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2）

〖二〗（保留发布）

〖三〗汉儒言礼，徒以其文

始于贡禹：第29卷，汉纪二十一，元帝永光四年，辛巳（公元前40年）

成于匡衡：第30卷，汉纪二十二，成帝建始二年，庚寅（公元前31年）

成、哀之世，天地宗庙之祀倏废倏兴，以儿嬉而玩（玩，轻慢，忽略）鬼神甚矣。其废而复兴也，或以天子之病，或以继嗣之不立，小人徼福之术，固不足道。其废也，始于贡禹而成于匡衡，所持者，三代之典礼也。宗庙远，有毁而无立者①，义也；诚所不至，不敢黩焉，义所以尽仁也②。儒者（儒者，此处指以贡禹、匡衡为代表的汉儒）之言礼，文（文，指礼节仪式）而已矣；以文而毁，犹之乎以文而立。夫汉之嗣君，于其所不废之祀而能以诚格（格，感通，感动）之乎？执是以论，举凡天地祖宗之祀皆可毁矣，而何但七世以上与五畤之郊也③？苟非其人（其人，仍指以贡禹、匡衡为代表的汉儒），［则］道不虚行。宫室之侈，妃嫔之众，服膳之奢，乐之淫，刑之滥，官之宂，赋之重，一能汰其所余以合于三代，而后议郊庙之毁，未晚也。

且三代之靳（靳，吝惜，不肯给予）祀于七世，岂徒然乎？抑创法者，自开国之君守约（守约，简易可行）以待子孙之易尽其情而无伪，非祖宗立之而后王毁之也。自汉以降，百为不师古，礼乐之精意泯焉；而独于祧庙（祧庙，远祖庙，迁神主于原祖庙。祧，音tiāo，把隔了几代的祖宗的神主迁入远祖的庙）致严（致严，施行严格的要求）于祖宗之废兴，何其徇末而斫其本也？况古之祧也，于大禘而合食④，则虽废而不忘。后世无禘而徒祧（祧，即祧庙），几于忘其所自出。然则废五畤以伸上帝之孤尊，古之可法者也⑤。制以七世而毁庙，古之未可遽法者也。君子之言礼，非但以其文也。

① 参见《春秋公羊传注疏?文公卷十三（起元年，尽九年）》：毁庙，谓亲过高祖，毁其庙，藏其主于大祖庙中（文公二年，何休注“毁庙之主，陈于大祖”）；

② 本句意译为：如果确实宗庙久远，又不敢对其轻慢不敬，毁其宗庙不立，其用意也在于使子孙尽到其仁孝之心；

③ “畤”，音zhì，古时帝王祭祀天地五帝的场所；

“五畤”：秦作畤于雍，以祠上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至汉高帝立北畤，祠黑帝，而五畤具。有司进祠，上不亲往。至文帝时，始幸雍，郊见五畤；

④  “禘”，古代帝王或诸侯在始祖庙里对祖先的一种盛大祭祀；

“合食”，犹合祭。参见《公羊传?文公二年》：【传】：“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

其中“祫”，音xiá，即祫祭，古代天子诸侯宗庙祭礼之一。集合远近祖先的神主于太祖庙大合祭；

⑤  “上帝之孤尊”，参见《孝经注疏?卷五?圣治章第九》：案郑注《论语》云：“皇皇后帝，并谓太微五帝。在天为上帝，分王五方为五帝”...五帝卑于昊天，所以于郊祀昊天，于明堂祀上帝也...五帝谓东方青帝灵威仰，南方赤帝赤熛怒，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汁光纪，中央黄帝含枢纽（邢昺疏李隆基之注“明堂，天子布政之宫也。周公因祀五方上帝于明堂，乃尊文王以配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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