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太虚大师民国时期教革新运动的倡导者与实践者,是中国佛教新运动的领袖,一生致力于提倡“人生佛教”、推动佛教改革,推广佛教教育,特别对于僧伽教育提出了一系列符合实际、切实可行的程序与方案,并在其创办的多家佛学院中推行,培养了大批的弘法和研究人才,不但为当时面临内忧外患、岌岌可危的教界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乃至对于今日的佛教仍有着极为深刻的影响。
    
太虚大师生逢国家动荡、佛教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然大师并未苟且偷安,而是见众生苦难及佛教于水火之中而舍“超俗人真”之念而转为“回真向俗”之大心,发大悲愿予以拯拔,力倡教理、教制和教产三大革命,一生以建立僧制、推广佛法为己任。然而“法不自法,弘之在人”,是故大师极为重视僧才之培养,“故今为保存发扬整个的佛教计,必须造成真能住持佛法之僧才,为风雨飘摇中的佛教僧寺开一新出路。”由此大师开创出了一套较为系统的僧教育思想及方案,时至今日,仍不失为当今佛学院值得思考与借鉴的瑰宝。
    
本文结合大师的僧教育思想,探讨当前佛学院校教育中的若干问题,以期与教界同人一起,共同为新时代的佛教教育尽一分心力。


    
二、从办学的宗旨谈起
    
太虚大师身处佛教危亡的关头,面对当时不断兴起的庙产兴学风潮,佛教寺院岌岌不保,大师主张僧人在社会上固然不必有特别优越崇高的地位,但起码应该有与律师、医师等同等的待遇,这样,国人对于佛教僧人就能产生信任,能逐渐理解寺院是为佛教的修学场所、教化机关,佛寺僧产才可巩固,人民也才可借以了解佛教的真相。而要达到这些目标,提高僧人的素质,就显得极为迫切,而僧教育就显得尤为重要了。1930年大师在重庆报恩寺演讲时说到:“僧教育在造就能修学及能宣扬佛法的现代住持僧宝。”91931年7月大师在北平柏林教理院对学生的讲话中说:“故今为保存发扬整个的佛教计,必须造成真能住持佛法之僧才,为风雨飘摇中的佛教僧寺开一新出路。此为办僧教育之目的,亦为汝等学僧来此求学应抱之宗旨!”
    
所以,太虚大师所提倡的僧教育的宗旨与目的,可以归纳为“造就僧宝,住持佛教”,这个宗旨,体现在大师大量的著述与讲学中,是当时形势的急需,也是佛教僧教育永远的主题。
    
太虚大师对当时的僧教育非常忧心,认为当时僧教育的目的不明确、方法不正当。大师批评当时僧界虽也有人提倡教育,但其宗旨多在保护庙产,抵拒侵占,虚张门面;所办的佛教教育,不是立足于整个佛教情形所需来办,更不是为了让僧青年对佛法能信解行证来办,或只是培养老式的讲经法师,或是研究佛学的学者;皆未能办理养成“住持中国佛教僧宝”的僧教育。这样的僧教育的结果就是缺乏愿行纯洁的僧才,更不能组成有力的清净的僧团弘扬佛法。
    
大师一生对于佛教改革的主张与实践的贡献,可谓震古烁今,今日观之依然是仰之弥高,其气魄之大无人可企及。大师对僧教育所忧心的这些问题,对于现在的僧伽教育来说,依然是难以究竟解决的难题。
    
当前的教界,佛教院校为数不少,层次参差不齐,无论从教学、管理,师资队伍、学僧数量等各个方面来说,都存在着非常大的差异。尽管如太虚大师等提出较为系统的僧教育思想至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但由于教界中存在的各种难以协调的现实因素,僧伽教育中依然存在着如办学宗旨、培养目标、管理方法等方面的不明确和不完善的各种问题,甚至为了办学而办学,造成资源浪费、重复办学、学僧素质难以得到提升等现象,以致造成了很多学院办学失败的结果。
    
佛学院作为融合现代教学模式的佛教教育机构,必须承担起真正为佛教培养人才——“造就僧宝,住持佛教”的重任,这必然要有其明确的办学宗旨和正确的培养目标。
    
与大师所处年代相比,现在是太平盛世,政策开放,国家也相当重视宗教工作,近来特别重视宗教院校的教育工作,佛教前景可谓一片大好,但僧教育的形势及紧迫性依然十分严峻,没有教育就没有未来。所以,我们应该了解和把握佛教的全局,以全局的佛教为重,上承虚大师的悲心睿智,结合新时期的形势,明确宗旨,集中力量,有计划地培养和造就爱国爱教、具有较高佛教学识,信仰坚定、具足僧格,能适应现代社会、立志于从事佛教事业、住持佛法的青年僧才。依此宗旨而开展,现代的佛学院才能真正起到培育僧才、续佛慧命、住持佛法的作用。

    
三、僧教育的分类与次第
    
(一)僧的分类:
    
对于住持佛教之僧才,虚大师给予了严格的分类和规定,依其不同的类别规定了不同的教育程度及要求。
    
由于当时僧人的泛滥及僧品的混乱,大师提倡要淘汰伪劣僧,提议宽容不适为僧而还俗者,并明确指出真正住持佛教的僧宝不必太多,这可谓是民国佛教中力倡“素质教育”的先驱!僧不在多,而在于有学有德,这应该是抉择和培养僧宝的一个基本方向。
    
在(建僧大纲》及(僧教育之目的与程序》中提到建立三级僧制,一为学僧、二为职僧、三为德僧。
    
所谓学僧,即求学阶段的沙弥比丘
    
所谓职僧,是已具有相当学识及资历,正在为佛教服务的菩萨僧,大师所说菩萨僧的服务场所,包括布教所(寺院)、医院、慈幼院、养老院等,也包括律仪院、教理院(即佛学院)及文化事业机关、教务机关等(如佛教协会)。可见大师所分类的职僧是为现任的住持佛教的中坚力量。
    
所谓德僧,即属于长老僧,是于佛法上有修有证,或为与民众及佛教服务已久而退职之长老僧,为教众、民众之崇仰者。
    
大师认为,佛教的僧人可以分为此三类,凡是僧人,即必须学习,服务于僧团及社会,取得相当之地位,才能为僧团及社会所信仰尊重。对那些鱼目混珠、赖佛度生的人,应劝其退出僧团,并以为今后出家之沙弥决不能如昔日之乱收目不识丁之人,必须具有高中毕业之程度,先于国民常识世界常识,以及佛教之学理,具有相当之根据,乃可度为沙弥。“若原有僧众中,既不能作学僧,也不能当职僧者,则使之受补习教育半年或二年,以求获得与律仪院相等的程度。倘连补习院亦不能考上者,索性将他淘汰,提出一部分寺产,分养老院、残废院,俾安置一切年老及残废者。其余无信心、无戒、无行者,即迫令还俗,设工厂、农场收容之。”
    
大师的这一伟大设想在当时虽未能实现,但今日看来,重视教育、切实的落实教育,对新发心出家者严格把关,淘汰无信无戒、不堪为僧者,设立工厂、实业等以收容无谋生技能者,这些举措,仍不失为今后佛教发展的良策。
    
(二)僧教育的次第及方案:
    
僧教育的宗旨,是“造就僧宝,住持佛教”,对僧人的分类,首先即是“学僧”,接下来就要探讨教育的次第及具体内容。总的来说,大师认为,对整个的僧教育,应该分为三个阶段。 
    
太虚大师在《现在需要的僧教育》中说:“而所办的佛学院之类,应是整个的僧教育,但近人每认为等于从前教下之所谓学教,这是错误的。从前的学教,就是专门听经。听过十来年,也可以照样讲经,或为讲经法师。那不是完全的僧教育!我的意思,现代需要的僧教育,整个系统的次第,应该包括习律、学教、修证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习律”,即在相当于中学毕业——十八、九岁的年龄,初出家应进入律仪院接受初级的僧教育,从律仪学起,受学三皈五戒沙弥学处等,熟悉僧伽的威仪细行,同时并习学普通教务,如讽诵等初级的修持仪轨。如是半年后方可进受比丘戒,通过一年半的实习,以期符合比丘之律仪,并于期间学习佛教历史、概论、宗派源流等。这个阶段为期二年,主要在于训练初出家者成就僧伽之资格,太虚大师称之为“练僧”。
    
经过两年的初级教育,如资质不高而不欲深造者,即可出为职僧中之事务员,承担僧团中一般事务的办理。如愿深造者,即可以此初级的僧伽资格进入第二阶段,即“学教”阶段。
    
学教,又可分为两部分,第一是普通教理院,为时四年,相当于大学阶段,四年的普通教理院教育,是普遍性的、不分宗派的教学,需对整体的佛教的教义、思想及历史流变有一个全面的了知,并能作一定程度的融会贯通。经过四年学习毕业后相当于学士,这时可作为僧团中的助教师。
    
经过此四年普通教理院中所学习的,既有相当的领解,乃可进而选择一宗派或一部分作专深的研究,这即是学教的第二部分——高等教理院,相当于大学毕业后之研究生院,为时三年。此高等教理院阶段,主要为专宗或某个专业课题的深入研究,注重于思维和精深的探讨,偏重于自学,在老师的指导下,三年毕业后即为博士,这时学教的阶段才告结束,出院可任布教师。
    
七年的学教完成后,若能根据佛教人之次第,由教理而行果,更求上进,即可人参学处,亲近依止上面所述的长老僧实践行法,修持道次。这时即进入第三——修证阶段。修证,即是将前七年的闻思功夫,应用在行法的修持上,或止观、或参、或念佛、或修密等,总之可以以三年的时间,专精用功,体验佛教行法的受用,如此才能完成完善的僧伽资格,才能算是完整的有系统的僧教育。
    
以大师的设想,完整的僧教育,要经过十二年的训练,必须经过律仪院、普通教理院、高等教理院、参学处的逐级训练,才能达到学僧最高之成就。
    
大师在《现在需要的僧教育》中说:“这样,才可养成真正住持佛法的僧宝,也就是现在所需要的僧教育。若有能照这样的办法做去,那是最好的!”
    
大师这一系列的僧教育思想,以现金刚经原文金刚经全文金刚经读诵金刚经译文来,都是非常科学,并且可行性是非常高的。大师所说的律仪院,相当于现在很多佛学院开设的预科班或初级班,所说的普通教理院相当于本科班,高等教理院相当于研究班,也可以说,现在佛学院学制设定的依据基本上是来源于太虚大师当时的设想。
    
然而,形式容模仿,精难以领会!尽管现在有众多的佛学院依此模式开设了各样的预科班、初级班、本科班、大专班及研究生班等,然而,就如大师当时所说的,“不过,用现在的事实来观察,既没有这样的道场和经费,可以办这种事业;更少有能发这样长远心的主干人才,耐得这十二年的辛苦。故我所说的,还是未能实时实现的理想而已!’’要成就真正能住持佛法的僧宝,历练出坚韧而超脱的僧格,“道场’’和“发这样长远心的主干人才”,是极为重要的。没有好的道场,好的学风,没有发长远心的主干人才,单有学院的形式是不能成办这种非凡事业的。
    
所以,现在我们有了大师为我们提供的一系列科学的、可行的僧教育方案,我们也有了办学的经费,有办学的场所,我们现在缺的,就是“好的道场”与“发长远心的人才”。

    
四、学院丛林化——现代僧教育的理想模式
    
佛学院是融合现代教学模式的佛教教育机构,是新时代的僧伽教育的模式。对于建立这种学院式僧教育模式的初衷,太虚大师1924在武昌佛学院的一次讲话中,说得非常的清楚明了:“本院之建设,与从前之办僧校迥异。彼为抵御侵占计而模仿学校制,余痛学校之恶习、与不能注重学识普及之丛林,始有佛学院之产生。佛学院创办之唯一宗旨:一、仿照丛林制度,组织普及僧俗修习佛法之学院;二、仿照学校课程,使容易造成适应现代弘法之人才。然而僧俗群居,赖以保持秩序,训练精神,唯在规则;故本院管理,统取严格。又学佛者,首在戒奢侈,故本院衣食住三,均取清苦淡泊之风。此为佛学院取法丛林,期改良现今学校放肆之风尚,而亦恢复固有之简单生活也。如是遵循进行,始有行解相应之希望,弘法利生之能力;否则、为社会之才贼,佛门之狮虫而已!”
    
大师清楚地看到,一般学校只注重学识的传授,缺乏清苦淡泊之风,不能历练僧青年的意志和品格,单纯的丛林又无力推动知识的普及,无法造就适应现代的弘法人才。所以,大师仿照丛林的制度,而建立现代教学模式的佛学院,尽取两者之长而避其短,实在是大悲大智,用心良苦!
    
对佛学院教育来说,如何处理好学习与修持的关系,历来是大家谈论的焦点。虚大师理想中能住持佛教的僧才应该具备的,不仅要符合整个的僧伽律仪,还要通达教法,更为重要的是要能理事弘法。这也不是单纯的学院教育能够完成的。
    
佛学院作为新时代的产物,其教育模式具有规范化、制度化、系统化、科学化等优点,教学方法比较有组织性、次第性,并具有多样性的特点。但若以信仰为基础、实践为根本的僧伽教育的角度来看,佛学院的教学模式及内容则具有较强的理论性,偏重于知识的传授,实践性较弱,故而使学与修的关系产生了难以调适的矛盾
    
而丛林的组织、管理、建设等制度,是群体智慧及历史经验的累积,流行了一千多年的早晚课诵,过堂、出坡、布萨、禅修、念佛等仪轨,都有着丰富的内涵和长久的生命力。威仪规范、身心净化、养成僧格、增长功德、严肃道风等等,皆源自于丛林生活的熏修与体验,千百年来,丛林一直是维系佛法命脉的中心。
    
从20世纪初开始,近现代佛教教育的中心从传统的丛林转移到学堂式的佛学院,到现在,佛学院更成了佛法得以延续与发展的重心。但是,僧伽教育毕竟不同于一般的社会教育,学僧的修学不能脱离丛林生活的熏修与体验,因此,善巧的利用丛林与学院各自的优势,应用于现代僧伽的培养,是值得佛教教育工作者探讨和思考的课题。
    
比如当前诸多佛学院提倡的“学院丛林化、丛林学院化,修学一体化”等办学方针,如能切实落实,可以最大限度地调适学院式僧伽教育在学习与修持方面的矛盾。
    
学院与丛林就教育而言,有许多复合之处,也存在着各自不同的特点。学院侧重于教理的熏习,正信正见的确立,学院的引导方向、作息安排、教学管理等,无不因此而设置。但所学所解的正确与否,要经事行的检验,要在平常的做事、生活、待人、接物中得到体现,要符合清规戒律的要求,适应清净和合的丛林生活,接受良好道风的熏陶。如此,培养出来的僧才,才能进一步学以致用,作为现代寺院建设、管理的主力军,真正肩负起续佛慧命、自行化他的重任。
    
丛林侧重于集体的共修持戒、念佛、诵经参禅、服务大众,相互劝谏、相互促进。但要具备正确的信仰,所作所为、所修所行,要能契合正确的知见,要在教理的学习和理解中,才能使言行更规范如法。因此,丛林的共修,在注重修行与做事的同时,亦应重视闻思的学习,创造浓厚的学习气氛,协调学修的均衡并进。
    
“学院丛林化、丛林学院化”,就是指充分利用学院和丛林各自的资源优势,互相补充,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将学院与丛林融合成为修学一体的和合僧团。学院丛林化,避免因偏向学理、忽略实践而导致佛法学术化、玄理化,防止学僧学问与实行脱节、眼高手低而无力承担佛教的具体事业。学诚法师曾说:“一个比丘仅有渊博的知识是不能令正法久住的。即使佛教教育开展的像古印度那烂陀大学一样,若没有真正修行佛法、严持戒律的比丘,佛教仍是免不了13世纪在印度大陆消亡的悲剧,这是没有真实修实证佛法的历史教训。难道那样的悲剧不足以令我们引以为鉴?学习研究佛法固然重要,但那是永远不够的。只有注重修行的道风盛行,佛教才能真正兴盛。提高比丘僧团的宗教体验,是提高比丘素质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佛教的真正振兴,佛法的确实弘扬,归根结底,必须仰仗如法如律、和合清净的僧团。而和乐的僧团,离不开浓厚的学风、优良的道风,脱离不了学修一体的主轴。有了学修一体的僧团,才能实施学修一体的教育,培养学修一体的僧才。学院的丛林化,应在保障教学质量、保证课程学习的前提下进行,在确保浓厚学风的同时创造良好道风,在不影响正常学习的情况下积极参与丛林的各项共修活动,熟悉丛林的管理制度,把所学的理论应用在具体的生活、做事当中。
    
僧才的培养,非一日之功,亦不是学问就能成就,大师说:“今之开办佛学院,非与旧时相同,是为造成僧伽资格而住持佛法之僧宝的。但此事非一日可成,乃由浅而深,渐渐的前进,期为真实佛子以报佛恩。复次,学佛虽是积渐而成,必须先将一种目标认清楚,乃可不计日期的望着目标而进,异日决定达到其目的。今住佛学院的学僧,弊端百出,错谬不少,由于将学字错解,只说学生增长知识读书而已,遂将一切苦行工作置之不做,此等皆是教育不良之所致!不知学佛之人,凡粗细工作都应一一切实进行,方具足一个荷担正法有资格的僧伽,方能将佛法宣扬于世间,使三宝永远流传相续不断,也不负今日在学院中夙兴夜寐辛苦一场。希望各人于此认清,努力向前做去。”
    
僧宝的成就,需要有良好的环境,需要清净和合的师友。至此,我们可以再回归到刚才所说的问题,我们现在缺的,是“好的道场”与“发长远心的人才”。愿与教界同人,遵循虚大师的劝勉,“各人于此认清,努力向前做去”!
    
五、僧教育之根本——养成健全的僧格
    
太虚大师认为,要住持佛教,使佛法在世间流传不息,要依托僧宝,而成就僧宝的要素,是要能受持比丘律仪,能实行比丘律仪,乃为僧宝建立。
    
虚大师在《佛教之新认识》中说:“我二十余年来提倡改善僧寺制度,适应时代需要,不知者以为有废弃了佛教原有戒律之嫌。殊不知我为建立‘住持佛法之僧宝’的改革计划,乃是极端注重律仪的。”
    
“于养成僧宝最要紧的,是起初二年,必须经过受戒持戒的行为训练,这是僧教育的特要关键。”
    
可以看出,太虚大师认为僧教育的根本,是要培养出健全的僧格。那么,如何养成僧格呢?大师在《建僧大纲》里指出要以三宝之信产生僧格,以六度之学养成僧格。并且指出,僧格应该包含“僧相、僧德、僧学”三重内容,他说:“僧有僧相、僧德:辞亲投师,受戒持律,三聚无犯,六和无诤,此僧相焉;修证禅定,学通经教,此僧德焉。然具僧相尤为住持三宝之要。”
    
佛学院的教学目标不同于一般社会学校。佛教是建立在信仰基础之上的,所以作为僧伽教育工作者,首先要明了佛学院要培养什么样的人才,才知道教育任务的主次和轻重。
    
当前国内的佛教院校,几乎都还是以僧伽教育为主,所招收的出家众当中,又多是刚出家不久,年龄偏小,家庭背景及社会阅历的差异极大,正如佛经中所说的“种种名号、种种心性、种种知见、种种欲乐、种种意行、种种威仪”。面对一群程度参差、大部分刚离开家庭不久,威仪、习性都没有得到良好修正、心浮气躁的年轻人,首要的任务,是坚定他们的信仰、培养他们的道心,塑造他们高尚的道德品质。
    
办佛学院,不能为了办学而办学,培养人才一定要有目标和方向,佛学院的教育目的是为了培养住持正法的僧才。要成为合格的、能住持正法的僧才,僧格的养成是最基本的条件。僧格的内涵,包括了坚定的信仰、坚固的道心、高尚的道德品质和热忱的宗教情操,这些都是成为合格僧才必备的基本条件。在佛学院的教育中,要把一位刚进入佛门,只具备基本信仰的年轻人,塑造成为具足僧格的合格僧才,就需要一个具备优良条件的丛林环境并给予系统的训练和培养。“学院丛林化、修学一体化”的模式就成了僧才培养与成长的有效渠道,只有把学院闻思的教理转化成丛林生活的实践,将学与修的关系统一起来,以此达到解行相应,学修并重的教学目的,在勤苦耐劳与清苦淡泊的环境中砥砺磨炼,才能成为佛教的有用之才。
    
在教理的学习中,要强调“戒、定、慧”三无漏学作为佛法修持的宗要,是解脱道之根本,也要强调教理的学习,最终是为了正确的修习戒定慧,而不是为了理论的研究。在学院的教育中,重视三学的熏修与否,是僧伽教育成败的关键。戒律是衡量出家僧伽的准绳,同时也是做人的基础;禅定是收摄身心调伏烦恼的必须;智慧则是觉悟人生福利大众的无尽宝藏。唯有三学相资、解行并进,才能把佛陀的教法传续下去,才能令正法久住。
    
坚定信仰、重视道德品质、重视三无漏学的熏修,特别是重视戒律的持守,对于年轻僧众教育的初期,对于僧格的养成,是极为重要的。以戒为足,以慧为目,足目相承,修学一体,是为僧伽教育的必由之路。
    
六、结语
    
以上,依据虚大师倡导的僧教育的思想,对当前佛学院教育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行了探讨。虽然,此一套思想及方案,美则美矣,善则善矣,要切实而普遍的落实起来,大师也不得不承认因缘并未完全成熟,众生的福报尚待具足!大师说“养成‘住持中国佛教僧宝’的僧教育,不过是我一种的计划,机缘上、事实上,我不能够去做施设此种僧教育的主持人或领导人。……我今讲此僧教育,是作一种计划的提议,希望听讲的人能深切体察到其中的意思!他日遇有悲愿福慧具足的人,而又机缘凑巧的时候,或能实施出来。”
    
时隔六十余年后的今天,当我们在此缅怀大师倡导的改革佛教高屋建瓴的气魄,及其对佛教震古烁今的贡献时,我们若能依循大师的宏愿,有计划、有次第的落实僧伽教育;若能有更多好的道场,有更多发长远心的主干人才,共同以“不忍众生苦、不忍圣教衰”之心,看到当今僧才之奇缺,想到需办僧教育之迫切,那么,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大师之宏愿必将实现,圣教必将法运兴隆,众生必将福乐康宁!
    
愿与诸上善人共勉之!
    
(作者为福建佛学院教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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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第三辑教制篇振宇法师:依太虚大师僧教育思想探讨当前佛学院教育的若干问题太虚大师诞辰130周年纪念专刊发布于2022-01-21 13:2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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