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山周刊第9期：船山诗《读文中子》赏析

 【国学日报*船山周刊第9期】
【船山文学作品赏析(二)】

★王通（584年—617年），字仲淹，道号文中子，隋朝河东郡龙门县通化镇（今山西省万荣，一说山西河津）人，著名教育家、思想家、道家。王通从小受家学熏陶，精习《五经》，著名的启蒙读物《三字经》把他列为诸子百家的五子之一：“五子者，有荀、扬，文中子，及老、庄。”王通的六部著作:《续书》、《续诗》、《元经》、《礼经》、《乐论》、《赞易》，在唐代就全部失传了。只留下他的弟子姚义、薛收编辑的《文中子说》。《中说》系王通和门人的问答笔记；体仿《论语》敷衍成书，由王氏家人定为王道、天地、事君、周公、问易、礼乐、述史、魏相、立命、关朗10篇行世。此书提出了“三教合一”的思想，为后世所重视。在哲学上此书提出以气、形、识分别作为天、地、人的特点，含有一定的唯物主义思想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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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子》卷五《问易篇》：魏徵曰：“圣人有忧乎？”子曰：“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乎？”问疑，子曰：“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乎？”徵退，子谓董常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常曰：“非告徵也，子亦二言乎？”子曰：“徵所问者迹也，吾告汝者心也。心迹之判久矣，吾独得不二言乎？”常曰：“心迹固殊乎？”子曰：“自汝观之则殊也，而适造者不知其殊也，各云当而已矣。则夫二未违一也。”李播闻而叹曰：“大哉乎一也！天下皆归焉，而不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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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徵，即魏征，唐太宗的著名诤相。“征”和“徵”本来是两个意思的字，后来新中国简化字运动中把它们统一成“征”这一种写法了。李播，中唐诗人（字子烈，789～？）当时诗名甚著，白居易称颂他“动笔诗传鲍谢风”（《寄李蕲州》），但其人之诗传世者甚少，《全唐诗》卷四九一仅录存其《见志》诗一首，又《全唐诗》卷七七三有署名李播的一首五绝《见美人闻琴不听》。白居易在自己的《对酒有怀寄李十九郎中》一诗中引用过李十九播《悼故妓》中的两句：“直应人世无风月，始是心中忘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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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船山晚年某种程度上越儒入道，但儒家风骨丝毫不变。其人文俱老之境，可以其词名句“余香应惜，东风渐老，野水平桥”大致形容。五十三岁作《愚鼓词》，其中《梦授鹧鸪天词十首》序云：“无师之师，其唯梦乎？无梦而梦，非师而谁任为师？梦之明日，中湘笃生翁投余诗云：‘三一从兹守，策名玉洞仙。’不期而与梦应。然则梦果余师也，抑余欠人间唯一字，疑与梦相莛楹。虽然梦授余多矣，从来只有活人死，已死谁为受死身？” ”三一“代指道教。道教《太平经》以"三一“（即天地人三者合一）为本宗。”欠人间唯一字“，指一”死“字，船山后半生唯一遗憾自己未能为民族捐躯，故五十之年有堂联题观生居：”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 无独有偶，王国维自沉颐和园昆明湖时，亦有遗书写道：”五十之年，只欠一死。“ 五十岁，为孔子知天命之年。儒家士大夫固守中华道统之气节，由此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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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文中子》是王夫之诗集《柳岸吟》中的两首。其一：“乐天知命夫何忧，不道身如不系舟，万折山随平野尽，一轮月涌大江流。”笔者意译:
文中子曾说，我乐天知命了还有何忧愁呢? 
不料身如不系之舟，命运岂由人自己把握! 
君看前方山峦万端迂折，还不是消失在原野； 
头顶的这一轮明月，似乎被汹涌的大江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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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文中子》其二：“天下皆忧得不忧，梧桐暗认一痕秋，历历四更山吐月，悠悠残夜水明楼。”笔者意译:
天下人都在忧伤自己的命运，为何我不能忧伤?
梧叶飘落阶前，似乎在提醒我: 生命之秋已深。
四更的远山，一点点吐出只属于今晚的明月；
夜色憔悴如不眠之人，江水透明如楼阁的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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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山又有一诗题曰《旅警》，可与上述两首参读：“幸天与我知，幸世与我忧。知知而忧忧，人将为我忧。不知而不忧，吾将为我愁。岂不有我哉，云胡不自求。”笔者意译:
我庆幸，上天与我相知；我庆幸，世界与我同忧。
我如此知性、如此忧世，别人因此也将为我担忧；
而我若不去知性与忧世，我必定要为自己犯愁。
难道这世界没有一个我? 凭什么不去自求多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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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大学张旭辉教授在与笔者交流中提到上述诗作，并予以点评: 船山的学问归根于儒家，儒家学问很深，比如孔曾思孟，程朱陆王诸家。因此，不懂其中的深邃义理和历史传承，是不可能看懂船山的。儒释道的最大特点，是生命的学问，是跟自己和众生的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作者的学问，就是他内在的生命。从船山晚年诗里可知其道家功夫很深，他有内丹的功力，研究者如果自己没有内丹功夫，就不知道船山在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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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泉  撰稿  彭燕  编辑】
【船山官网出刊】
【船山总会 志在圣贤】
【2018.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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