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贞元五年(789年)

1、琼州自乾封中为山贼所陷,至是,岭南节度使李復遣判官姜孟京与崖州刺史张少迁攻拔之。


2、十二月,庚午,闻回鹘天亲可汗薨,戊寅,遣鸿胪卿郭锋册命其子为登里罗没密施俱?忠贞毗可汗。回鹘忠贞可汗之弟弑忠贞而自立,其大相颉干迦斯西击吐蕃未还,(贞元六年)夏,四月,次相帅国人杀篡者而立忠贞之子阿啜为可汗,年十五。


贞元六年(庚午、790年)


3、春,诏出岐山无憂王寺指骨迎置禁中,又送诸寺以示众,倾都瞻礼,施财巨万;二月,乙亥,遣中使复葬故处。


贞元八年(壬申、792年)


4、三月,丁丑,山南东节度使曹成王皋薨。

      宣武节度使刘玄佐有威略,每李纳使至,玄佐厚结之,故常得其阴事,先为之備;纳惮之。其母虽贵,日织绢一匹,谓玄佐曰:“汝本寒微,天子富贵汝至此,必以死报之。”故玄佐始终不失臣节。庚午,玄佐薨。


5、刘玄佐之丧,将佐匿之,称疾请代,上亦为之隐,遣使即军中问“以陕虢观察使吴湊为代可乎?”监军孟介、行军司马卢瑗皆以为便,然後除之。湊行至汜水,玄佐之柩将发,军中请備仪仗,瑗不许,又令留器用以俟新使;将士怒。玄佐之壻及亲兵皆补甲,擁玄佐之子士宁释衰绖,登重榻,自为留後。执城将曹金岸、浚仪令李迈,曰:“尔皆请吴湊者!”遂咼之;卢瑗逃免。士宁以财赏将士,劫孟介以请於朝。上以部宰相,窦参曰:“今汴人指李纳邀制命,不许,将合於纳。”庚寅,以士宁为宣武节度使。


6、延龄奏:“左藏库司多有失落,近因检阅使置簿书,乃於糞土之中得银十三万两,甚匹段杂货百万有余。此皆已弃之物,即是羡余,悉应移入杂库以供别敕支用。”太府少卿韦少华不伏,抗表称:“此皆每月申奏见在之物,请加推验。”执政请令三司详覆;上不许,亦不罪少华。延龄每奏对,盗为诡谲,皆众所不敢言亦未尝闻者,延龄处之不疑。上亦颇知其诞妄,但以其好诋毁人,冀闻外事,故亲厚之。——有如此皇帝,唐室焉能不败!


贞元十一年(乙亥、七九五年)


7、初,阳城自处士征为谏议大夫,拜官不辞。未至京师,人皆相望风采,曰:“城必谏诤,死职下。”及至,诸谏官纷纷言事细碎,天子益厭苦之。而城方与二弟及客日夜痛饮,人莫能窥其际,皆以为虚得名耳。前进士河南韩愈作争臣论以讥之,城亦不以屑意。有欲造城而问者,城揣知其意,辄强与。客或时先醉仆席上,城或时先醉卧客怀中,不能听客语。及陸贽等坐贬,上怒未解,中外惴恐,以为罪且不测,无敢救者。城闻而起曰:“不可令天子信用奸臣,杀无罪人。”即帅拾遗王仲舒、归登、右補阙熊执、崔邠等守延英门,上疏论延龄奸佞,势等无罪。上大怒,欲加城等罪。太子为之营救,上意乃解,令宰相谕遣之。於是金吾将军张萬福闻谏官伏閤【宫中小门】谏,趋往至延英门,大言贺曰:“朝廷有直臣,天下必太平矣!”遂遍拜城与仲舒等,已而连呼“太平萬歲!太平萬歲!”萬福,武人,年八十余,自此名重天下。登,崇敬之子也。时,朝夕相延龄,阳城曰:“脱以延龄为相,城当取白麻壞之,恸哭於庭。”有李繁者,泌之子也,城尽疏延龄过恶,欲密论之,以繁故人子,【阳城之除谏议,李泌之荐也。】使之缮写,繁径以告延龄。延龄先诣上,一一自解。疏入,上以为妄,不之省。——李泌养了这么个儿子


8、秋,七月,丙寅朔,阳城改国子司业,坐言延龄故也。


9、兼,正伦五世孙也,性狡险强忍。建封之疾亟也,兼陰图代之,自濠州疾驱至府。幕僚李藩与同列,入问建封疾,出见之,泣曰:“仆射疾危如此,公宜在州防遏,今弃州此来,俗何为也!宜速去,不然,当奏之。”兼错愕出不意,遂径归。建封薨,藩归扬州,兼诬藩於建封之薨摇动军情,上大怒,密诏杜佑使杀之;佑素重藩,怀诏旬日不忍发,因引藩论佛经曰:“佛言果报,有诸?”藩曰:“有之。”佑曰:“審如此,君宜遇事无恐。”因出诏示藩。藩色不变,曰:“此真报也。”佑曰:“君慎勿出口,吾已密谕,用百口保君矣。”上犹疑之,召藩诣长安,望见藩仪度安雅,乃曰:“此岂为恶者邪!”即除秘书郎。


10、僧延素为虜所得。虜将有徐舍人者,谓延素曰:“我英公五代孙也。【李勣,封英国公。】武后时,吾高祖建义不成,【谓徐敬业也。】子孙流播异域,虽代居祿位典兵,然思本之心不忘,顾宗族大,无由自拔耳。今听汝归。”遂纵之。


11、叔文谲诡多计,自言读书知治道,乘间常为太子言民间疾苦。太子尝与诸侍读及叔文等论及宫市事,太子曰:“寡人方欲极言之。”众皆称赞,独叔文无言。既退,太子自留叔文,谓曰:“向者君独无言,岂有意邪?”叔文曰:“叔文蒙幸太子,有所见敢不以闻。太子职当视膳问安,不宜言外事。陛下在位久,如疑太子收人心,何以自解!”太子大驚,因泣曰:“非先生,寡人无以知此。”遂大爱幸,与王伾相依附。


12、甲申、804年。春,正月丙戌天德军孝防御团练使、丰州刺史李景略卒。初,景略尝宴僚佐,行酒者误以醯【xī ,醋】进。判官京兆任迪简以景略性严,恐行酒者得罪,强饮之,归而呕血;军士闻之泣下。及李景略卒,军士皆曰判官仁者,欲奉以为帅。监军抱置别室,军士发扃取之。监军以闻,诏以代景略。


13、九月,太子始得风疾,不能言。


14、永贞元年(乙酉、805年),春,正月,辛未朔,诸王、亲戚入贺德宗,太子独以疾不能来,德宗涕泣悲叹,由是得疾,日益甚。凡二十余日,中外不通,莫知两宫安否。癸巳,德宗崩;【年六十四】苍猝如翰林学士郑絪、卫次公等至金銮殿,草遗诏。宦官或曰:“禁中议所立尚未定。”众莫敢对。次公遽言曰:“太子虽有疾,地居冢嫡,中外属心。必不得已,猶应立方陵王;不然,必大乱。”絪等从而和之,议始定。次公,河东人也。太子知人情憂疑,紫衣麻鞋,力疾出九仙门,召见诸军使,人心粗安。


15、时顺宗失音,不能决事,常居宫中施簾帷,独宦者李忠言、昭容牛氏侍左右;百官奏事,自帷中可其奏。自德宗大渐,王伾先入,称诏王叔文,坐翰林中使决事。伾以叔文意入言於忠言,称诏行下,外初无知者。以杜佑摄冢宰。二月,癸卯,上始朝百官於紫宸门。


16、上疾久不愈,时扶御殿,群臣瞻望而已,莫有亲奏对者,中外危惧;思早立太子,而王步文之党欲专大权,恶闻之。宦官俱文珍、刘光琦、薛盈珍皆先朝任使旧人,疾叔文、忠言等朋党专恣,乃启上召翰林学士郑絪、卫次公、李程、王涯入金銮殿,草立太子制。时牛昭容辈以广陵王淳英睿,恶之;絪不复请,书纸为“立嫡以长”字呈上;上颔之。癸巳,立淳为太子,更名纯。程,神符五世孙也。【神符,淮安王神通之弟也。】


17、八月,庚子,制“令太子即皇帝位,朕称太上皇,制敕称诰。”辛丑,太上皇徙居兴庆宫,诰改元永贞,立良娣王氏为太上皇后。后,宪宗之母也。乙巳,宪宗即位於宣政殿。


18、九月,戊辰礼仪使奏:“曾太皇太后沈氏岁月滋深,迎访理绝。按晋庾蔚之议,寻求三年之外,俟中寿而服之。【庄子曰:人生上寿一百,中寿八十,下寿六十。】伏请以大行皇帝启攒宫日,皇帝帅百官举哀,即以其日为忌。”从之。太常议曾太皇太后諡曰睿真皇后。


19、己卯,贬礼部员外郎柳宗元为邵州刺史,屯田员外郎刘禹锡为连州刺史。【皆王伾、王叔文之党也。】


20、李锜以宣州富饶,欲先取之,遣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将兵三千袭之。三人知锜必败,与牙将裴行立同谋讨之。行立,锜之甥也,故悉知锜之密谋。三将营於城外,将发,召士卒谕之曰:“仆射反逆,官军四集,常湖二将继死,其势已蹙。今乃欲使吾辈遠取宣城,吾辈何为随之族灭!岂若去逆效顺,转祸为福乎!”众悦,许诺,即夜,还趋城。行立举火鼓譟,應之於内,引兵趋牙门。锜闻子良等举兵,怒,闻行立应之,抚膺曰:“吾何望矣!”跣走,匿楼下。亲将李钧引挽强三百趋出欲战;行立伏兵邀斩之。锜举家皆哭,左右执锜,裹之以幕,缒於城下,械送京师。挽强、蕃落争自杀,尸相枕藉。癸酉,本军以闻,乙亥,群臣贺於紫宸殿。上愀然曰:“朕之不德,致宇内数有干纪者,朕之愧也,何贺之有!”


21、有司请毁锜祖考冢庙,中丞卢坦上言:“李锜父子受诛,罪已塞矣。昔汉诛霍禹,不罪霍光;先朝诛房遗爱,不及房玄龄。康诰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锜为不善而罪及五代祖乎!”乃不毁。


22、上尝从容问绛曰:“谏官多谤讪朝政,皆无事实,朕欲谪其尤者一二人以儆其余,何如?”对曰:“此殆非陛下之意,必有邪臣以壅蔽陛下之聪明者。人臣死生,系人主喜怒,敢发口谏者有几!就有谏者,犹惧不至,况罪之乎!如此,杜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上善其言而止。


23、盩厔尉、集贤校理白居易作乐府及诗百余篇,规讽时事,流闻禁中;上见而悦之,召入翰林为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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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大唐(六)发布于2024-02-18 11:4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