幽兰着急地：“哎呀！你不要急人了，快说谜底是什么！”

李斯：“我要是说出谜底，你们可不许笑！”

幽兰：“笑什么！一个谜底有什么可笑的？”

李斯：“好，我说！”又停下了。

幽兰：“哎呀！你快说呀！”

李斯：“我说。你们可不许笑。”

幽兰：“哎呀，你快说吧！”

李斯：“谜底是——，太，太，太，……太阳！”

幽兰与陈嚣大笑，惟独韩非没有笑。

幽兰忽然明白了，厉声斥责：“李斯！你，你，你欺负人！”

李斯忙解释：“哎！幽兰，我是开玩笑，开玩笑！”

幽兰：“开玩笑也不能欺负人！韩非哥哥，走！”生气地拉起韩非就走。

李斯急喊：“幽兰！……”

幽兰与韩非来到一棵树下，并肩坐下，都不做声。

幽兰问韩非：“你爹口吃吗？”

韩非摇头。

幽兰：“你娘口吃吗？”

韩非摇头。

幽兰：“那你为什么口吃？”

韩非：“我……，我也不，不……，不知道。”

幽兰：“……”

幽兰走进荀子书房，很严肃地说：“爹！我问你一件事。”

荀子吃惊：“什么事？”

幽兰：“口吃是一种缺陷吗？”

荀子：“是，是一种缺陷。”

幽兰：“口吃的人就应当让人耻笑吗？”

荀子：“……”

幽兰：“口吃的人就一定没有出息吗？”

荀子：“不！人不可以貌相，也不可以用人的缺陷来看待人。楚国的孙叔敖，是个秃顶，左手长，右手短，身材矮小，长得比车子的车杆还低，可是他坐在车上指挥三军，使楚国称霸。孔老夫子的个子很高，他的脸长得很难看。大禹王是个踮脚，商汤是个跛子。这些人的生理上都有缺陷，可是他们都建立了不平凡的功勋，受到后人的尊敬。”

幽兰心里轻松地：“嗯！……”

荀子：“所以，看人的相貌，不如看人的思想。相貌虽然丑陋，比如个子不高，或胖或瘦，有口吃，或是有别的什么缺陷，只要他的思想正确，品德端正，也不妨碍成为君子。虽然相貌端庄，仪表堂堂，口齿伶俐，但思想不正确，也会成为小人。”

幽兰：“我说也是。一个人身体上有一些短处，可是心灵不一定就不好。或许他比那些身体一点短处也没有的人，更有出息。”

荀子：“是的。哎，兰儿，你今天为什么要问这些？”

幽兰：“没有什么，只是想请教一下爹爹。”

荀子笑了：“你这个丫头呀！一准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