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2）

〖二〗刘昶不仁不正，未可以义服人

寿阳：第135卷，齐纪一，高帝建元二年，庚申（公元480年）

甬城：第135卷，齐纪一，高帝建元三年，辛酉（公元481年）

义不可袭（袭，因袭）者也，君子验之于心，小人验之于天。心所弗信，君子弗为。天所弗顺，小人无成。徒曰义而遂执言以加人，则义在外（外，表面）也。故辟（辟，驳斥）外义之邪说，而乱以不生。

齐无寸功于天下，乘昏虐而窃其国、弑其君、尽灭其族，神人之所不容，义之必讨者也。刘昶（宋文帝第九子）以宋室懿亲，拥拓拔氏之众三十万（三十万，应为二十万）以向寿阳，流涕纵横，遍拜将士，求泄其大仇，于义无不克者也，而困于垣崇祖（时任豫州刺史）之孤军，狼狈而退；再举以向甬城，周盘龙（时任军主）父子两骑驰骋万众之中，朒缩（朒缩，退缩。朒，音nǜ，退缩）旋师。然则智力伸而义诎（诎，受压抑），将（将，岂）天之重护萧齐以佑乱贼、挫忠孝哉？盖昶者，非可以义服人者也。其奔也不仁，其仕于拓拔氏也不正；而其假于报仇以南侵也，又豫为称藩于魏之约（建元元年），以蔑（蔑，灭）中夏之余绪（余绪，犹后裔）；则其挟强夷以逞也，乘国之亡而遂其私也。

呜呼！昶诚拊心而自问，果闵（闵，同悯）宗国之亡、祖考之不血食（血食，谓享受祭品）、合族之歼死邪？否也？昶方流涕之时，不能自喻（自喻，自知，自解），而天下又恶从而喻之？然而天鉴之矣。故愤盈（愤盈，愤恨之极）以出，而疲攰（攰，音guì，筋疲力尽）以归，天夺之也。若夫昶之耽荣宠于索虏，则千载以下，可按迹以知心者也。义不义，决于心而即征于外，验之天而益信，岂可掩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