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秦"是后秦的别称,十六国时期羌族贵族姚苌所建。 前秦苻坚淝水兵败后,原降于前秦的姚苌在渭北叛秦,晋太元九年(384年)自称"万年秦王",都北地(今陕西耀县东南)。次年(385年)擒杀苻坚。太元十一年(386年)姚苌于长安称帝,国号秦,史称后秦。统治地区包括今陕西、甘肃东部和河南部分地区。后秦建初七年(393年)姚苌卒,子姚兴继位,攻杀前秦苻登,扫除前秦残部;又乘后燕灭西燕,尽占原西燕河东之地;弘始元年(399年)乘东晋内乱,陷洛阳,淮汉以北诸城多请降,国势遂与后燕相当。

弘始十八年(416年)姚兴卒,子姚泓继位。东晋乘丧发兵,陷洛阳,后秦宗室内讧,互相攻杀。永和二年(417年)东晋破长安,姚泓降,后秦亡。后秦共存32年(384-417)。


一、天象

晋安帝义熙十一年(四一五年),魏太史奏:“熒惑在匏瓜【páo guā晋天文志:匏瓜在天津之南,天汉分流夹之。】中,忽亡不知所在,於法當入危亡之国,先为童谣妖言,然後行其祸罚。”魏主嗣召名儒十余人使与太史议熒惑所诣。崔浩对曰:“按春秋左氏传:‘降于莘’,以其至之日推知其物。庚午之夕,辛未之朝,天有陰雲;熒惑之亡,當在二日。庚之與午,皆主於秦;辛为西夷。今姚兴據长安,熒惑必入秦矣。”众皆怒曰:“天上失星,人间安知所诣!”浩笑而不應。後八十余日,熒惑出东井,留守句己,久之乃去。【去而复来,是谓句己。】秦大旱,昆明池竭,童谣讹言,国人不安,间一岁而秦亡。众乃服浩之精妙。


二、事起

十二年(四一六年)春,秦王兴使鲁宗之将兵寇襄阳,未至而卒。其子轨引兵入寇,雍州刺史赵伦之击败之。


秦王兴如华阴,使太子泓监国。兴疾笃,还长安。疾转笃,其妹南安长公主问疾,不应。幼子耕儿出,告其兄南阳公愔曰:“上已崩矣,宜速决计。”愔即与冲帅甲士攻端门,歛曼嵬、胡翼度等勒兵闭门拒战。兴力疾临前殿,愔等大败,逃于骊山。明日,兴卒。泓祕不发丧,捕南阳公愔及吕隆、大将军尹元等,皆诛之,乃发丧,即皇帝位。泓命齐公恢殺安定太守吕超。


二月,加太尉裕中外大都督。裕戒严将伐秦,诏加裕领司、豫二州刺史,以其世子义符为徐、兗二州刺史。


八月,丁巳,裕发建康,遣骧将军王镇恶、冠军将军檀济将步军自淮、淝向许、洛,新野太守朱超石、宁朔将军胡藩趋阳城,振武将军沈田子、建威将军傅弘之趋武关,建武将军沈林子、彭城内史刘遵考将水军出石门,自汴入河,以冀州刺史王仲德督前锋诸军,开钜野入河。遵考,裕之族弟也。


三、进军

王镇恶、檀道济入秦境,所向皆捷。秦将王苟生以漆丘降镇恶,徐州刺史姚掌以项城降道济,诸屯守皆望风款附。惟新蔡太守董遵不下,道济攻拔其城,执遵,杀之。进克许昌,获秦颍川太守姚垣及大将杨业。


沈林子自汴入河,襄邑人董神虎聚众千余人来降,林子与神虎共攻仓垣,克之,秦兗州刺史韦华降。神虎擅还襄邑,林子杀之。


王仲德水军入河,将逼滑台。魏兗州刺史尉建畏懦,帅众弃城,北渡河。魏主嗣闻之,遣叔孙建、公孙表自河内向枋头,因引兵济河,斩尉建於城下,投尸于河。


四、秦却

秦阳城、滎阳二城皆降,晋兵进至成皋。秦征南将军陈留公洸治洛阳,遣使求救於长安。秦主泓遣越骑校尉阎生帅骑三千救之,武卫将军姚益男将步卒一万助守洛阳,又遣并州牧姚懿南屯陕津,为之声援。


宁朔将军赵玄言於洸曰:“今晋寇益深,人情骇动;众寡不敌,若出战不捷,则大事去矣。宜摄诸戍之兵,固守金墉,以待西师之救。金墉不下,晋必不敢越我而西,是我不战而坐收其弊也。”


司马姚禹阴与檀道济通,主簿阎恢、杨虔,皆禹之党也,共嫉玄,言於洸曰:“殿下以英武之略,受任方面;今婴城示弱,得无为朝廷所责乎!”洸以为然,乃遣赵玄将兵千余南守柏谷坞,广武将军石无讳东戍鞏城。玄泣谓洸曰:“玄受三帝重恩,所守正有死耳。但明公不用忠臣之言,为奸人所误,後必悔之。”


既而成皋、虎牢皆来降,檀道济等长驱而进,无讳至石关,奔还。龙骧司马滎阳毛德祖与玄战於柏谷,玄败死。姚禹踰城奔道济。甲子,道济进逼洛阳,丙寅,洸出降。阎生、姚益男未至,闻洛阳已没,不敢进。


五、内讧

秦姚懿司马孙畅说懿使袭长安,诛东平公绍,废秦主泓而代之。懿以为然,乃散谷以赐河北夷、夏,欲树私恩。左常侍张敞、侍郎左雅谏,懿笞杀之。


泓闻之,召东平公绍密与之谋。绍曰:“懿性识鄙浅,从物推移,造此谋者,必孙畅也。但驰使征畅,遣抚军将军讚据陕城,臣向潼关为诸军节度。若畅奉诏而至,臣当遣懿帅河东见兵共御晋师;若不受诏命,便当声其罪而讨之。”泓曰:“叔父之言,社稷之计也。”乃遣姚讚及冠军将军司马国璠、建义将军虵玄屯陕津,武卫将军姚驴屯潼关。


懿遂举兵称帝,传檄州郡,欲运匈奴堡谷以给镇人。宁东将军姚成都拒之。镇人安定郭纯等围懿,东平公绍入蒲阪,执懿,诛孙畅等。


义熙十三年(四一七年),春,正月,秦征北将军齐公恢帅安定镇户三万八千,焚庐舍,自北雍州趋长安,自称大都督、建义大将军,移檄州郡,欲除君侧之恶;扬威将军姜纪帅众归之,建节将军彭完都弃阴密奔还长安。恢至新支,姜纪说恢曰:“国家重将、大兵皆在东方,京师空虚,公亟引轻兵袭之,必克。”恢不从,南攻郿城;镇西将军姚谌为恢所败,长安大震。泓驰使征东平公绍,遣姚裕及辅国将军胡翼度屯澧西。扶风太守姚儁等皆降於恢。东平公绍引诸军西还,与恢相持於灵台,姚讚留宁朔将军尹雅为弘农太守,守潼关,亦引兵还。恢众见诸军四集,皆有惧心;其将齐黄等诣大军降。恢进兵逼绍,讚自後帅击之,恢兵大败,杀恢及其三弟。泓哭之恸,葬以公礼。封绍鲁公。


六、潼关

太尉裕引水军发彭城,留其子彭城公义隆镇彭城。


王镇恶进军渑池,遣毛德祖袭尹雅於蠡吾城,禽之;雅杀守者而逃。镇恶引兵径前,抵潼关。檀道济、沈林子自陕北渡河,拔襄邑堡,秦河北太守薛帛奔河东。又攻秦并州刺史尹昭於蒲阪,不克。别将攻匈奴堡,为姚成都所败。沈林子谓檀道济曰:“蒲阪城坚兵多,不可猝拔,攻之伤众,守之引日。王镇恶在潼关,势孤力弱,不如与镇恶合势并力以争潼关;若得之,尹昭不攻自溃矣。”道济从之。


三月,道济、林子至潼关。秦鲁公绍引兵出战,道济、林子奋击,大破之,斩获以千数。绍退屯定城,拒险拒守,谓诸将曰:“道济等兵力不多,悬军深入,不过坚壁以待继援。吾分军绝其粮道,可坐禽也。”乃遣姚鸾屯大路以绝道济粮道。鸾遣尹雅将兵与晋战於关南,为晋兵所获,将杀之。雅曰:“雅前日已当死,幸得脱至今,死固甘心。然夷、夏虽殊,君臣之义一也。晋以大义行师,独不使秦有守节之臣乎!”乃免之。


丙子夜,沈林子将锐卒袭鸾营,斩鸾,杀其士卒数千人。绍又遣东平公讚屯河上以断水道;沈林子击之,讚败走,还定城。薛帛据河曲来降。


太尉将水军自淮、泗入清河,将泝河西上,先遣使假道於魏;秦主泓亦遣使请救於魏。魏主嗣使群臣议之。博士崔浩曰:“裕图秦久矣。今姚兴死,子泓懦劣,国多内难。裕乘其危而伐之,其志必取。若遏其上流,裕心仇戾,必上岸北侵,是我代秦受敌也。今柔然寇边,民食又乏,若复与裕为敌,发兵南赴则北寇愈深,救北则南州复危,非良计也。不若假之水道,听裕西上,然后屯兵以塞其东。使裕克捷,必德我之假道;不捷,吾不失救秦之名;此策之得者也。且南北异俗,借使国家弃恒山以南,裕必不能以吴越之兵与吾争守河北之地,安能为吾患乎!夫为国家计者,惟社稷是利,岂顾一女子乎!”嗣乃以司徒长孙嵩督山东诸军事,又遣振威将军娥清、冀州刺史阿薄干将步骑十万屯河北岸。


庚辰,裕引军入河,以左将军向弥为北青州刺史,留戍碻磝【qiāo áo】。


魏人以数千骑缘河隨裕军西行;军人於南岸牵百丈,风水迅急,有漂渡北岸者,辄为魏人所杀略。裕遣军击之,裁登岸则走,退则复来。


夏,四月,裕遣白直队主丁旿帅仗士七百人、车百乘,渡北岸,去水百余步,为却月阵,两端抱河,车置七仗士,事毕,使竖一白毦;魏人不解其意,皆未动。裕先命宁朔将军朱超石戒严,白毦既举,超石帅二千人驰往赴之,赍大弩百张,一车益二十人,设彭排于辕上。魏人见营阵既立,乃进围之;长孙嵩帅三万骑助之,四面肉薄攻营,弩不能制。时超石别赍大鎚及矟千余张,乃断矟长三四尺,以鎚鎚之,一矟洞贯三四人。魏兵不能当,一时奔溃,死者相积;临阵斩阿薄干,魏人退还畔城。超石帅宁朔将军胡藩、宁远将军刘荣祖追击,又破之,杀获千计。魏主嗣闻之,乃恨不用崔浩之言。


秦鲁公绍遣长史姚洽、宁朔将军安鸾、护军姚墨蠡、河东太守唐小方帅众二千屯河北之九原,阻河为固,欲以绝檀道济粮援。沈林子邀击,破之,斩洽、墨蠡、小方,杀获殆尽。林子因启太尉裕曰:“绍气盖关中,今兵屈於外,国危於内,恐其凶命先尽,不得以膏斧耳。”绍闻洽等败死,愤恚,发病呕血,以兵属东平公讚而卒。讚既代绍,众力犹盛,引兵袭林子,林子复击破之。


七、魏议

五月,齐郡太守王懿降於魏,上书言:“刘裕在洛,宜发兵绝其归路,可不战而克。”魏主嗣善之。


崔浩侍讲在前,嗣问之曰:“刘裕伐姚泓,果能克乎?”对曰:“克之。”嗣曰:“何故?”对曰:“昔姚兴好事虚名而少实用,子泓懦而多病,兄弟乖争。裕乘其危,兵精将勇,何故不克!”嗣曰:“裕才何如慕容垂?”对曰:“勝之。垂藉父兄之资,修复旧业,国人归之,若夜虫之就火,少加倚仗,以立功。刘裕奮起寒微,不階尺土,討滅桓玄,興復晋室,北禽慕容超,南枭卢循,所向无前,非其才力过人,安能如是乎!”嗣曰:“裕既入关,不能进退,我以精骑直捣彭城、寿春,刘裕将若之何?”对曰:“今西有屈丐,北有柔然,窥伺国隙。陛下既不可亲御六师,虽有精兵,未睹良将,长孙嵩长於治国,短於用兵,非刘裕敌也。兴兵远攻,未见其利;不如且安静以待之。裕克秦而归,必篡其主。关中华、戎杂错,风俗劲悍,裕欲以荆、扬之化施之函、秦,此无异解衣包火,张罗捕虎;虽留兵守之,人情未洽,趋尚不同,适足为寇敌之资耳。愿陛下按兵息民以观其变,秦地终为国家之有,可坐而守也。”嗣笑曰:“卿料之審矣。”浩曰:“臣尝私论近世将相之臣:若王猛之治国,苻坚之管仲也;慕容恪之辅幼主,慕容暐之霍光也;劉裕之平祸乱,司马德宗之曹操也。”嗣曰:“屈丐何如?”浩曰:“屈丐国破家覆,孤孑一身,寄食姚氏,受其封殖。不思醻恩报义,而乘时徼利,盗有一方,结怨四邻;撅竖小人,虽然纵暴一时,终当为人所吞食耳。”嗣大悦,语至夜半,赐浩御缥醪十觚,然犹命长孙嵩、叔孙通各简精兵伺裕西过,自成皋济河,南侵彭、沛;若不时过,则引兵隨之。


八、破秦

秋,七月,太尉裕至陕。沈田子、傅弘之入武关,秦戍将皆委城走。田子等进屯青泥,秦主泓使给事黄门郎姚和都屯峣柳以拒之。


太尉裕至阆乡。沈田子等将攻峣柳,秦主泓欲自将以御裕军,恐田子等袭其后,欲先击灭田子等,然后倾国东出;乃帅步骑数万,奄至青泥。田子本为疑兵,所领才千余人,闻泓至,欲击之;傅弘之以众寡不敌止之,田子曰:“兵贵用奇,不必在众。且今众寡相悬,势不两立,若彼结围既固,则我我所逃矣。不如乘其始至,营阵未立,先薄之,可以有功。”遂帅所领先进,弘之继之。秦兵合围数重。田子抚慰士卒曰:“诸君冒险远来,正求今日之战,死生一决,封侯之业於此在矣!”士卒皆踊躍鼓譟,执短兵奋击,秦兵大败,斩馘万余级,得其乘舆服御物,秦主泓奔还灞上。


辛丑,太尉裕至潼关。王镇恶请帅水军自河入渭以趋长安,裕许之。秦恢武将军姚难自城引兵则西,镇恶追之;秦主泓自灞上引兵还屯石桥以为之援,镇北将军姚彊与难合兵屯泾上以拒镇恶。镇恶使毛德祖进击,破之,彊死,难奔长安。


东平公讚退屯郑城,太尉裕进军逼之。泓使姚丕守渭桥,胡翼度屯石积,东平公讚屯灞东,泓屯消遥园。


镇恶泝渭而上,乘蒙冲小舰,行船者皆在舰内;秦人见舰进而无行船者,皆惊以为神。壬戌旦,镇恶至渭桥,令军士食毕,皆持仗登岸,後登者斩。众既登,渭水迅急,舰皆隨流,倏忽不知所在。时泓所将尚数万人。镇恶谕士卒曰:“吾属并家在江南,此为长安北门,去家万里,舟楫、衣粮皆已隨流。今进战而胜,则功名俱显;不勝,则骸骨不返,无他岐矣。卿等勉之!”乃身先士卒,众腾踊争进,大破姚丕於渭桥。泓引兵救之,为丕败卒所蹂践,不战而溃;姚諶等皆死,泓单马还宫。镇恶入自平朔门,泓与姚裕等数百骑逃奔石桥。东平公讚闻泓败,引兵赴之,众皆溃去;胡翼度降於太尉裕。


癸亥,泓将妻子、群臣诣镇恶垒门请降,镇恶以属吏。


九月,太尉裕至长安,镇恶迎於灞上。裕劳之曰:“成吾霸业者卿也!”镇恶再拜谢曰:“明公之威,诸将之力,镇恶何功之有!”裕笑曰;“卿欲学冯异邪?”镇恶性贪,秦府库盈积,镇恶盗取,不可勝纪;裕以其功大,不问。或谮诸裕曰:“镇恶藏姚泓伪辇,将有异志。”裕使人觇之,镇恶剔取其金银,弃辇於垣侧,裕意乃安。


秦平原公璞、并州刺史尹昭以蒲阪降,东平公讚帅宗族百余人诣裕降,裕皆杀之。送姚泓至建康,斩於市。【孝武太元九年,姚苌建国,改元白雀,岁在甲申,传三主,三十四年而亡。】


九、后记

癸酉,司马休之、司马文思、司马国璠、司马道赐、鲁轨、韩延之、刁雍、王慧龙及桓温之孙道度、道子、族人桓谧、桓璲、陈郡袁式等皆诣魏长孙嵩降。秦匈奴镇将姚成都及弟和都举镇降魏。魏主嗣诏民间得姚氏子弟送平城者赏之。冬、十月,己酉,嗣召长孙嵩等还。司马休之寻卒於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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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刘裕灭姚秦发布于2024-02-18 11:5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