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至昭肃孝皇帝,讳瀍,穆宗第五子。


1、初,德裕在淮南,敕召监军杨钦义,人皆言必知枢密,德裕待之无加礼,钦义心衔之。一旦,独延钦义,置中堂,情礼极厚;陈珍玩数牀,罢酒,皆以赠之,钦义大喜过望。行至汴州,敕复还淮南,钦义尽以所饷归之。德裕曰:“此何直!”卒以与之。其後钦义竟知枢密;德裕柄用,钦义颇有力焉。


2、开府仪同三司、左卫上将军兼内谒者监仇士良请以开府蔭其子为千牛,【唐制:千牛备身掌执御刀,服花钿绣,衣绿,执象笏,宿卫待从。】给事中李中敏判曰:“开府階诚宜荫子,【唐制,从五品以上皆得荫子。开府从一品,宜得荫子。】谒者监何由有儿?”士良惭恚【huì】。李德裕亦以中敏为杨嗣復之党,恶之,出为婺州刺史。


辛酉、841年(会昌元年)


3、初,知枢密刘弘逸、薛季稜有宠於文宗,仇士良恶之。上之立,非二人及宰相意,故杨嗣復出为湖南观察使,李珏出为桂管观察使。士良屡谮弘逸等於上,劝上除之,乙未,赐弘逸、季稜死,遣中使就潭、桂州诛嗣復及珏。户部尚书杜悰奔马见李德裕曰:“天子年少,新即位,茲事不宜手滑!”丙申,德裕与崔珙【gǒng】、崔鄲、陈夷行三上奏,又邀枢密使至中书,使入奏。以为:“德宗疑刘晏动摇东宫而杀之,中外咸以为冤,两河不臣者由茲恐惧,得以为辞;德宗後悔,錄其子孙。文宗疑宋申锡交通藩邸,竄谪至死;既而追悔,为之出涕。嗣復、珏等若有罪恶,乞更加重贬;必不可容,亦当先行讯鞫,俟罪状著白,诛之未晚。今不谋於臣等,遽遣使诛之,人情莫不震骇。愿开延英赐对!”至晡时,开延英,召德裕等入。


德裕等泣涕极言:“陛下宜重慎此举,毋致後悔!”上曰:“朕不悔。”三命之坐,德裕等曰:“臣等愿陛下免二人於死,勿使既死而众以为冤。今未奉圣旨,臣等不敢坐。”久之,上乃曰:“特为卿等释之。”德裕等躍下阶舞蹈。上召升坐,叹曰:“朕嗣位之际,宰相何尝比数!李珏、季稜志在陈王,【陈王,美成也。】嗣復、弘逸志在安王。【安王,溶也。】陈王犹是文宗遗意,安王则专附杨妃。嗣復仍与妃书云:‘姑何不效则天临朝!’曏使安王得志,朕那復有今日?”德裕等曰:“茲事暧昧,虚实难知。”上曰:“杨妃尝有疾,文宗听其弟玄思入侍月余,以此得通指意。朕细询内人,情状皎然,非虚也。”遂追还二使,更贬嗣復为潮州刺史,李珏为昭州刺史,裴夷直为驩州【(Huān zhōu古南越地,汉九真郡咸驩县地】司户。


4、十一月,李德裕上言:“今回鹘破亡,太和公主未知所在。若不遣使访问,则戎狄必谓国家降主虜庭,本非爱惜,既负公主,又伤虜情。请遣通事舍人苗缜齎诏诣温没斯,令转达公主,兼可卜温没斯逆顺之情。”从之。


5、初,黠戞斯既破回鹘,得太和公主;自谓李陵之后,【唐书曰:黠戞斯人皆长大,赤发,晳面,綠瞳,以黑发者为不祥,黑瞳者必曰李陵苗裔也。】与唐同姓,遣达干十人奉公主归之於唐。回鹘乌介可汗引兵邀击达干,尽杀之,质公主,南度碛,屯天德军境上。公主遣使上表,言可汗已立,求册命。乌介又使其相颉干斯等上表,借振武一城以居公主、可汗。十二月,庚辰,制遣右金吾大将军王会等慰问回鹘,仍赈米二萬斛。又赐乌介可汗敕书,谕以“宜帅部众渐复旧疆,漂寓塞垣,殊非良计。”又云:“欲借振武一城,前代未有此比。或欲别选善地,求大国声援,亦须於漠南驻止。朕当许公主入觐,亲问事宜。傥须应接,必无所吝。”


壬戌、842年(武宗会昌二年)


6、二月,河东节度使苻澈修杷头烽舊戍以备回鹘。【杷头烽北临大碛,东望雲、朔,西望振武。】李德裕奏请增兵镇守,及修东、中二受降城以壮天德形势,从之。


7、夏,四月,庚辰,天德都防御使田牟奏:“回鹘侵擾不已,不俟朝旨,已出兵三千拒之。”壬午,李德裕奏:“田牟殊不知兵。戎狄长於野战,短於攻城。牟但应坚守以待诸首兵集,今全军出战,万一失利,城中空虚,何以自固!望亟遣中使止之。如已交锋,即诏雲、朔、天德以来羌、浑各同兵奮击回鹘,凡所虜获,并令自取。回鹘羇旅二年,粮食乏绝,人动。宜诏田牟招诱降者,给粮转致太原,不可留於天德。嗢没斯情伪虽未可知,然要早加官赏。纵使不诚,亦足为反间。且欲奖其忠义,为讨伐之名,令远近诸蕃知但责可汗犯顺,非欲尽灭回鹘。石雄善战无敌,请以为天德都团练副使,佐田牟用兵。”上皆从其言。


8、甲申,嗢没斯帅其国特勒、宰相等二千二百余人来降。丁丑,赐嗢没斯与其弟阿歷支、习勿啜、乌罗思皆姓李氏,名思忠、思贞、思义、思礼;国相爱邪勿姓爱,名弘顺;仍以弘顺为归义军副使。


9、上遣回鹘石戒直还其国,赐可汗书,谕以“自彼国为纥吃斯所破,【黠戛斯一名纥吃斯,盖语音相近。】来投边境,抚纳无所不至。今可汗尚此近塞,未议还蕃,或侵掠雲、朔等州,或钞击羌、浑诸部。遥揣深意,似恃姻好之情;每观蹤由【蹤由,原由经过】,实怀驰突之计。中外将相咸请诛翦,朕情深屈己,未忍幸灾。可汗宜速择良图,无贻後悔!”


10、上闻太子少傅白居易名,欲相之,以问李德裕。德裕素恶居易,乃言居易衰病,不会朝谒。其从父弟左司员外郎敏中,辞学不减居易,且有器识。甲辰,以敏中为翰林学士。


11、十一月,上遣使赐太和公主冬衣,命李德裕为书赐公主,略曰:“先朝割爱降婚,义宁家国,谓回鹘必能御侮,安静塞垣。今回鹘所为,甚不循理,每马首南向,姑得不畏高祖、太宗之威灵!欲侵扰边疆,岂不思太皇太后之慈爱!为其国母,足得指挥;若回鹘不能禀命,则是弃绝姻好,今日已后,不得以姑为词!”


癸亥、843年(会昌三年)


12、春,正月,回鹘乌介可汗帅众侵逼振武,刘沔遣麟州刺史石雄、都知兵马使王逢帅沙陀朱邪赤心三部及契苾、拓跋三千骑袭其牙帐,【拓跋,即党项部落。】沔自以大军继之。雄至振武,登城望回鹘之众寡,见氈车数十乘,从者皆衣朱碧,类华人;使谍问之,曰:“公主帐也。”雄使谍告之曰:“公主至此,家也,当求归路!今将出兵击可汗,请公主潜与待从相保,驻车勿动!”雄乃凿城为十余穴,引兵夜出,直攻可汗牙帐,至其帐下,虜乃觉之。可汗大驚,不知所为,弃辎重走,雄追击之;庚子,大破回鹘於杀胡山,【即黑山】可汗被疮,与数百骑遁去,雄迎太和公主以归。


13、癸酉,仇士良以左卫上将军、内侍监致仕。其党送归私第,士良教以固权宠之术曰:“天子不可令闲,常宜以奢靡娱其耳目,使日新月盛,无暇更及他事,然后吾辈可以行志。慎勿使之读书,亲近儒生,彼见前代兴亡,心知憂惧,则吾辈疏斥矣。”其党拜谢而去。


甲子、844年(武宗会昌四年)


14、上遣中使马元宝至太原,晓谕乱兵,且觇其强弱。杨弁与之酣饮三日,且赂之。戊申,元宝自太原还,上遣诣宰相议之。元宝於众中大言:“相公须早与之节!”李德裕曰:“何故?”元宝曰:“自牙门至柳子列十五里曳地光明甲,若之何取之?”德裕曰:“李相正以太原无兵,【李石,旧相也,故呼为李相。】故发横水兵赴榆社。库中之甲尽在行营,弁何能遽至如此之众乎?”元宝曰:“太原人劲悍,皆可为兵,弁召募所致耳。”德裕曰:“召募须有货财,李相止以欠军士绢一匹,无从可得,故致此乱,弁何从得之?”元宝辞屈。德裕曰:“从其有十五里光明甲,必须杀此贼!”因奏称:“杨弁微贼,决不可恕。如国力不及,宁舍刘稹。”河东兵戍榆社者闻朝廷令客军取太原,恐妻孥为所屠灭,乃擁监军吕义忠自取太原。壬子,克之,生擒杨弁,尽诛乱卒。


15、秋,七月,辛卯,上与李德裕议以王逢将兵屯翼城,上曰:“闻逢用法太严,有诸?”对曰:“臣亦尝以此诘之,逢言:‘前有白刃,法不严,其谁肯进!’”上曰:“言亦有理,卿更召而戒之!”德裕因言刘稹不可赦。上曰:“固然。”德裕曰:“昔李怀光未平,京师蝗旱,米斗千钱,太仓米供天子及六宫无数旬之储。德宗集百官,遣中使马钦绪询之。左散骑常侍李泌取桐叶抟破,以授钦绪献之。德宗召问其故,对曰:‘陛下与怀光君臣之分,如此叶不可复合矣!’由是德宗意定。既破怀光,遂用为相,独任数年。”上曰:“亦大奇士!”【李泌相业,卓有可称,观此则可以传信,唐人毁之者皆妄也。】


16、上闻扬州倡女善为酒令,敕淮南监军选十七人献之。监军请节度使杜悰【cóng】同选,且欲更择良家美女,教而献之。悰曰:“监军自受敕,悰不敢预闻!”监军再三请之,不从。监军怒,具表其状,上览表默然。左右请并敕节度使同选,上曰:“敕藩方选倡女入宫,岂圣天子所为!杜悰不徇监军意,得大臣体,真宰相才也。朕甚愧之!”遽敕监军勿复选。甲辰,以悰同平章事,兼度支、盐铁转运使。及悰中谢,上劳之曰:“卿不从监军之言,朕知卿有致君之心。今相卿,如得一魏徵矣!”【武宗之期望杜悰者如此,然悰在相位,其所论谏,史无称焉。】


17、刘稹年少懦弱,押牙王协、宅内兵马使李士贵用事,专聚货财,府库充溢,而将士有功无赏,由是人心离怨。刘从谏妻裴氏,冕之支孙也,【裴冕相肃、代两朝。】憂稹将败,其弟问,典兵在山东,欲召之使掌军政。士贵恐问至夺己权,且泄其奸状,乃曰:“山东之事仰成於五舅,【裴问,第五。】若召之,是无三州也。”乃止。【三州,邢、洺、磁。】


王协荐王钊为洺州都知兵马使;钊得众心,而多不遵使府约束,同列高元武、安玉言其有贰心。稹召之,钊辞以“到洺州未立少功,实所惭恨,乞留数月,然后诣府。”许之。王协请税商人,每州遣军将一人主之,名为税商,实籍编户家赀,至於什器无所遗,皆估为绢匹,十分取其二,率高其估。民竭浮财及糗粮输之,不充,皆忷忷【吵嚷;动乱不安】不安。


军将刘溪尤贪残,刘从谏弃不用;溪厚赂王协,协以邢州富商最多,命溪主之。裴问所将兵号“夜飞”,多富商子弟,溪至,悉拘其父兄;军诉於问,问为之请,溪不许,以不逊语答之。问怒,密与麾下谋杀溪归国,并告刺史崔嘏,嘏从之。丙子,嘏、问闭城,斩城中大将四人,请降於王元逵。时高元武在党山,闻之,亦降。


先是使府赐洺州军士布,人一端【一端为半匹,相当于二丈】,寻有帖以折冬赐。会税商军将至洺州,王钊因人不安,谓军士曰:“留後年少,政非己出。今仓库充实,足支十年,岂可不少散之,以慰劳苦之士!使帖不可用也。”乃擅开仓库,给士卒人绢一匹,穀十二石,士卒大喜。钊遂闭城请降於何弘敬。安玉在磁州,闻二州降,亦降於弘敬。尧山都知兵马使魏元谈等降於王元逵,元逵以其久不下,皆杀之。


八月,辛卯,镇、魏奏邢、洺、磁三州降宰相入贺。李德裕曰:“昭义根本尽在山东,三州降,则上党不日有变矣。”上曰:“郭谊必枭刘稹以自赎。”德裕曰:“诚如圣料。”上曰:“於今所宜处者何事?”德裕曰请以卢弘正为三州留后,曰:“万一镇、魏请占三州,朝廷难於可否。”上从之。诏山南东道兼昭义节度使卢钧乘驿赴镇。


潞人闻三州降,大惧。郭谊、王协谋杀刘稹以自赎;稹再从兄中军使匡周兼押牙,【再从兄,同曾祖。】谊患之,言於稹曰:“十三郎在牙院,【刘匡周,第十三。牙院,押牙治事之所。】诸将皆莫敢言事,恐为十三郎所疑而获罪,以此失山东。今诚得十三郎不入,则诸将始敢尽言,采於众人,必获长策。”稹召匡周谕之,使称疾不入。匡周怒曰:“我在院中,故诸将不敢有异图;我出院,家必灭矣!”稹固请之,匡周不得已,弹指而出。


谊令稹所亲董可武说稹曰:“山东之叛,事由五舅,城中人人谁敢相保!留后今欲何如?”稹曰:“今城中尚有五萬人,且当闭门坚守耳!”可武曰:“非良策也。留后不若束身归朝,如张元益,不失作刺史。且以郭谊为留后,俟得节之日,徐奉太夫人及室家金帛归之东都,不亦善乎?”稹曰:“谊安肯如是?”可武曰:“可武已与之重誓,必不负也。”乃引谊入。稹与之密约既定,乃白其母,母曰:“归朝诚为佳事,但恨已晚。吾有弟不能保,安能保郭谊!汝自图之。”稹乃素服出门,以母命署谊都知兵马使。王协已戒诸将列於外厅,谊拜谢稹已,出见诸将,稹治装入内厅。李士贵闻之,帅后院兵数千攻谊。谊叱之曰:“何不自取赏物,乃欲与李士贵同死乎!”军士乃退,共杀士贵。谊易置将吏,部署军士,一夕俱定。明日,使董可武入谒稹曰:“请议公事。”稹曰:“何不言之!”可武曰:“恐驚太夫人”乃引稹步出牙门,至北宅,置酒作乐。酒酣,乃言:“今日之事欲全太尉一家,须留后自图去就,则朝廷必垂矜闵。”稹曰:“如所言,稹之心也。”可武遂前执其手,崔玄度自后斩之,因收稹宗族,匡周以下至襁褓中子皆杀之。又杀刘从谏父子所厚善者张谷、陈扬庭、李仲京、郭台、王羽、韩茂章、茂实、王渥、贾庠等凡十二家,并其子姪甥壻无遗。甘露之乱,仲京等亡归从谏,从谏抚养之。凡军中有小嫌者,谊日有所诛,流血成泥。乃函稹首,遣使奉表及书,降於王宰。首过泽州,刘公直举营恸哭,亦降於宰。


乙未,宰以状闻。丙申,宰相入贺。李德裕奏:“今不须复置邢、洺、磁留后,但遣卢弘止宣慰三州及成德、魏博两道。”上曰:“郭谊如何处之?”德裕曰:“刘稹騃孺子耳,【騃,痴】阴兵拒命,皆谊为之谋主;及势孤力屈,又卖稹以求赏。此面不诛,何以懲恶!宜及诸军在境,并谊等诛之!”上曰:“朕意亦以为然。”乃诏石雄将七千人入潞州,以应謠言。杜悰以馈运不给,谓谊等可赦,上熟视不应。德裕曰:“今春泽潞未平,太原复擾,自非圣断坚定,二寇何由可平!外议以为若在先朝,赦之久矣。”上曰:“卿不知文宗心地不与卿合,安能议乎!”罢卢钧山南东道,专为昭义节度使。


郭谊既杀刘稹,日望旌节;既久不闻问,乃曰:“必移他镇。”於是阅鞍马,治行装;及闻石雄将至,惧失色。雄至,谊等参贺毕,敕使张仲清曰:“郭都知告身来日当至;诸高班告身在此,晚牙来受之!”乃以河中兵环毬场,晚牙,谊等至,唱名引入,凡诸将桀黠拒官军者,悉执送京师。加何弘敬同平章事。丁未,诏发刘从谏尸,暴於潞州市三日;石雄取其尸置毬场斩剉之。


刘稹将郭谊、王协、刘公直、安全庆、李道德、李佐堯、刘武德、董可武等至京师,皆斩之。司马光曰:“董重质之在淮西,郭谊之在昭义,吴元济、刘稹,如木偶人在伎儿之手耳。彼二人始则劝人为乱,终则卖主规利,其死固有余罪。然宪宗用之於前,武宗诛之於后,臣愚以为皆失之。何则?赏奸,非义也;杀降,非信也。失义与信,何以为国!昔汉光武待王郎、刘盆子止於不死,知其非力竭则不降故也。樊崇、徐宣、王元、牛邯之徒,岂非助乱之人乎?而光武不杀;蓋以既受其降,则不可復诛故也。若既赦而复逃亡叛乱,则其死固无辞矣!如谊等,免死流之远方,没齿不还,可矣;杀之,非也!”


乙丑、845年,(会昌五年)


18、以秘书监卢弘宣为义武节度使。弘宣性宽百而难犯,为政简易,其下便之。河北之法,军中偶语者斩;弘宣至,除其法。诏赐粟三十万斛,在飞狐西,计运致之费踰於粟价,弘宣遣吏守之。会春旱,弘宣命军民随意自往取之,粟皆入境,约秋稔偿之。时成德、魏博皆饥,独易定之境无害。


19、祠部奏括天下寺四千六百,兰若四萬,僧尼二十六萬五百。【释氏要览曰:兰若lán rě者,梵言阿兰若,唐言无诤也;四分律云,空静处;智度经云,远离处;大悲经云,离诸忿。】上恶们尼耗蠹天下,欲去之,道士赵归真等复劝之;乃先毁山野招提、兰若【释书曰:招提、菩萨,皆名,故号寺或谓之招提。】敕上都、东都两街各留二寺,每寺留僧三十人;天下节度、观察使治所及同、华、商、汝州各留一寺,分为三等:上等留僧二十人,中等留十人,下等五人。余僧及尼并大秦穆護、袄僧皆勒归俗。寺非应留者,立期令所在毁撤,仍遣御史分道督之。财货田产并没官,寺材以葺公廨驿舍,铜像、钟磐以铸钱。


20、五台僧多亡奔幽州。【五台在代州五台县,山形五峙,相传为文殊示现之地。】李德裕召进奏官谓曰:“汝趣白本使,五台僧为将必不如幽州将,为卒必不如幽州卒,何为虚取容纳之名,染於人口!独不见近日刘从谏招聚无算闲人,竟有何益!”张仲武乃封二刀付居庸关曰:“有游僧入境则斩之。”


21、王才人宠冠後庭,上欲立以为后;李德裕以才人寒族,且无子,恐不厭天下之望,【厭,yàn伏也,合也。】乃止。


22、上饵方士金丹,性加躁急,喜怒不常。冬,十月,上问李德裕以外事,对曰:“陛下威断不测,外人颇驚惧。曏者寇逆暴横,固宜以威制之;今天下既平,愿陛下以宽理之,但使得罪者无怨,为善者不驚,则为宽矣。”上自秋冬以来,觉有疾,而道士以为换骨。上秘其事,外人但怪上希复遊猎,宰相奏事者亦不敢久留。诏罢来年正旦朝会。


丙寅、846年(会昌六年)


23、上疾久未平,以为汉火德,改“洛”为“雒”;【汉光武改洛阳为雒阳】唐土德,不可以王气勝君名,三月,下诏改名炎。【唐以土德王,而帝名瀍,瀍旁从水,土勝水,故言以王气勝君名。今改名炎,炎从火,火能生土,取以君名生王气也。帝未几晏驾,厭勝果何益哉!】上自正月乙卯不视朝,宰相请见,不许;中外憂惧。


24、甲子,上崩。【年三十三】以李德裕摄冢宰。丁卯,宣宗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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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大唐(十二)发布于2024-02-18 11:4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