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20）

〖二四〗纷乱之世，未易立言

荀悦《申鉴》：第64卷，汉纪五十六，献帝建安十年，乙酉（公元205年）

仲长统：第65卷，汉纪五十七，献帝建安十一年，丙戌（公元206年）

荀悦、仲长统立言于纷乱之世①，以测治理，皆矫末汉之失也，而统为愈。悦之言专以绳下，而操之巳亟，申、韩之术也，曹操终用之以成乎严迫之政，而国随亡。统则专责之上，而戒慆淫（慆淫，享乐过度，怠慢放纵）以清政教之原，故曰统为愈也。

悦之言曰：“教化之废，推中人而坠于小人之域，教化之行，引中人而纳于君子之途。”是也。顾其所云正俗者，听言责事，举名察实，则固防天下之胥（胥，皆，都）为小人而督之也。故曰申、韩之术也。统切切焉以犇（犇，同奔）私嗜（私嗜，个人嗜好）、骋（骋，放纵，放任）邪欲、宣淫同恶为戒，诚戒此矣，越轨改制之俗，上无与倡，而下恶淫荡哉？汉之亡也，积顺、桓、灵帝三君之不道，而天下相效以相怨，非法制督责之所可救，而悦何仅责之于末也！

虽然，统知惩当时之弊而归责于君，亦不待深识而知其然者也；而推论存亡迭代，治乱周复，举而归之天道，则将使曹氏思篡之情，亦援天以自信而长（长，助长）其逆。故当纷乱之世，未易立言也。愤前事之失，矫之易偏；避当时之忌，徇（徇，曲从）之不觉；非超然自拔于危乱之廷，其言未有不失者也。悦为侍中矣，统为尚书郎矣，而且得有言乎哉②？

① “仲长统立言”，可另参见通鉴第49卷，汉纪四十一，安帝永初元年；

及《后汉书?卷四十九?王充王符仲长统列传第三十九》；

②  本句意译为：荀悦任侍中，仲长统任尚书郎，（他们都不能超然自拔于危乱之廷），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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