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李世民破窦建德、王世充


唐高祖武德四年(六二一),窦建德使其将范願守曹州,悉發孟海公、徐圓朗之衆,西救洛陽。至滑州,王世充行臺付射韩洪开门纳之。己卯,军于酸枣。


窦建德陷管州,殺刺史郭士安;又陷滎陽、陽翟等县,水陸并進,汎舟運糧,泝河西上。王世充之弟徐州行臺世辩遣其将郭士衡将兵数千会之,合十余众,号三十万,军於成皋之东原,筑宫板渚,遣使与王世充相闻。【成皋即虎牢,不原即东广武。】


先是,建德遗秦王世民书,请退军潼关,返郑侵地,复修前好。世民集将佐议之,皆请避其锋。郭孝恪曰:“世充窮蹙,垂将面缚,建德遠来助之,此天意欲两亡之也。宜据武牢之险以拒之,【唐讳虎,改虎牢为武牢。】伺间而动,破之必矣!”记室薛收曰:“世充保据东都,府库充实,所将之兵,皆江、淮精锐,即日之患,但乏粮食耳。以是之故,为我所持,求战不得,守则难久。建德帅大众,遠来圤援,亦当极其精锐。若纵之至此,两寇合從,转河北之粟以馈洛阳,则战争方始,偃兵无日,混一之期,殊未有涯刀。今宜分兵守洛阳,深沟高垒,世充出兵,慎勿与战,大王亲帅骁锐,先据成皋,厉兵训士,以待其至,以逸待劳,决可克也。建德既破,世充自下,不过二旬,两主就缚矣!”世民善之。


萧瑀、屈突通、封德彝皆曰:“吾兵疲老,世充憑守堅城,未猝拔,建德席勝而来,锋锐气盛,吾腹背受敵,非完策也,不若退保新安,以承其弊。”世民曰:“世充兵摧食盡,上下离心,不烦力攻,可以坐克。建德新破海公,将骄卒惰,吾据武牢,扼其咽喉。彼若冒险争锋,吾取之甚易。若狐疑不战,旬月之间,世充自溃。城破兵强,气势自倍,一举两克,在此行矣。若不速進,贼入武牢,诸城新附,必不能守,两贼并力,其势必强,何弊之承!吾计决矣!”通等又请解围据险以观其变,世民不许。中分麾下,使通等副齐王元围守东都,世民将骁勇三千五百人东趣武牢。时正晝出兵,历北邙,抵河阳,趋鞏而去。王世充登城望见,莫之测也,竟不敢出。


癸未,世民入武牢;甲申,将骁骑五百,出武牢东二十余里,觇建德营。缘分留从骑,使李世勣、程知节、秦叔宝分将之,伏於道旁,才余四骑,与之偕进。世民谓尉迟敬德曰:“吾执弓矢,公执槊相隨,虽百万众若我何!”去建德营三里所,建德遊兵遇之,以为斥候也。世民大呼曰:“我秦王也。”引弓射之,斃其一将。建德军中大驚,出五六千骑逐之,从者咸失色。世民曰:“当弟前行,吾自与敬德为殿。”於是按轡徐行,追骑将至,则引弓射之,辄斃一人。追者惧而止,止而复来,如是再三,每来必有斃者,世民前後射杀数人,敬德杀十许人,追者不敢复逼。世民逡巡稍却以诱之,入於伏内,世勣等奋击,大破之,斩首三百余级,获其骁将殷秋、石瓒以归。乃为书报建德,谕以“赵、魏之地,久为我有,为足下所侵夺。但以淮安见礼,公主得归,故相与坦怀释怨。【武德二年,窦建德尽取赵、魏,虏淮安王通及同安公主,待淮安以客礼,次年八月,遣公主归。】世充顷与足下修好,已尝反覆,今亡在朝夕,更饰辞相诱,足下乃以三军之众仰哺他人,千金之资,坐供外费,良非上策。今前茅相遇,彼遽崩摧,郊劳未通,能无怀愧。故抑止锋锐,冀闻择善,若不获命,恐虽悔难追。”


窦建德迫於武牢不得進,留屯累月,战数不利,将士思归。丁巳,秦王世民遣王君廓将轻骑千余抄其粮运,又破之,获其大将军张青特。


凌敬言於建德曰:“大王悉兵济河,攻取怀州、河阳,使重将守之,更鸣鼓建旗,踰太行,入上党,徇汾、晋,趣蒲津,如此有三利:一则蹈无人之境,取勝可以万全;二则拓地收众,形势益强;三则关中震骇,郑围自解。为今之策,无以易此。”建德将从之,而王世充遣使告急相继於道,王琬、长孙安世朝夕涕泣,请救洛阳,又陰以金玉啗建德诸将,以挠其谋。诸将皆曰:“凌敬书生,安知战事,其言岂可用也!”建德乃谢敬曰:“今众心甚锐,天赞我也,因之决战,必将大捷,不得从公言。”敬固争之,建德怒,令扶出。其妻曹氏谓建德曰:“祭之言不可违也。今大王自滏口乘唐国之虚,连营渐进以取山北,又因突厥西抄关中,唐必还师自救,郑围何忧不解!若顿兵於此,老师费财,欲求成功,在於何日?”建德曰:“此非女子所知!吾来救郑,郑今倒悬,亡在朝夕,吾乃舍之而去,是畏敌而弃信也,不可。”


谍者告曰:“建德伺唐军芻盡,牧马於河北,将袭武牢。”五月,戊午,秦王世民北济河,南临广武,察敌形势,因留马千余匹,牧於河渚以诱之,夕还武牢。己未,建德果悉众而至,自板渚出牛口置阵,北距大河,西薄汜水,南属鹊山,亙二十里,鼓行而进。诸将皆懼。


世民将数骑升高丘而望之,谓诸将曰:“贼起山东,未尝见大敌,今度险而嚣,是无纪律,逼城而阵,有轻我心;我按甲不出,彼勇气自衰,阵久卒饥,追而击之,无不克者。与公等约,甫过日中,必破之矣!”


建德意轻唐军,遣三百骑涉汜水,距唐营一里所止。遣使与世民相闻曰:“请选锐士娄百与之剧。”世民遣王君廓将长槊二百以应之,相与交战,乍进乍退,两无勝负,各引还。王琬乘隋煬帝骢马,鎧仗甚鲜,迥出阵前以誇众。世民曰:“彼所乘真良马也!”尉迟敬德请往取之,世民止之曰:“豈可以一马丧猛士。”敬德不从,与高甑生、梁建方三骑直入其阵,擒琬,引其马驰归,众无敢当者。世民使召河北马,待其至乃出战。


建德列阵,自辰至午,士卒饥倦,皆坐列,又争饮水,逡巡欲退。世民命宇文士及将三百骑经建德阵西,驰而南上,戒之曰:“贼若不动,尔宜引归,动则引兵东出。”士及至阵前,阵果动,世民曰:“可击矣!”时河渚马亦至,乃命出战。世民帅轻骑先进,大军继之,东涉汜水,直薄其阵。建德群臣方朝谒,唐骑猝来,朝臣趋就建德,建德召骑兵使拒唐兵,骑兵阻朝臣不得过,建德挥朝臣令却,进退之间,唐兵已至,建德窘迫,退依东陂。窦抗引兵击之,战小不利。世民帅骑赴之,所向皆靡。淮阳王道玄挺身陷阵,直出其後,复突阵而遇,再入再出,飞矢集其身如蝟毛,勇气不衰,射人,皆应弦而仆。世民给以副马,使从己。於是诸军大战,尘埃涨天。


世民帅史大奈、程知节、秦叔宝、宇文歆等卷斾【pèi旗的总称】而入,出其阵後,张唐旗帜,建德将士顾见之,大溃,追奔三十里,斩首三千余级。建德中槊,竄匿於牛口渚。车骑将军白士讓、杨武威逐之,建德坠马,士讓援槊刺之,建德曰:“勿杀我,我夏王也,能富贵汝。”武威下擒之,载以从马,来见世民。世民让之曰:“我自讨王世充,何预汝事,而来越境,犯我兵锋!”建德曰:“今不自来,恐凡远取。”建德将士皆溃去,所俘获五万人,世民即日散遣之,使还乡里。建德妻曹氏与左仆射齐善行将数百骑遁归洺州。


甲子,世充偃师、鞏县皆降。世充将王德仁弃故洛阳城而遁,亚将赵季卿以城降。秦王世民囚窦建德、王琬、长孙安世、郭士衡等至洛阳城下,以示世充。世充与建德语而泣,仍遣安世等入城言败状。世充召诸将议突围,南走襄阳,诸将皆曰:“吾所恃者夏王,夏王今已为擒,虽得出,终必无成。”丙寅,世充素服与太子、群臣、二千余人诣军门降。世民礼接之,世充俯伏流汗。世民曰:“卿常以童子见处,今见童子,何恭之甚邪?”世充顿首谢罪。於是部分诸军,先入洛阳,分守市肆,禁止侵掠,无敢犯者。


丁卯,世民入宫城,命记室房玄龄先入中书、门下省,收隋图籍制诏,已为世充所毁,无所获。收世充之党罪尤大者段达、王隆、崔洪丹、薛德音、杨汪、孟孝义、单雄信、杨公卿、郭什柱、郭士衡、董叡、张童儿、王德仁、朱粲、郭善才等十余人斩於洛水之上。


初,李世勣与单雄信友善,誓同生死。及洛阳平,世勣言雄信骁健绝伦,请尽输己之官爵以赎之,世民不许。世勣固请不能得,涕泣而退。雄信曰:“我固知汝不办事。”世勣曰:“吾不惜余生,与兄俱死;但既以此身许国,事无两遂。且吾死之後,谁复视兄之妻子乎?”乃割股肉以啗雄信,曰:“使此肉隨兄为土,庶几不负昔誓也!”士民疾朱粲残忍,競投瓦礫击其尸,须臾如冢。囚韦节、杨续、长孙安世等十余人送长安。士民无罪为世充所囚者,皆释之,所杀者祭而誄【lěi叙述死者事迹表示哀悼】之。


初,秦王府属杜如晦叔父淹事王世充。淹素与如晦兄弟不协,谮【zèn诬陷,中伤】如晦兄杀之,又囚其弟楚客,饿几死,楚客终无怨色。及洛阳平,淹当死,楚客涕泣请如晦救之,如晦不从。楚客曰:“曩者叔已杀兄,今兄又杀叔,一门之内,自相残而盡,豈不痛哉!”欲自刭,如晦乃为之请於世民,淹 得免死。


秦王世民坐阊阖门,蘇威请见,稱老病不能拜。世民遣人数之曰:“公隋室宰相,危不能扶,使君弑国亡。见李密、王世充皆拜伏舞蹈。今既老病,无劳相见。”及至长安,又请见,不许。既老且贫,无复官爵地,卒於家,年八十二。


秦王世民观隋宫殿,叹曰:“逞侈心,穷人欲,无亡得乎!”命撤端门楼,焚乾阳殿,毁则天门及阙;废诸道场,城中僧尼,留有名德者各三十人,余皆返初。


46、初,窦建德之诛宇文化及也,隋南阳公主有子曰师,建德虎贲郎将於士澄问之曰:“化及大逆,兄弟之子皆当从坐,若不能捨禅师,当相为留之。”公主泣曰:“虎贲既隋室贵臣,茲事何须见问。”建德竟杀之。公主寻请为尼。及建德败,公主将归长安,与宇文士及遇於洛阳,士及请与相见,公主不可。士及立於户外,请复为夫妇。公主曰:“我与君仇家,今所以不手刃君者,但谋逆之日,察君不预知耳。”诃令速去。士及固请,公主怒曰:“必欲就死,可相见也。”士及知不可屈,乃拜辞而去。


47、秋,七月,庚申,王世充行台王弘烈、王泰、左仆射豆卢行褒、右仆射苏世长以襄州来降。上与行褒、世长皆有旧,先是,屡以书招之,行褒辄杀使者;既至长安,上诛行褒而责世长。世长曰:“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陛下既得之矣,豈可复忿同獵之徒,问争肉之罪乎!”上笑而释之,以为谏议大夫。


48、初,洛阳既平,徐圆朗请降,拜兗州总管,封鲁郡公。劉黑闥作亂,陰與圓朗通谋。上使葛公盛彥师安集河南,行至任城;辛亥,圆朗执彥师,举兵反。黑闥以圆朗为大行台元帅,兗、郓、陈、杞、伊、洛、曹、戴等八州豪右皆应之。圆朗厚礼彥师,使作书与其弟,令举虞城降。彥师为书曰:“吾奉使无状,为贼所擒,为臣不忠,誓之以死;汝善待老母,勿以吾为念。”圆朗初色动,而彥师自若。圆朗笑曰:“盛将军有壮节,不可杀也。”待之如旧。


49、初,杜如晦为秦王府兵曹参军,俄遷陜州长史。時府僚多補外官,世民患之。房玄龄曰:“余人不足惜,至於杜如晦,王佐之才,大王欲经营四方,非如晦不可。”世民驚曰:“微公言,几失之。”卽奏为府属。与玄龄常从世民征伐,参谋帷幄,军中多事,如晦剖决如流。世民每破军克城,诸将佐争取宝货,玄龄独收采人物,致之幕府。又将佐有勇略者,玄龄必与之深相结,使为世民尽死力。世民每令玄龄入奏事,上叹曰:“玄龄为吾儿陈事,虽隔千里,皆如面谈。”


50、武德五年(六二二年),春,正月,刘黑闥自称东王,改元天造,定都洺州。窦建德时文武悉复本位。其设法行政,悉师建德,而攻战勇决过之。

秦王世民军至獲嘉,刘黑闥弃相州,退保洺州。丙申,世民复取相州,进军肥乡,列营洺水之上以逼之。


幽州总管李艺将所部兵数万会秦王世民讨刘黑闥,黑闥闻之,留兵万人,使范願守洺州,自将兵据艺。夜,宿沙河,程名振载鼓六十具,於城西二里堤上急击之,城中地皆震动。范願驚懼,驰告黑闥;黑闥遽还,遣其弟十善与行台张君立将兵一万击艺於鼓城。壬子,战於徐河,十善、君立大败,所失亡八千人。


洺水人李去惑据城来降,秦王世民遣彭公王君廓将千五百骑赴之,入城共守。二月,刘黑闥引兵还攻洺水,癸亥,行至列人;秦王世民使秦叔宝邀击,破之。己巳,秦王世民复取邢州。辛未,井州人冯伯让以城来降。


丙子,李艺取刘黑闥定、欒、廉、趙四州,引兵与秦王世民会洺州。刘黑闥攻洺水甚急,城四旁皆在水,广五十余步,黑闥於城东北筑二甬道以攻之;世民三引兵救之,黑闥拒之,不得进。世民恐王君廓不能守,召诸将谋之,李世勣曰:“若甬道达城下,城必不守。”行军总管郯勇公罗士信请代君廓守之。世民乃登城南高冢,以旗招君廓,君廓帅其徒力战,溃围而出;士信帅左右二百人乘之入城,代君廓固守。黑闥昼夜急攻,会大雪,救兵不得往,凡八日,丁丑,城陷。黑闥素闻其勇,欲生之,士信词色不屈,乃杀之,时年二十。


辛巳,秦王世民拔洺水。三月,世民与李艺营於洺水之南,分兵屯水北。黑闥数挑战,世民坚壁不应,别遣奇兵绝其粮道。壬辰,黑闥以高雅贤为左仆射,军中高会。李世勣引兵逼其营,雅贤乘醉,单骑逐之,世勣部将潘毛刺之坠马,左右继至,扶归,未至营而卒。甲午,诸将复往逼其营,潘毛为王小胡所擒。黑闥运粮於冀、贝、瀛诸州,水陆俱进,程名振以千余人邀之,沈其舟,焚其车。


秦王世民与刘黑闥相持六十余日。黑闥潜师袭李世勣营,世民引兵掩其後以救之,为黑闥所围,尉迟敬德帅壮士犯围而入,世民与略阳公道宗乘之得出。道宗,帝之从子也。世民度黑闥粮尽,必来决战,乃使人堰洺水上流,谓守吏曰:“待我与贼战,乃决之。”丁未,黑闥帅步骑二万南渡洺水,压唐营而阵,世民自将精骑击其骑兵,破之,乘胜蹂其步兵。黑闥帅众殊死战,自午至昏,战数合,黑闥势不能支。王小胡谓黑闥曰:“智力尽矣,宜早亡去。”遂与黑闥先遁,余众不知,犹格战。守吏决堰,洺水大至,深丈余,闥众大溃,斩首万余级,溺死数千人,黑闥与范願等二百余骑奔突厥,山东悉平。


51、秦王世民自河北引兵将击圓朗,会上召之,使驰传入朝,乃以兵属齐王元吉。庚申,世民至长安,上迎之於长乐。世民具陈取圆朗形势,上复遣之诣黎阳,会大军趋济阴。世民击徐圆朗,下十余城,声震淮、泗,杜伏威惧,请入朝。世民以淮、济之间略定,使淮安王神通、行军总管任瓌、李世勣攻圆朗;乙酉,班师。


52、丁酉,隋汉阳太守冯盎承李靖檄,帅所部来降,以其地为高、罗、春、白、崖、儋、林、振八州,以盎为高州总管,封耿国公。先是,或说盎曰:“唐始定中原,未能及遠,公所领二十州地已广於赵佗,宜自称南越王。”盎曰:“吾家居此五世矣,为牧伯者不出吾门,富贵极矣,常惧不克负荷,为先人羞,敢効赵佗自王一方乎!”遂来降。於是岭南悉平。


53、改葬隋煬帝於扬州雷塘。【雷塘,汉所谓雷陂也,在今扬州城北平岡上。】


54、武德五年(六二二年),冬十月,乙丑,行军总管淮阳壮王道玄与刘黑闥占于下博,军败,为黑闥所杀。时道玄将兵三万,与副将史万宝不协;道玄轻骑先出犯阵,使万宝将大军继之。万宝兵不进,谓所亲曰:“我奉手敕云,淮阳小儿,军事皆委老夫。今王轻脱妄进,若与之俱,必同败没,不如以王饵贼,王败,贼必争进,我坚阵以待之,破之必矣。”由是道玄独进败没。万宝勒兵将战,士卒皆无斗志,军遂大溃,万宝逃归。道玄数从秦王世民征伐,死时年十九,世民深惜之,谓人曰:“道玄常从吾征伐,见吾深入贼阵,心慕効之,以到於此。”为之流涕。世民自起兵以来,前後数十战,常身先士卒,轻骑深入,虽屡危殆而未尝为矢刃所伤。


55、上之起兵晋阳也,皆秦王世民之谋,上谓世民曰:“若事成,则天下皆汝所致,当以汝为太子。”世民拜且辞。及为唐王,将佐亦请以世民为世子,上将立之,世民固辞而止。太子建成,性宽简,喜酒色,遊畋;齐王元吉,多过失;皆无宠於上。世民功名日盛,上常有意以代建成,建成内不自安,乃与元吉协谋,共倾世民,各引树党友。上晚年多内宠,小王且二十人,其母竸交结诸长子以自固。建成与元吉曲意事诸妃嫔,谄谀赂遗,无所不至,以求媚於上。


56、太子中允王珪、洗马魏征说太子曰:“秦王功盖天下,中外归心;殿下但以年长位居东宫,无大功以镇服海内。今刘黑闥散亡之余,众不满万,资粮匮乏,以大军临之,势如拉朽,殿下宜自击之以取功名,因结纳山东豪傑,庶可自安。”太子乃请行於上,上许之。甲申,诏太子建成将兵讨黑闥,其陜东道大行台及山东道行军元帅、河南、河北诸州并受建成处分,得以便宜从事。


57、武德六年(六二三年),春,正月,己卯,刘黑闥所署饶州刺史诸葛德威执黑闥,举城降。时太子遣骑将刘弘基追黑闥,黑闥为官军所迫,奔走不得休息,至饶阳,从者才百余人,馁甚。德威出迎,延黑闥入城,黑闥不可;德威涕泣固请,黑闥乃从之。至城旁市中憩止,德威馈之食;食未毕,德威勒兵执之,送诣太子,并其弟十善斩於洺州。黑闥临刑叹曰:“我幸在家鉏菜,为高雅贤辈所误至此!”


58、平阳昭公主薨。戊午,葬公主,诏加前後部鼓吹、班剑四十人,武贲甲卒。太常奏:“礼,妇人无鼓吹。”上曰:“鼓吹,军乐也。公主亲执金鼓,兴义兵以辅成大业,豈与常妇人比乎!”


59、柴绍救岷州,与吐谷浑占,为其所围,虏乘高射之,矢下如雨。绍遣人弹胡琵琶,二女子对舞。虏怪之,驻弓矢相与聚观,绍察其无备,潜遣精骑出虏阵后,击之,虏众大溃。

——文艺贫乏年代可怜的胡儿们。


60、壬子,淮南道行台仆射辅公祏反。乙丑,诏襄州道行台仆射赵郡王孝恭以舟师起趣江州,岭南道大使李靖以交、广、泉、桂之众趣宣州,怀州总管黄君汉出谯、毫,齐州总管李世勣出淮、泗以讨辅公祏。孝恭将发,与诸将宴集,命取水,忽变为血,在坐者皆失色,孝恭举止自若,曰:“此乃公祏授首之徵也。”饮而尽之,众皆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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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隋唐人物(四)发布于2024-02-18 11:5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