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瞻远瞩的人物,一个热情的改革者——太虚法师,已经下生一百周年了。他在生的时候,佛教界对他有很多争议,学术界对他亦未有足够的重视,一般人则视他为有政治兴趣的和尚,疑誉莫一,然而在他往后的四十年间,中国佛教的新事业,基本上是沿着他所开创的路前进;在主要规划上,甚至未能走出太虚的规模。(如“人生佛教”观念)作为佛教发展的先知人物,太虚当之无愧。

太虚的佛教改革事业能够揭著,首先得力于他的正见。他生于晚清,成长于辛亥革命的热潮中,他已经看出:不但中国的政治需要革命,“中国的佛教亦须经过革命”。但佛教的革命,并非著眼于夺取寺院的领导权而已;太虚指出:最重要的是思想的开新、僧人质素的改善,和改变过往佛教只替死者服务的形象,重新参与社会、关注现实、承担人生的苦难。这是一个极弘远的理想,为此太虚提出:教理革命、教制革命、教产革命,对当时残缺的佛教,产生了无可估计的冲击。太虚的事业就是这样开始的,应人心、应时代,这不能不说是太虚的正见所致。

太虚正见的进一步发挥,是在教理革命方面明确主强“人生佛教”,认为佛教首先要关心生人,即在现实生活中的人类;再由此出发,讲大乘、讲菩萨善行、讲契时契机、讲科学、讲实证,努力为佛教开拓与现代社会沟通的领域。这些课题都十分艰巨,太虚以个人之力,纵横驰骋,写了不少回应文章,赢得了社会的称赞,获得了相当的成果。但是,太虚亦发现:佛教的改革非个人之力所能完成,真正要佛教新生,必须发展为一种运动,使改革全面进行,不止在思想上开新,还要在体制上落实,同时还需要大量的能推行改革的僧才。于是太虚著《整理僧制度论》,提出改革体制的理想蓝图,规定苾刍的正学、参学年限,以提高僧人质素,跟著成立佛学院,以训练肩负新事业的人材。由“佛教亦须革命”的自觉,到著眼点于建僧,这是运动形式的内在要求,没有同道、没有后继者,任何一种运动者不可能成功。太虚的正见使他看出了问题的关键,中年以后全力投向于建僧的工作,他所说的“三佛主义”(佛僧、佛化、佛国),第一个“佛僧”,就是要建立理想的、高质素的出家僧团。从今天看来,太虚的佛教改革运动也许并未有太多的具体成效,但他所建立的几个佛学院,如武昌佛学院、闽南佛学院、汉藏教理学院,开辟了新的佛教教育方向和研究方向,都足以使他名垂千古!

太虚的佛教改革运动能够锲而不舍,还得力于他的菩萨精神。菩萨精神的特色是具有强烈的悲情,对理想有无穷的向往,对痛苦有无尽的同情,由此而生出无限的动力,以济人所急。太虚早年读谭嗣同的《仁学》,便“爱不忍释手”;知友圆瑛被拘,而“侠情喷涌”,这都可见他的原始性情。及后佛教改革运动屡仆屡起,视野亦愈开愈阔,佛教协进会失败之后,再组中国佛学会、世界佛学苑,事业亦由中国佛教的改革,进而联击世界,成立“世界的佛学”;思想亦由早年的中国佛教的“八宗平等”,进而统合南方的小乘教理与西藏密宗,平等比观,各安其位,而给予全面的整理。愿力过大,而现实条件不备,这可能是太虚的佛教运动终归失败的原因,但他对佛教前途的关怀与献身,正如他自己的诗句所写:“如有精魂呼欲出,白云黄叶意悠悠”。留在历史的,将是公平的纪录,永远不会埋没他所作过的努力!

今天,在太虚法师下生一百周年的日子,在海角的一隅——港,发起纪念他的国际学术会议,在太虚法师往生后尚为首次。这并非表示太虚法师的学问、人格与事业在这数十年中为人所忽略;相反,他一直在产生作用,他的远大的正见和菩萨的悲情一直在透射光芒。只是历史的原因使中国佛教仍陷艰难,欲脱胎而不能换骨。然而时代毕竟是向前举步,世界性的视野已经到来,我相信今天我们回顾并总结太虚的贡献,正是我们中国佛教明天开步的资粮


(选自太虚诞生一百周年国际学术会议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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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第三辑追怀篇霍韬晦:正见与悲情——写在“太虚法师诞生百年”会议之前太虚大师诞辰130周年纪念专刊发布于2022-01-21 12:4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