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之学》论文集



本篇关键词:1、真唯识量;2、《制恶见论》;3、《破大乘论》;4、正量部义;5、大乘之“中阴轮回”。


本篇主题:

1、曲女城大会花絮:通过对玄奘《真唯识量》的初步浅释,读者可以大概了解一些玄奘曲女城大会上,窥基法师所记述的辩论焦点和大会花絮。

2、《制恶见论》:是玄奘作为“论主一方”,其维护“大乘唯识理”的论文为《制恶见论》。可惜未译成汉文,梵文本更已失传。笔者力图通过本文,给玄奘修学者,最大程度地再现还原《制恶见论》的焦点内容,以期能抛砖引玉。

3、《破大乘论》:是以般若麴多为首的家正量部小乘部派,其破斥“大乘唯识理”的论文为《破大乘论》。?

4、辩论焦点:窥基法师零零散散的记述中,我们可以梳理出玄奘《制恶见论》中的一些主要内容,即《成唯识论述记》中提到的。笔者简列如下,共四个部分;同时呢,这也应该是曲女城大会上,各方围绕《真唯识量》而展开的四大辩论焦点。

      其一,大乘唯识理之“相、见二分”,是否能立?

      其二,大乘唯识理之“第七、八识,是否佛说?

      其三,“大乘为佛说”之七比量?

      其四,大乘唯识理中的“中阴”、“命终”与“受生”?


5、《真唯识量》:是玄奘将《制恶见论》主要立论观点,加以整理浓缩后,用于本次大会因明辩论的核心立量。



一、辩论的缘起

1、辩论的缘起?

玄奘在那烂陀寺时,当时五印度最大的霸主是戒日王,而且专门在那烂陀寺的一侧,供养建造了一个巨大的黄铜石精舍,此事举国皆知。一次戒日王路过乌荼国时,当地的小乘论师们,对此则万分不屑:大王,听说您给那烂陀寺建了一个巨大的黄铜精舍,怎么不在迦波厘外寺也建一个呢?戒日王就很不爽:怎么这么说?小乘论师们回答:那烂陀寺的那些大乘论师们,其所谓的大乘唯识理,都是后人编撰的,并非佛说!而且,都华而不实,空有其表,和迦波厘的那些骷髅外道,有什么两样?

南方小乘论师中,最德高望重的,是南印度王的灌顶帝师般若毱多。而且,般若毱多将700颂的《破大乘论》呈给戒日王:大王,我们不是随便说说,都会有依有据,对大乘的谬误立破,均在其中。那烂陀寺,能找出一个人来,能破其中的一个字吗?戒日王也是非常地不服:弟子听说,狐狸在鼷鼠群里,自以为是雄狮。可是一旦真的碰到了狮子,会不会魂飞魄散啊?于是,当即致信戒贤法师,祈请那烂陀寺大德前往论辩。当时,那烂陀寺的寺主戒贤论师,已经一百多岁。其知名弟子中,智光、狮子光和海慧,都是忧心忡忡,自信不足;唯独玄奘,自告奋勇,出面迎战。

或许另有原因,那烂陀寺得戒日王告知,双方辩论延后。而在此期间,一顺世外道上门挑战,被玄奘收伏。而巧合的是,这个顺世外道也恰恰熟知正量部教义,而且曾经听习过《破大乘论》五遍。顺世外道对玄奘是万分的折服和敬重,非常担心玄奘的不耻下问,会不会有损玄奘的名声。于是,就答应只在夜半悄悄讲给玄奘。大乘因明辩义的要求中,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善自他宗”。意即要求己方论主,不仅仅是“知自宗”的顶尖高手,更要一门深入地去深入对方的立论体系,而“知他宗”。说白了,就是如果你打算和谁辩论,就要深入对方的理论体系;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此后,玄奘更加胸有成竹,针对般若毱多的《破大乘论》,专门撰写了1600颂的《制恶见论》,呈给戒贤法师。那烂陀寺诸大德徒众,也才欢欣鼓舞,万分自信。

2、谁是般若麴多?

玄奘到达印度时,在南印度的罗罗国,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年长婆罗门,叫“般若毱多”。般若毱多梵文义“慧藏”,是本国的三代灌顶帝师。通晓所有的佛家小乘教义,尤其是“正量部义”。同时呢,依据窥基法师的描述,也是安慧论师的高徒。而这一信息,就很有意思了,我们应该知道:那烂陀寺历史上,对《师地论》和《唯识三十颂》分别作注的,共有十大论师,安慧论师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著名的大乘唯识学入门经典《阿毗达磨杂集论》,就是安慧论师揉合而成。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渊源和师承脉络,我们才会知道:玄奘所面对的般若毱多,应深知“大乘唯识”,也深知“大乘唯识”的很多模糊区域。也因此,玄奘与般若毱多这样的高手辩论,难度可想而知。


二、般若麴多的正量部义?

笔者对《异部宗轮论》、《因明入正理论疏》和《成唯识论述记》做了一些简单梳理,最终还是倾向于窥基法师的陈述。这是因为,笔者确信:基师的陈述,必大部分来自于玄奘。而不可否认的是:玄奘本人,在迄今为止所有译经家中,是最直接面对正量部教众,最深入正量部义的,是这场大会的当事人。这比起其他译经家来说,应最了解“正量部”。所谓“正量部义”,在我们今天看来,大致有以下一些根本意趣:

1、自诩为“佛之正法”,并谓“正量”?

“正量部”,也称“三弥底部”。与上座部、说一切有部、经量部等小乘部派类似的是,都会有着自宗传承的、以“四阿含”为基础的经、律、论三藏体系。有意思的是,其演化的前身是犊子部;而只是因为对一首偈颂的理解,产生了巨大的义解分歧,犊子部众就一分为四:分别为正量部、法上部、贤胄部和密林山部。而正量部弟子,则自诩为其中正量,自诩为佛之正法。

2、正量部的根本教义?

据《异部宗轮论》,“正量部义”的核心思想,也延续了一部分犊子部的根本教义。大致如下:1、补特伽罗与蕴,不即不离;2、空间上,依“蕴处界”,而假名施设,建立万法;3、时间上,有刹那灭之境境相续;4、其善心所法为十三个;5、其行法中,有暖、顶、忍、世第一法。

3、般若麴多的正量部义,最为接近大乘?

众所周知的是,世亲弟子安慧,也是出自犊子部。而般若鞠多呢,按照窥基的记述,却恰恰也是唯识大师安慧的弟子。因此,我们大家就可以想见:

一、相对于说一切有部、经量部、毗婆沙部等等众多的小乘部教,般若麴多所秉持的正量部教义,会既有四阿含契经的完整体系,又有最接近那烂陀寺大乘唯识的“似唯识”观点,具一部分安慧论师的大乘基因

二、据此,正量部之蕴、处、界、补特迦罗的建立,则和其他小乘部派类似。并以此为基点,建立补特迦罗,解读佛家的“生死轮回”和“六道轮回”。而这一点,就和玄奘“大乘唯识理”中,以阿赖耶识为基点的建立体系,就已经截然不同。

三、正量部义有着补特伽罗之“与蕴不即不离”的观点,这就非常类似大乘的“离四句”;既非五蕴之中,又不离五蕴,不一不异,只是在此一心。这一点,也非常接近大乘。

四、因此,我们必须意识到:安慧论师也是唯识大师,在大乘唯识的主旨体系上,安慧与护法相差无几。而仅仅在“识体”的建立上,安慧为“只此一心”,心体一分。而护法一脉呢,则将此一心分别施设建立“识体四分”,即见分、相分、自证分、证自证分。而这一点,也请大家注意:“识体四分说”,的确是护法论师之后才有,非佛所说。而这,也是般若麴多攻击大乘唯识理的焦点之一。后文,将详细描述。

五、同时呢,正量部义的“一心”,许有一心之境相续,许有刹那生灭。这就麻烦了。因为识体一分,故若有刹那一一生灭,则应前后境境相续;然而有境,则必有体。此时间之行境,若非是识,则境从何来?若从心生,则依然是识。可是佛之法身,则无境无体。佛之大乘,是连“时间”都是要彻底破掉的“唯识无境”,又何来相续呢?而这一点,在正量部则是很致命的一个漏洞。

六,关于般若麴多与安慧论师,笔者认为也应区分审视,最终以《破大乘论》中立量为准。因此,本文对般若麴多论文观点的判断依据有三,1、《异部宗轮论》中,对正量部义的描述。2、《成唯识论述记》中,窥基法师对般若麴多正量部义的记述。3、《楞伽经》中,佛陀开示的“自证圣智”中,“大乘因明”自身的的实证科学性。

这个时候,我们看看今天的宗里,是不是有很多人,也都在说“万法唯识,唯此一心”呢?老子也说: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庄子也说: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宋明儒家的陆王心学,也讲天地一心;吾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吾心。可是,凡此种种的“一”,以及各种外道的“一”,加之这些林林总总、似是而非的“唯此一心”,就非常类似正量部的“似唯识”。可是,这和大乘唯识理的“一”,到底有什么不同呢?而这,却恰恰也是玄奘和般若毱多辩论的焦点之一。


三、曲女城辩论大会?

1、《真唯识量》,高悬会场?

戒日王看到了《制恶见论》后,也是大喜过望:“弟子闻日光既出,则萤烛夺明;天雷震音,而锤凿绝响。”同时,当即将《论》传示给在场的正量部论师,以及在场的其他小乘论师们,竟无一人敢于出面反驳。于是,戒日王当即决定:命五印度沙门、婆罗门和各种外道,群集于恒河岸边的曲女城,共论玄奘法师的《制恶见论》。

来参加曲女城大会的,共计有全印度十八个国王及其随从,计十万余人;大小乘僧人三千多人,婆罗门、尼乾外道及各种其他外道二千多人,那烂陀寺僧一千多人。戒日王特意为了此次大会,在恒河西岸修建了一所寺院;而且在大寺的东侧,筑起一座高大的辩论法台。法台中央,应请了一尊与人等身的金佛立像。一时间,恒河两岸都是旌旗蔽日、象军步輦、人群鼎沸、盛况空前。

作为本次大会的论主,首先由玄奘在法台C位中央坐定,阐述《制恶见论》之大乘宗旨。并另拟一本因明立量,将《制恶见论》之大乘宗旨更加浓缩,名之曰《真唯识量》。亦请那烂陀寺僧明贤法师,向大众高声读诵。同时,另复抄一本,高悬于会场大门之上,任人随意评阅。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挑战玄奘法师,都可以公开因明辩义。然而此时,我们也要清晰地意识到:此时玄奘所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撰写《破大乘论》的般若麴多,而是全印度所有的佛内小乘,全印度所有的外道。而《真唯识量》的论证格式,即便在今天看来,也是严谨到无懈可击,无出其右者。

        宗:“真故极成色,不离于眼识;”
        因:“自许初三摄,眼所不摄故;”
        喻:“犹如眼识。”

按照古印度的因明辩论传统,辩论失败的一方,要么从此跪拜在对手门下,心服口服,彻底放弃原有全部的门派宗教信仰体系;要么,斩首横尸。而奘师在《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这样描述自己的选择:“若其间有一字无理能破者,请斩首相谢。”而十八天之后,无一人敢公开应战。至此,奘师获胜,从此威震五印,声名远扬。

2、大会现场,暗流汹涌?

实际上,尽管无人公开的挑战,但是曲女城大会的气氛却是暗流汹涌、异常地紧张。就在第五天的时候,戒日王得到消息,一小乘外道见毁其宗,便蓄谋加害玄奘。于是,戒日王便迅速下敕:邪党乱真,由来已久。支那法师者,宇冲旷,解行渊深;来游此国,显扬大法。若有妖妄之徒,不知惭悔,谋为不轨,反起害心,此而可容,孰不可恕?若有一人,伤触法师者,斩其首!毁骂法师者,截其舌!而若欲申扬自宗宗趣,公开辩义者,则不在此列。

然而,还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行将结束的一天,大法台忽然浓烟滚滚,尤其是大寺门楼的方向,烈焰冲天。戒日王说:“我倾尽资财,建此大寺,都是为了继承先王列祖的遗命,弘扬佛之大乘伟业。如果真的是我德行有亏,而有此无妄之灾;即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是祷告:幸以生生世世的善业福德,才能成为印度之王。祈愿用我个人的福德,来熄灭这场大火;如若不能,愿就此丧命!”说完,就冲入大火之中参予救火。大火灭后,戒日王神色不变,淡定如初;各国的国王,都深感敬畏。戒日王则意味深长地问道:“逢此大火,如果这一切都变成了灰烬,我也成了灰烬,各位作何想法?”各国的国王大臣们,立即都仆伏在地,哽咽着说道:“大王啊,您秉持的都是如来殊胜伟业,还要代代相传呢。这样的丰功伟绩,怎么可能化成灰烬呢?我们哪里有什么想法?也只有那些心怀叵测的外道之人,才会偷偷弹冠相庆。”于是戒日王说道:“如此看来,如来的言教真实不虚啊!那些外道小法之人,心识坚硬难调,却还固守常见。如来的无常真理,才是教化百姓的终极教诲啊。我大赦天下、施舍众生、造福万民的心愿已了,而且劫后余生、因祸得福,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你们不要哭哭啼啼的。”

不久,就在大家簇拥着戒日王,从东面大佛塔走下台阶时,忽然人群中冲出一名陌生人,手持利刃冲向戒日王。慌乱中,戒日王急忙退到高处。就在大家都惊慌失措的时候,戒日王却机智地,居高临下抓住了刺客。各国国王们都群情激奋,要求诛杀此人。而戒日王呢,却毫无愤怒之色,下令不杀,并亲自审问刺客:“我有哪些事情对不住你,让你如此凶狠残暴?”刺客回答:“大王您其实德广无私,天下荷福;我只是格局太小,受到了外道的蛊惑,一时糊涂。”王问:“哪些外道,怎么会如此心怀险恶?”刺客答:“大王集诸国之力,倾尽府库之财,熔金断铜而铸造佛像;而最终布施供养的,却都是佛教沙门。那些外道之人,受大王敕命,也是不远万里而来,大王却不闻不问。他们又羞又愧,才指使我来行刺大王。”最后查明,是500婆罗门外道,对戒日王崇佛向大、供养沙门而心生嫉恨。遂派人放火箭、烧宝台、雇刺客,企图趁火打劫而借机刺杀。

3、无人挑战,却辩论不止?

在现存的曲女城大会资料中,十八天无人敢于公开挑战,玄奘大胜,这是不争的事实。大会的主旨辩论似乎都是只言片语、一带而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激烈辩论。而笔者认为并非如此。一方面,这是玄奘自谦的原因;另外一方面,在大唐东土的社会状态中,是没有因明辩义的氛围的。中国儒道两家的传统,都会秉持“辩者不善,善者不辩”。而对最为广大的普通受众,尤其是绝对多数的、连“信佛”都成问题的、绝对多数的佛门外人士,贸然去讲“大乘”之中的“最上乘”,其实效反而会适得其反,将拔苗助长。

很幸运的是,在《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记录了玄奘对摩诃菩提寺一小乘三藏慧天法师的回信。信中描述慧天法师,“于小乘十八部义,赅宗明练,匠绣之德,亦所推重”,而且“融心百家之论,栖虑九部之教”;在与人因明论议时,更是能够“颉颃王侯之前,抑扬英俊之上”。更为重要的是,玄奘回忆了二人在曲女城大会上,激烈交锋的场景:“昔因游方在彼,遇瞻光仪;曲女城会,又亲交论;当对诸王及百千徒众,定其深浅;此立大乘之旨,彼竖半教之宗。往复之间,词气不无高下;务存正理,靡护人情,以此辄生钦触;罢席之后,寻已豁然。今来使,犹传法师寄申谢悔,何怀固之甚也?至如理周言极,无越大乘。意恨法师未为深信,所谓耽玩羊鹿,弃彼白牛;赏爱水晶,舍颇胝宝;明明大德,何此惑之滞欤?”

我们看,玄奘与慧天在曲女城大会上,就曾展开了激烈的因明辩义。而且,双方是你来我往,谁也说不服谁;甚至有可能是脸红脖子粗,只有罢席的间歇,才又豁然如常。而此信发出之时,距离曲女城大会已达十年之久;玄奘与慧天,依然各自坚守着自宗宗趣。但这,并不妨碍慧天法师对玄奘的深深敬意,对当年大会上的一时冲动,竟然还是耿耿于怀,并寄申谢悔。而玄奘呢,对会场上慧天“务存正理”而“靡护人情”,也依然历历在目。回信时,尽管玄奘已经意识到了慧天趋向大乘的一些转变,但还在意恨法师对大乘唯识理,依然未为彻底深信。依然在直截了当地质问他:明明大德,何此惑之滞欤?两人之间的这种对最真理的执著,而又彼此念念不忘的惺惺相惜,君子之交、君子之辩,令人无限向往。

4、三请般若麴多?

据窥基法师的回忆:大会时,戒日王曾经三度往唤般若麴多,欲令共我大师论议。三辞而不肯来,一度辞不能乘马,一度辞舆热,复将母象往迎,即辞年老。般若麴多传信给玄奘:遥叹大师,深生敬伏!但已智穷海性,学尽玄源。故所出言,千古模范。



四、关于《破大乘论》与《制恶见论》?

其实,如果我们大家摸到了《破大乘论》与《制恶见论》之间的辩论焦点,“真唯识量”的核心意趣,也就捕捉到了。而下面的四大辩论焦点,也是窥基法师所回忆记述的,玄奘《制恶见论》的部分主要内容。笔者深知:这并非是《制恶见论》的全部,但是读者依然可以最大程度地,一窥玄奘法师因明立论的风采。


第一个辩论焦点:大乘唯识理中的“相、见之分”,是否能立?

A、般若麴多,《破大乘论》中问难:

自识所变,似能缘相说名“见分”?似所缘相说名“相分”?己者境体,带者是心?能缘体摄,大乘是相分所摄?然无分别智,不似真如相起。以此理故,正量部师般若毱多造谤大乘论。—— (窥基法师记)

笔者注:

此问的实质:是指向大乘唯识理中的“识体四分说”。意即:若大乘以“识体见分”为能缘,“识体相分”为所缘缘,是不成立的。

般若麴多就问难了:你们大乘唯识理中,不是将“能缘之心”,建立识体“见分”,来作为“因缘”?将“能缘之心”所带出的“似己之相”,建立识体“相分”,来作为“所缘缘”吗?既然你们自诩的“大乘唯识理”,也是佛陀的无分别智?可是佛的“无分别智”,是第一胜义谛的大空真如之性,哪里还有什么“带己之相”呢?哪里还有什么“似真如相”呢????????

正量部义中,仅承认识蕴之“识”,延续契经中的“六识体系”。识蕴之外尚有色、受、想、行四蕴。且蕴与识,不即不离,均此一心,识体一分。一切皆空,一切均在“有见无相”的基础上,蕴、处、界假名施设。按《成唯识论述记》:“正量部义不立似相,直取前境即名为缘,但能生“似行相”,即是所缘”。故,般若麴多以契经中佛陀开示的“四缘道理”,来问难大乘唯识理。

而大乘唯识理中,延续了《楞伽经》中佛陀的真实意趣:即无能所、无内外、离一切识境。因此,小乘教中的以“能所、内外、六根”而建立的“六根”、“六境”、“十二处”、’“十八界”,在大乘这里就会发生根本的变化。因此凡大乘唯识经典,则无内外、无前后,凡所有内色、外境、行境均唯识所变,均唯一识之“似相”。因此,这个时候佛陀的“四缘契经”道理,你大乘如何建立呢?

于是般若麴多就问:你们的大乘唯识理中,在自识所变时,将似能缘相说名“见分”?似所缘相说名“相分”?以一心识之体,带“似真如相”?可是佛陀的无分别智体系里,并没有什么“似真如相”生起啊?若有相,还能算“无分别智”的真如吗?以此理故,正量部师般若毱多造谤大乘论。

契经中的“四缘道理”,因缘、所缘缘、等无间缘、增上缘,是大小乘双方共许的。大乘也承认,只是解读不同。小乘所不知的是:“能缘”,唯识建立;“所缘”,亦是唯识建立,均唯一识也。即便契经中的“四缘道理”,也有“深入”和“浅出”之分,也有大小乘之分。如果将“四缘道理”,继续深入,深入到不可深之处,我们就会看到:依然是大乘唯识。而这一点,却是契经和本母抉择中,所没有涉及的。这一点,下文中会继续描述。同时呢,我们也不得不叹服般若麴多破斥大乘的攻击角度,遴选得真实而精准。因为,今天的小乘人士,对此会一样地迷惑不解。

B、玄奘,《制恶见论》中对答:

我之大师,戒日大王为设十八日无遮会时,造《制恶见论》。遂破彼云:汝不解我义。带者,是挟带义;相者体相,非相状义。谓正智等生时,挟带真如之体相起,与真如不一、不异、非相、非非相。(—— 窥基法师记)

笔者注:

玄奘回答: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能缘之心,所“带似己之相”的“带”,是“一颗心识”从“正智”趋向“如如”的过程中,染、净相间、自身携带的意思。其体相,是识之真如本体,非识之形像。意思是说:在“正智”与“真如”之间,向“真如”实修过渡时,一颗心识,依然会有接近真如的“似真如”之相,同时生起。比如铜镜,就会有“能缘之铜”和“带己之像”。尽管铜镜之中,会有千变万化的“似影像”显现;但其本质,依然是铜。

1、避免了“随一之过”和“自宗相违过”?

那烂陀寺大乘唯识这里,有八识体系的假名安立。在六识体系的基础上,有更加深入地建立第七末那识和第八阿赖耶。五蕴之法,亦唯是识。更有历代祖师的“相分”、“见分”、“自证分”和“证自证分”的假名安立。而玄奘在《制恶见论》中,之所以不提“见分”和“相分”,而只说“能缘之心”和“所带似己之相”,在因明上是为了避免“随一之过”。因明学上,如立、敌双方的任一方不承认,这样的因就是“似因”,就会有“随一之过”。而小乘、大乘,都是一佛乘;所以,玄奘并没有在文字相上与对方纠缠。而且,也符合契经中对“所缘缘”的四缘道理,也不会有“自宗相违”之宗过。

2、避免了“不定过”和“无穷过”?

一套理论体系的建立,在大乘因明学中有两种过失,要坚决避免。比如我们汉语中的“兄弟”,兄弟之间谁长谁幼,就很清晰;而英语的“兄弟”只是一个字“brother”,这就分不清谁长谁幼,就有因明建立智慧上的“不定过”。再比如时间上,我们出生之前,这世界有过多少先人逝去,这世界存在多少年了?我们死后的后代,会有多少数量的后人,又会有多少年呢?宇宙的存在,会有多久的时间呢?普通人的答案肯定是无穷无尽。因此,迄今为止都是世界之谜。而这在大乘佛法中,若有凡此种种的“无穷”,就说明我们对“时间”的自然之相,还没有看透悟透。这在因明论述的时候,即是属于不能深入的小乘“无穷过”。但凡小乘部派、哲学思想、外道哲学,都会有类似的“无穷过”。唯独,佛之大乘将之彻底通达无碍,漏尽通也。?????????????????????????????????????

正量部义中,只有以五蕴之一的“识蕴”为基点,才能建立“六识体系”。而且,虽然正量部也讲唯此一心,但其识蕴和其他四蕴却是“不即不离”的关系。既然不是蕴,那么“识”和“蕴”建立的临界点在哪里?如果“蕴”非是“识”,“蕴”的终点胜义又在哪里?这就是正量部义在“识”“蕴”建立上的漏洞。如果不建立超越“五蕴”“和六识”的八识体系,“蕴”和“识”在“正智”“真如”这里,又有大乘因明建立的“不定过”。落实到佛弟子修行上,在“蕴”的深入极限问题上,就会失去基点坐标,就会因果混淆。就会导致很多人很多人,非常容就陷入到“五蕴实有”和“五蕴极微””的小乘观点中,又深陷轮回。

同时呢,如果按照正量部义的唯此一心、一缘、识体一分的安立法,又没有“非相非非相”的离四句简别,“识”和“蕴”、“因缘”和“所缘”,就容易混淆不清、不分彼此,在因明建立法上又有“不定过”。而且,正量部虽然不像有部那样,有内识和外境之别,但许境境相续。前境为因缘,后境便为所缘缘。而倘若没有在识体“见分”和“相分”的假名安立,则“因缘”、等无间缘和“所缘缘”,无论真假,都可相互为缘。此时,又是令人无奈的“无穷过”。在智慧利他上,就没有出发的基点坐标。比如,是先有鸡蛋,还是先有鸡?是先有镜,还是先有镜中人?是先有梦,还是先有做梦人,譬如庄周梦蝶?

3、结论??

既然“见分”和“相分”都是假名安立,既然“四缘道理”也是假名安立,从终极胜义谛“真”的高度,就不存在真有一个“似己之相”,那只是“假名安立”而已。因此,以相度人、以相度相时,则如筏喻者,并不影响到大乘唯识的真如无相之性。而且,大乘唯识对“相、见二分”的建立,既包含契经中的“四缘理趣”;又有“契经四缘”所无法深入的大乘甚深部分。更为重要的是:大乘唯识理打破了小乘教法中的“内根、外境”之别。而且,“相、见二分”之间,也是“不一亦不异”,是离四句的佛之“超自心现量”,能、所清晰,也就不存在互为所缘,小乘部派的“不定过”和“无穷过”就可以避免。因此,“相、见二分”的建立,才是佛陀在契经中“依他起”与“遍计执”的真实意趣。


第二个辩论焦点:第七、八识,是否佛说?

A、般若麴多,《破大乘论》中问难:

凡愚第七识,恒缘第八,执为我法,二见亦生?何故不为凡愚等说,凡堕恶趣,愚障圣道。此即南印度罗罗国,正量部僧名般若鞠多,造七百颂诽谤大乘,论中作如此说。是佛说者,何故相违?拔大乘理为非善说,此不达义,谓不为说。(—— 窥基法师记)

笔者注:

般若麴多就问难了:在你们的大乘经《解深密经》里世尊说:是为了避免“凡”堕恶趣,避免“愚”障圣道,才说不开演“阿陀那”或“阿赖耶”。你们的第七识,会坚定执着第八识恒常为“我”。既然,由此会导致的“人我见”和 “法我见”,会令“凡堕恶趣”和“愚障圣道”,为何还要建立之,岂不是自相矛盾吗?如果是佛说,岂能如此不善?“自宗相违”,说不通啊?可见,你们的“大乘唯识理”是自宗杜撰的,佛应该从未说过。

这里的“凡”,《成唯识论》称之“无姓种”,泛指六道轮回中无善根、失佛性凡夫”。“愚”,则为佛家声闻“趣寂种”,泛指佛门之内的小乘圣弟子、高僧大德。而在佛之大乘这里,依然属于愚。那么按照你们“大乘唯识理”的说法,“凡”和“愚”的第七识,都会恒久缘于第八阿赖耶。而且,会坚定地将其执著为“我”。这个时候,就会有“人我”和“法我”之二见升起。

B、玄奘,《制恶见论》中对答:

其第七识,但生“俱生我见”,不生恶趣、未障圣道。若为说时,便增烦恼、所知,分别我、法二见。第六者,起障圣道,便生恶趣,故不为说。何开第七俱我见也?此唯有覆,彼不善故,前为说别。而汝不知俱生、分别二惑过失;妄为此难,此即大师于《制恶见》中有此分别。(—— 窥基法师记)

笔者注:

玄奘反驳:第七识只会生出“俱生我见”,并非“生恶趣”、“障圣道”。第六意识的“分别我见”,才会分别“我、法”二见,才令人堕生恶趣、起障圣道。设若佛陀为“凡、愚”之人说第七识,便容易导致“俱生”和“分别”二者混淆不分,便会增加其烦恼、所知二障,加重其人我、法我之二见。更加重起堕生恶趣、起障圣道,故不为说。可是,为什么还要建立第七识呢?你并不知道:第七识的安立属性是“有覆无记”,言其“有覆”,是障而不生障。而前面你所说“不善”,是要堕入恶、起障圣道的,属于第六意识的分别我见。第七识的“不善”,在于其遮蔽作用的“有覆之障”。而这与你所说的“不善”,截然不同。而你不知“俱生我见”和“分别我见”之间,有什么过失差别,才会导致这种妄加之难。


第三个辩论焦点:“大乘为佛说”之七比量?

窥基法师回忆,玄奘在《制恶见论》中,还引用了梵本《大乘庄严经论》中弥勒菩萨的七比量,来破斥“大乘非佛说”。玄奘之“七比量”,应是“宗、因、喻”俱全。下面,笔者尽可能白话解读。

一、“先不记故”?

意思是说:没有任何一部的佛经、契经里,佛曾预先特别记别过:大乘唯识理,非佛说。对深之有深的佛之大乘,佛陀多是叹息其“甚深”和“难懂”,而无法记别。反之,太多的大乘经里却预言记别了“小乘非佛说”,却记别了“法灭尽说”,等等坏法之事。比如汉传《四阿含》里的《游行经》,尽是佛陀对“后人”的不尽叮嘱,对“法灭”的预言和记别。但我们会经常看到经文中,也有和大乘唯识一样的“心、意、识”;佛对自己所感悟到的甚深智慧,往往都是感慨而叹息。知者甚少,如何记别呢?

二、“大小俱行故”?

意思是说:佛教发展演化的历史,大乘、小乘都是同时共行共存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且,一个人的不同修行阶段,也会出现“大小俱行”。现实生活中的大乘和小乘,并非绝对的壁垒森严。因此,所谓的大乘人士中,会有着大量的实质上的“小乘行者”;而大量的小乘人群中,也不乏实质上的“大乘行者”。

三、“非余境故”?

言外之意,如果我们承认自己离佛的境界还相差很远,就应该承认你和佛之间的“距离”,就是你不能深入的“佛之大乘”,不可能是其他余境。佛陀的大乘般若智慧,其“甚深”程度,远非小乘人士所能臆度猜测的。这一点,在几乎所有的大乘经里,佛都会反复强调。比如,即便佛陀就在你的眼前,佛的境界你能悟到多少?能开悟吗?能明心见性吗?你悟不到的东西,你怎知没有?井绳太短时,不可以说没有更深的井。而你悟不到的那部分,就是大乘。

四、“应极成故”?

有的观点认为:大乘唯识是佛灭度后,是弥勒菩萨文殊菩萨,或者是迦叶佛等等其他世界佛,结集所说的,而不是释迦牟尼佛所说。却不晓得,大乘之大,就在一颗佛心;任何世界的佛,都是佛佛一同;释迦牟尼佛,根本不在乎,你是否称之为“释迦牟尼”。反而能更加证明:大乘唯识理,是所有历史上最伟大的智者所普遍认同的,恰恰是佛所说。

五、“有无有故”?

大乘之大,就是可以向下兼容所有的“小乘”和“外道”的,是全人类文明智慧的最高峰。因此,无论你们小乘“有无有”、“承认与不承认”,只要你承认佛的智慧是人世间最为圆满究竟的,那就是大乘。比如《增一阿含经》。

六、“能对治故”?

此处强调的,是实践证明的高效性。经过实践证明:只要能够秉持大乘唯识理,只要围绕一颗心识,任何问题都是可以快捷高效地解决。可以快速高效地治病,可以高效快捷地离苦,可以快捷高效获得解脱,更可以高效快捷地对治解决全人类的一切现实问题。而这样的实践证明智慧,能不是佛说吗?反之,如果做不到这样的“高效对治”,还能称为智慧?还能称为佛吗?比如当前的大量佛弟子,信佛三天,佛在眼前;信佛三年,则佛在天边。为何呢,不知身在小乘也。

七、“义文异故”?

无论是小乘经典,还是大乘经典,虽然其中的文字表述不同,建立名相不同,但所表的宇宙实相、世间万法、其中的大乘意趣却是一致的。可是你们小乘人士,为什么看不到“小乘经典”中,那些间厕鸠集的大乘意趣呢?却要纠结文字之表,忽略背后之实,来宣扬“大乘非佛说”呢?


第四个辩论焦点:大乘唯识理中的“中阴”、“命终”与“受生”?

这第四个辩论焦点,是窥基法师在《成唯识论述记》中提到的,也是玄奘《制恶见论》的内容之一。在传统契经中,曾有“诸有情类,受生命终必住散心,非无心定”等语。也因此,古往今来的,太多太多的佛教内部各个宗派,甚至古印度婆罗门正统六派,都会承认有六道轮回。但是,对一个生命体在命终之时,到底是如何渡过中阴身?如何投胎受生的呢?具体是如何轮回的呢?各家、各宗、各派以及各种外道,都会有着自己的解读和猜测,一定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因此,在般若麴多的《破大乘论》中,也会自然而然地提到这一点,以此来质疑那兰陀寺的大乘论师们:你们的“大乘唯识理”,如何解释六道轮回时的“命终”和“受生”呢?

《成唯识论述记》摘录:???????????

我今此识既非转识,体极微细;生死虽有,行相所缘俱不可知,非同粗识可知之识。故六转识,违于正理。此中所以惛昧为因,解生死时无转识义。诸贤共禀,众教同说。唯我大师,至生微破,及其披此更益前非,如次论下及《制恶见》中正陈其义。

笔者注:

我所说的“第八阿赖耶识”,体相极其细微难了;虽然会有常人眼中的生死之像。但大量的世间人、外道师、乃至佛家大小乘论师,对此第八识更加深密的所缘行相,其去脉都一无所知。因此玄奘说:以“六识”,来解读“命终”~“中阴”~“受生”时的生命轮回现象,是说不通的,违于正理。这其中,正是因为我们大家在死亡的过程中,会处于惛昧糊涂、渐失知觉和尸体冰冷的状态,反过来更加证明:生死轮回过程的主体,绝不是时断时续的“六识”,而是以第八阿赖耶为主,恒常不变、恒久相续。而这一点,也是难陀、戒贤、胜军等等无数的大乘论师,诸贤共秉众教同说的。但是,只是到了我的恩师玄奘这里,才在此《成唯识论》和《制恶见论》中,将其中的“受生”部分,阐述得更加细微深入、更加体系完备、更加详尽清晰;既保留了大乘诸师的正理核心,又有所突破和阐扬。实际上,在《成唯识论》后文中,的确有着成体系的立量论述,以破各种异执。比如某些大乘师就认为:人在死亡过程中,渡“中阴境”者,的确是第八赖耶,但如何异熟能变,则无人撰述。再比如上座部,其意识有两部分,一极粗一极细。所以上座部解读“中阴身”的核心,即此极微意识。而玄奘告诉他们:此极微意识,并非普遍意义上的“第六识”,其实质依然是第八阿赖耶。

可见,玄奘的《制恶见论》中,也会有着相似的立量。窥基法师认为:这即是自龙树菩萨以后,历代那兰陀寺高僧所未能突破的部分。尤其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体,如何死亡、中阴,又如何受生、投胎,又如何从一粒受精卵(羯罗蓝),一步一步演变出一个全新的生命。在阿赖耶的深度,该如何解读呢?历代西方师,都未见撰述。这是唯独属于玄奘本人的,“唯我大师,至生微破”的地方,也是对大乘唯识理最为突出的贡献。从某种意义上说,玄奘的《制恶见论》,经此曲女城一次的大辩论,不仅仅是玄奘西行的巅峰,也达到了龙树菩萨以后的,那兰陀寺一脉“大乘唯识理”的高峰。


五、浅释《真唯识量》?

眼睛,是我们每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而对所有的佛弟子、所有人而言,无论是“安立”,还是“破斥”,“眼识”当都会首当其冲。“眼识”的问题站不住脚时,你的所有“立宗根基”都会成体系坍塌。如果我们回到玄奘当时的情境下,就要有更加庄严、严密和无懈可击的因明论证方式。这就要涉及到宗、因、喻为框架的的“大乘因明体系”。

而曲女城大会上,奘师这一“真唯识量”的论述,在我们今天,都是令人惊叹不已,非常有意思。但若详细说来,其中就集成了以大乘般若智慧体系中,最为核心的“如来藏、唯识学、中观学和因明学”之精华,我们现代的、佛门之外的普通人无论如何是难以搞懂的。所以,笔者尽可能以白话、简单、扼要的方式,令有缘的普通读者也能适度地深入其中,一同分享这人类最高智慧的喜悦。

《真唯识量》,就是玄奘法师提取了《制恶见论》中大乘唯识理之精华,对大会现场所有人的因明立量。既是《制恶见论》的集中浓缩,也是“大乘唯识理”的集中浓缩。

1)、宗:“真故,极成色,不离于眼识;”

白话解读:一切宇宙、自然万物的本真实相状态,即佛之法身境界,谓之“真”。只有真如,才能变现出一切人间色法;而人间所有的“色法”,都离不开“眼识”。

笔者注:

“真”,是宇宙万物、自然世界、一切之一切的终极的本真状态,是万事、万物、万法的终极实相。“色”,即“宇宙万物之中,通过“眼根”所摄取过的、或正在摄取的、大千世界中的一切自然之现象,即“色法”。“极成”,为敌我双方都认同,世间大众均普遍认同之义。“极成色”,敌我双方、世间大众普遍认同的,一切宇宙、自然万物之“色法”。此宗之义,万法唯识也。

2)因:“自许初三摄,眼所不摄故;”

白话译文:我自己个人认为:在眼识、眼根、色法这三者中,起核心决定作用的,不是眼根。

笔者注:

在因明技巧中,有了“自许”二字的简别,就已经将自己的论点设定了范围,就避免了随一之过。奘师自己认为:在眼、耳、鼻、舌、身、意等等十八界中,最前面的眼识、眼根、色法这三个,起核心主导作用的,依然是“眼识”,一颗心之眼识;而不是“眼根”,即眼球器官。比如,当我们生活中有些人,后天摘除了双眼眼球,即“眼根”没有了,但“眼识”还在延续。尤其是后天致盲的盲人,即使双眼看不见了,也依然会有“眼识”升起。同理,当我们认为自己“死”掉了,肉身没有了,我们的“心识”会依然以我们所不能觉知到的方式,轮回延续。

而且,眼识、眼根、色法此三中,既然不是“眼根所摄”,更不会眼根之对境的色法。譬如,你见到了一只猫,你想什么、做什么,岂能是色法中的猫决定得了呢?而猫,只是你眼识中的色法而已。因此,如果既不是眼之根,也不是眼之境,初三摄中,起核心决定作用的,只能是眼识。而“初三”乃至“六三”十八界的说法,为大小乘共许;于是,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均可以此类推。最终,大乘唯识也。

3)喻:“犹如眼识。”

白话解析:同理,以此类推的话,耳识、鼻识、舌识、身识、等等,均是如此。凡此种种的同喻之“识”,才是根、境、识中,起核心作用的“摄主”。最终依然是一颗心识,说到底,还是万法唯识。关于此“喻量”,吕澂老师说只有“喻依,而无喻体”;就是因为喻体是普遍极成的共比量,无须说也。此处,可见奘师立论之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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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玄奘西行的巅峰:《真唯识量》?发布于2024-02-23 11:54:14